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為何見麵?”良薑就像是站在白茫茫的雪地裏,一切都是未知的。“你中了毒,來找我解毒。”“什麽毒?”“極樂,良木白就是那時候有的。”“他是我生的?”良薑驚掉下巴。“陰陽神合功能夠讓男人生子,你們教主一直不懷好意。”良薑一直以來的猜測突然被人言中,他心下一沉,已經相信柏安說的都是真的了。他是什麽時候發現這件事的呢?是……十三歲。在此之前,他一直把教主當成爺爺,瘋人王則是義父,紅綃是妹妹……他們對他而言是家人一樣的存在。教主雖然不常出關,可一直對良薑多有照料,他和紅綃是同一批殺手裏選□□的種子,二人一直相愛相殺,後來又被瘋人王收養。是瘋人王告訴他,他們是真正的一家人,每個人都會為了教主的宏願而努力,而當教主的願望成真那天,他們都是左膀右臂。可從他十三歲開始,教主頻繁召他問極陰陽神合功修煉進度,每次都會對他動手動腳。一開始良薑還以為是教主特有的親昵,可他也不是傻子,正是對男女之事懵懂的年紀,那層模模糊糊的窗戶紙,在有一天聽到瘋人王和教主的交談後徹底捅破。瘋人王勸告教主,不要如此心急,良薑現在年紀太小,不能下手。教主卻道,他隻是想讓良薑提前適應。教主對良薑的偏愛所有人都能夠看出來,所有人都在,他隻會把良薑一個人叫到身邊誇獎,摸他的手,摟他的腰……幹枯如樹枝的手攬在他腰間的感覺,像是粘膩的人蛇在身上爬行。他忍受著這種折磨,腦海中不斷地有人發出刺耳的尖叫。紅綃因為教主的特殊對待,一直對他心懷嫉妒,尤其是看到良薑不知珍惜,經常往教外跑,更是對他充滿埋怨。原本的一家人,比陽光下的泡沫還容易破裂。他一直想不明白,教主明明不好男色,又為何對他……此刻心中的疑惑全部解開,原來真是因為陰陽神合功。良薑沉默著發出諷笑,卻被柏安抱在懷中,撫摸後背好生安撫。“這些都不怪你,那個畜牲已經死了。”“教主已經死了?”“瘋人王殺死了他,現在烈火教的教主是瘋人王。”“紅綃呢?”“她兩年前做任務離開烈火教,一直未歸。”良薑點點頭,沒什麽真實感,他好像還圈在那種粘膩惡心的感覺裏,無法出來。他明明討厭男人觸碰的,為什麽會對眼前這個男人特殊對待?柏安和他日夜相處兩年,對良薑的任何表情都了如指掌,良薑一個眼神過來,他就能大差不差地猜出他想問什麽。柏安很不要臉地道:“第一次是意外,是為了給你解毒,後來嘛……你誇我剛好是你喜歡的。”良薑看著麵前這張臉,他是如何做到用一張溫柔清潤的臉,說出這般厚顏無恥的話來?柏安不管,這話明明都是良薑對他說的,他掐著良薑的細腰,拉著他靠近,不管良薑弱小的掙紮,讓他勉強理解什麽是他喜歡的。柏安一臉可憐兮兮:“我不管,咱倆孩子都有了,你可不能不要我們爺倆。”這一夜,柏安又和他說了很多很多,那些他們共同經曆過的事,深夜裏纏綿悱惻的愛語,流暢地從柏安口中吐露出來。以至於良薑看著張手讓他抱抱的孩子,實在是無法拒絕。他熟練地抱起良木白,讓他在自己懷中蜷縮成舒服的姿勢。眼前的孩子確實和他想的一樣,有些不正常。柏安告訴他,因為在兩個流速不同的世界穿梭,導致小木白的身體和智力發展程度不一樣。等這邊的一切事情結束後,良薑的記憶就會重新回來,他們一家就會回到另外一個世界。一開始良薑還不相信,直到五天後的夜晚,他被柏安抱著來到另一個空間,看到大海,走過沙灘,好多人很熟悉地給他打招呼。良薑才徹底相信這一切。可等他再次回到遊戲之中,隻用一個夜晚,他又忘記這一切。熟悉的夜晚,熟悉的醒來時間,柏安再次製止他跑走,輕車熟路地吻他,試探他的反應,如此重來了三遍,良薑還是會重新想起後再失憶。無論柏安怎麽呼叫係統,它都像是不存在一樣,不給他任何回應。一切的一切,都在逼迫他送良薑去參加這個遊戲的劇情輪回。非要他走上這條路嗎?又是一個夜晚,柏安一夜未眠,直到身邊傳來良薑熟悉的驚醒。聽他喘著粗氣,緩緩巡查四周的環境,看著床上的人。小木白已經對他的動作毫無感覺,不受任何驚訝地安睡一整晚。柏安手臂撐著身子坐起來,直勾勾地看著良薑。“你是誰?”“柏安。”“你的衣服在那。”柏安好意地指了指屏風。良薑穿好衣服,轉身向窗邊走去,臨跳出去前,他停下腳步,終究還是沒有回頭,毅然決然地如同驚鴻,從屋裏離開。“這樣放你離開……真的好麽?”柏安複又躺下,把兒子小小的身體放入懷中。與天鬥,其樂無窮。肉都放他嘴裏了,讓他拆吃入腹,哪裏還有再要走的道理?第64章 俯首稱臣時光飛逝, 轉眼又是一月時間過去。