大清早就猝不及防地被顧大總裁喂了句情話, 溫硯臉羞得有點紅。他唇齒間還留有顧凜川嘴裏的薄荷牙膏味,仿佛每呼吸一次都在幫他回味這個吻。"吃飯吃飯!"溫硯從顧凜川身上跳下來,"我要去學校了!"顧凜川捏了下他的耳尖, "嗯。"吃過早飯, 溫硯要自己去學校,讓顧凜川在家補覺, 但顧凜川偏不,就非要送他。溫硯就在車上問顧凜川,為什麽這幾天都不好好休息。顧凜川神色極其不自然地僵了一下,隨後淡然地解釋了一句:"公司忙。"溫硯沒起疑。車停在學校不遠處的咖啡館麵前, 溫硯下車前主動親了顧凜川一口,才臉紅紅地往學校走。顧凜川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事實上這幾天公司特別忙是真的,畢竟在拔蛀蟲,但是再忙最晚也不會超過晚上十點。之後的時間裏, 顧凜川都在盡可能的避開溫硯,晝夜不分地惡補高中知識未免以後溫硯問他的時候他答不上來。所以顧大總裁這兩天屬實過得有點辛苦, 而且之後的一段日子可能還會持續辛苦。"回公司。"顧凜川捏了捏酸脹得眉心,闔眼靠在後麵, 淡聲吩咐了句。"好的。"周叔緩緩踩下油門,剛要調頭,眼睛餘光裏就瞥到了什麽人,語氣嚴肅:"先生, 那好像是溫玉卓。"顧凜川倏地睜開了眼。-溫玉卓之前在子公司虧空了一大筆, 他瞞了家裏兩天就瞞不住了, 被溫崇山發現後狠狠地扇了他兩巴掌, 林雅清也氣得差點住院。溫崇山對溫玉卓大發雷霆, 但因為林雅清的暈倒, 三口人當天又折騰進了醫院,鬧得雞飛狗跳。他們隻能拿家裏的積蓄往集團裏麵填,可錢是補上了,但公司出現的問題卻越來越多。那一次的虧空仿佛隻是給他們開了個頭,緊接著就有人舉報他們主公司洗/錢,偷稅漏稅,產品不合格等等問題。檢察機關來審查,導致很多正在進行中項目都被迫停止。溫家主要經營的是機械零件進出口,項目停止後,他們無法按照合同準時交貨,外國佬的電話一個又一個催命似的,要他們三倍賠償,否則就要起訴,讓他們背官司。像蝴蝶效應一樣,其他合作商也察覺到苗頭紛紛撤資,明哲保身。做生意的沒有一個不奸的,幾家處在溫家之下的企業還在籌謀著聯合起來告上溫氏一筆,好讓溫家徹底垮台,自己再踩著他們更上一層。先一致對外再內鬥,幾家都心照不宣的。昔日在一張飯桌上喝酒的朋友,如今嘴裏喊著"老溫啊,我們可被你害慘了!",看起來痛心疾首的,緊接著臉一變就要低價收購溫氏,合同都提前打好樣了,就等溫崇山簽字。去找他們幫忙的溫崇山當即差點被氣進醫院,對方一看,趕緊就走了,生怕再被碰瓷。其實溫家前段時間還特別風光,也就是溫硯剛被顧凜川接到溫家那會兒,兩家聯姻的消息剛在圈子裏傳開。當時那些家族都在想溫家到底是走了什麽狗屎運,能這麽輕易地攀上金字塔頂端的顧家那尊大佛。讓溫氏言語間都仿佛高人一等似的,其他企業有為了巴結的,或者給麵子的,確實讓溫家得了好處,簽下不少項目。溫崇山借著溫硯的光,攀上了幾家曾經攀不上的企業,也拿到了好幾個不小的項目,隱隱有些要跳到二線企業上的趨勢。他們曾經謀得那些不屬於他們的利益,現在都在一一地、加倍地奉還回去。明眼人看得出來,除非有和溫家家相關的顧氏集團出手扶持,否則溫氏根本不可能再站起來。可顧氏遲遲沒有任何動作,他們才撒手撤資,沒過多地落井下石。溫崇山也反應過來了,溫家如今淪落到這種地步,是顧家做的。可為什麽?是因為溫硯嗎?就一個私生子,再喜歡又能怎麽樣呢?也值得顧凜川花兩個億給溫玉卓、給溫家設一個局?溫崇山想不通,他不甘心看著自己打拚幾十年的基業就這樣毀了,想找顧凜川問清楚。可是連續去了顧氏集團總公司幾天,他都被攔在了外麵,對方冷冰冰地告訴他:"不好意思,顧總不見。"溫崇山每次來都是這麽一句話,多年的涵養早被折磨的半點不剩,氣急敗壞地說自己是顧凜川的準嶽丈。"顧氏集團未來的夫人就是我兒子溫硯!你們顧總難道沒提過嗎!?"他如今能搬出來的籌碼好像也隻有這個了。工作人員沒什麽表情地看著眼前這位落魄中年男人,毫不留情地說:"那是溫硯少爺,與您無關。""怎麽沒關?我是他爸!"溫崇山加重語氣。工作人員看他的眼神中這才多上幾分嫌棄。整個顧氏企業上上下下從董事到保潔阿姨,都從趙秘書那裏得知了有這麽位受寵的小少爺。但他們全體也收到了顧總親自下發的另一份指示:未來夫人和溫家沒關係。"溫總還是請回吧。"工作人員說:"否則我就請保安了,這對您沒什麽好處。"溫崇山沒想到顧凜川這麽無情,卻也不想當場被保安架住手腳攆出去,隻能灰溜溜地走了。就這麽連著幾天都見不到顧凜川,溫崇山才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將近二十年都沒有怎麽管過的小兒子身上。