天氣漸漸從酷暑轉涼,清水鎮,濟世堂, 小花坐在門前的青石板上, 和良木白玩花繩。良木白手指軟乎乎,撐不起紅繩,沒一會兒就變了形狀, 小花也不急, 重新給他擺好,十足地耐心, “你看,這種是不是很像橋?那就要從橋洞下麵, 像這樣, 慢慢穿過來。”小木白漆黑的瞳仁裏沒有別的情緒, 軟乎乎地看著她, 看得小花恨不得一口吃掉他,太可愛了,她搓著小木白的臉頰,扭過身子向院子裏大喊一聲:“師父,今天晌午吃什麽?”西京四秀也都去了江湖,隻留下他們三人在濟世堂,原本多熱鬧啊, 做飯也不用操心。雖然師父很會做飯, 可自從師娘走後……他就像是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每日不是煉藥就是躺在藤椅上看書。柏安半躺在竹藤椅子上, 一隻手撐著頭顱, 單手拿書, 修長的小拇指輕鬆翻頁,聽到小花的問話,淡淡地應了聲。可好半晌也沒說吃什麽。小花抱著良木白進來,她如今長高了許多,高高瘦瘦的,褪去小時候的稚嫩,帶著少女的高挑清瘦。“師父?”她又試探地叫著柏安。柏安目光凝向虛空,不再看書,過了一會兒才道:“出去吃,去南樓客棧。”門沒落鎖,他們慢慢悠悠趕向客棧,一路上不斷有人對他們打招呼。“柏大夫,又帶著孩子去吃飯呢?”“柏大夫,晌午好啊。”“柏大夫,有你的信!”如今柏安的大名在江湖上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藥王穀出身,起死人而肉白骨,一手的醫術精妙無比。這樣一個鼎鼎大名的人,住在他們清水鎮,那些宵小都不敢肆意冒犯,選擇繞道而行。柏安一一回複他們的問候,很快師徒三人就來到南樓客棧,如今的南樓客棧,是清水鎮的消息通達中心,許多江湖人士匯聚至此,交流著江湖近些時日的變動。“聽說了嗎?烈火教的左護法良薑回到教中,據說殺了不少人,血洗烈火教,奪了瘋人王的教主之位呢。”“這誰不知道啊,你的消息都晚了,我聽人說他隻用一招就殺死瘋人王,最近不是鬧得轟轟烈烈,要選拔什麽武林盟主嗎?他好像也回到中原了。”“他不是和邪醫仙柏安相交甚歡?我還以為他們……”“噓!柏大夫來了,小聲些!”柏安跨入門檻時,客棧安靜數秒,很快又該吃吃該喝喝,重新熱鬧起來。柏安就當什麽都沒聽到,找了二樓靠窗的老位置坐下,樓下說書人不再是高山,他講起武林盟主的選拔,就在青峨山,現在許多江湖人士都往那邊趕。江湖從來都是四分五裂的,南北東西,各有自己的勢力劃分,如今乍然要挑選出一個讓人信服的武林盟主,在江湖上掀起不少的驚濤駭浪。“這武林盟主啊,是要能擔起責任的,又要能服眾,我聽人說,武林盟主最後還要帶領大家去找那什麽樓蘭古國,這可是塊燙手山芋!”“可不是嘛,不過若是做的好了,一塊令牌就能號令天下群雄,如此殊榮,和皇帝比起來又有什麽區別呢?”“我瞧啊,倒是比皇帝老兒還要快活三分呐!”眾人說著說著,齊聲哈哈大笑起來,柏安注意到樓下有一桌人,即使坐著腰背也十分直挺,看著為首大笑的幾人,眼神有些不快。可坐在上方的男人輕叩桌子,他們便又都低下頭裝作夾菜。坐在上方的男人一身勁裝,帶著文士帽,看上去文質彬彬,可一雙眼睛卻晶亮無比,像是夜間巡邏的禦貓。他很快注意到柏安的視線,在樓下遙遙舉杯,二人不動聲色地初次交鋒。白樂飛站起身,端著酒一步一步走上二樓,禮貌地詢問柏安:“柏大夫,可否讓在下稍坐片刻?”柏安伸手,“請。”白樂飛便在他身旁坐下,瞧著對麵一大一小的孩子,吃得正歡,似乎對他的到來沒多少好奇,許是見得多了。這樣的念頭在腦海中稍微一打轉,白樂飛便收拾心神,自顧自斟酒,“柏大夫,我聽聞您一向醫者仁心,無論是誰,隻要向您求救,您都會施以援手,即使是那些想要加害於你的仇敵,在下白樂飛,仰慕您已久。”柏安不動聲色地勾起笑容,和他碰杯,“哪裏,不過虛名而已。”虛名?白樂飛眼神閃爍,不由得想到他此次出京探查江湖的目的,一是為了探尋古樓蘭的下落,可惜兩年時間一無所獲,找不到樓蘭遺失的族人,就找不到古樓蘭。而古樓蘭最後的族人,就是大雁關太守嫡子,陳彥。陳家被滅滿門,隻剩一獨子逃出生天,後被江湖人士所救,結果一夜之間離奇消失,最後得知他下落的人,隻有烈火教護法良薑。白樂飛一路追尋,最後線索斷在良薑處,他和眼前這個叫柏安的男人牽扯不清,這兩年時間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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