在溫崇山的心裏,溫硯隻是他年輕時一次醉酒犯下的錯,那個女人想方設法爬上了他的床,隻一次就懷上了溫硯。他甚至不願意承認溫硯的身份,就算是"私生子"三個字也不行。以往為了保住在圈子裏的臉麵,他不得不在那個女人死後象征性地管一管溫硯。但也隻是象征性,他清楚地知道溫硯這些年都在遭遇著什麽,溫玉卓和那些富家子弟是怎麽對溫硯的他都知道,但他不管。溫崇山甚至連看到溫硯那張臉,都會覺得厭惡,會讓他想起自己的難堪和不齒。現在這種節骨眼上,讓他一個當老子的去求從未善待過甚至瞧不起的兒子,溫崇山怎麽都放不下這個臉麵。他就讓溫玉卓去求溫硯,下跪認錯或者怎麽都好,隻要溫硯心軟,跟顧凜川開口求情,哪怕隻是一句,溫氏也有生還的餘地。溫玉卓覺得這不可能,溫硯恨他們就不錯了。可他們家馬上就要破產,溫玉卓馬上就要做不成大少爺了,他不得不死馬當做活馬醫,來求溫硯。人被逼急了,臉麵算什麽?那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他們打聽到溫硯現在就在北碩一中上學,溫玉卓在校門口觀察了好幾天,謹慎地沒敢靠近,才確認顧凜川沒在溫硯身邊安排人。直到今天他覺得差不多了,才弄了套校服,戴著口罩,裝成學生往學校裏混。也就是今天,顧凜川來送溫硯,溫玉卓正好被年紀雖大卻依舊耳聰目明的周叔逮了個正著。"肯定是來找小少爺的,我去把他攔下來。"周叔皺著眉,伸手解開安全帶。顧凜川抬了下手,冷聲道:"不用,有人。"周叔的動作就停住,放心地重新坐好。溫玉卓進學校到現在已經六分鍾了,顧凜川坐在後駕駛位上,閉著眼,指尖一下一下地搭在車窗邊緣敲著。"先生,有動靜!"駕駛位上傳來周叔了然的聲音:"原來是林小姐。"林夏就是沈家宴會上那位身高一八幾的女保鏢,她穿了身保潔員的工作服,腰背挺直,英姿颯爽。她一路拎著不斷掙紮的溫玉卓走到校外,才掏出手機打算給顧凜川匯報。溫玉卓趁機想跑,林夏一腳踢在他膝蓋上,踢得溫玉卓慘叫一聲,不敢再動。兩分鍾後,溫玉卓踉踉蹌蹌地被帶到了顧凜川麵前,林夏用一隻手壓著他的肩膀。溫玉卓絲毫不懷疑,隻要他試圖動一下,身後的女保鏢就會毫不留情地卸掉他的胳膊。車門半開著,裏麵隻露出顧凜川半張看起來晦暗不明的臉。溫玉卓連顧凜川的眼睛都看不到,可即使這樣他還是害怕,他已經認出來前麵的司機就是沈家宴會那天,跟在溫硯身邊的人。顧凜川那天在沈家翻監控的事他聽說了,之後就陷入了焦慮之中,生怕顧凜川找上自己。結果顧凜川沒有找他,而是先找上了溫氏企業。顧凜川設了好大的一個局,要把他家搞垮,要置他溫家於死地。溫玉卓此時就像活見閻王一樣,慘白著臉不敢說話,身側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他都已經這麽謹慎了,卻沒想到溫硯身邊根本不是沒人,而是人在暗處,藏起來了。這個保鏢的存在,也許連溫硯自己都不知道,顧凜川居然就護著溫硯到這種程度。"顧、顧總這是什麽意思?"溫玉卓眼下烏青,精神萎靡,說話的時候幹巴的嘴唇裂開,滲出一點血。這幾日溫家的不太平和折磨讓他狼狽得像條喪家之犬。他舔了舔唇,不敢說自己是來求溫硯的。"我隻是來看看溫硯,他是我弟,你不能不讓我見他……""我問你了麽?"顧凜川把車門推開了點,冷瞥溫玉卓一眼,嗓音淡淡。不得不承認溫崇山的基因確實強大,溫玉卓不囂張的時候,臉還真和溫硯有三分相似。顧凜川極其反感地擰起了眉,林夏見狀把溫玉卓下巴上的口罩扯了上去。溫玉卓今天到底是來幹什麽的,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你三年前你對溫硯做過一件事。"顧凜川再度開了口,嗓音陰沉沉的,帶著濃重的憎惡。就連駕駛位上的周叔都愣了,他從來沒見過顧凜川身上有這麽重的情緒。這個溫玉卓到底做了什麽?溫玉卓神情錯愕地抬起頭,"什麽?""頓斯賽車場。"顧凜川一個字一個字的,語氣冰冷地說了一個地名。聽到這五個字,溫玉卓腦子裏"轟"地一聲炸了,一片空白,心跳驟然加快,喘不過氣。三年前,頓斯賽車場,溫硯。這三個關鍵詞聯係在一起,溫玉卓想起來了那是他對溫硯做過的最刺激、也最過激的一件事。那天他和幾個朋友出來玩,跑了兩圈覺得沒意思,就打電話讓人強行把溫硯帶來了。溫玉卓讓溫硯陪他們"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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