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被捏碎了。入夜,竹床上的男人睡得正熟,窗外突然出現一黑衣人影。他站在窗外盯了許久,久到柏安都有些繃不住了,裝模作樣地翻了個身,不讓良薑看到自己臉上得意的笑容,懶洋洋地問道:“閣下前來所謂何事?”身後長久的沉默,久到柏安都以為他走了。可良薑並沒有離開,他用審視的顏色瞧著柏安。“你是柏安?”他音色獨特,很容易讓柏安聯想到大漠裏銀色的月亮,還有一望無垠的金色沙海。“是。”“我們,認識嗎?”良薑從懷中掏出紙條,發出得聲響,在月光下,每張紙條上的字跡都能看得清楚。“記住柏安,他是你的愛人。”“良木白,他是你的孩子。”“不要傷害他們!”“我不想忘記…”“你可以相信他的一切話語,他不會騙你。”“我很愛他,我不想忘記!”“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這一切…”良薑的手有些顫抖,那日他醒來,驚慌失措地逃走,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當他慢慢發現這一切不是夢,停下來時,在自己衣服裏發現許多紙條,就像是瘋了一樣,往他腦海裏鑽。良薑逃回西域,做了自己該做的一切。可一入夢,就像是隔著霧蒙蒙無法突破的門窗,看到熟悉的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今天白日,見到良木白的第一眼,他心中升起巨大的渴望,想要抱抱那個孩子。見到柏安時,他更加確認心中的渴望。想被這個男人擁抱。想得到他所有的眼神和注意。他從未覺得時間過得如此緩慢,他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既不想順從內心的衝動,又擔心自己冷漠的無視會傷害到他們。矛盾的就像是一個身體裏麵有兩個截然相反的靈魂。看到柏安和別人親昵的交談,他的理智徹底被撕碎,強大的意誌力也壓抑不住想要見到柏安的渴切心情。他想見到柏安,想得都快要讓人發瘋了。良薑像隻巨貓一般跳入房中,門窗俱關。柏安終於撐著身子坐起來,他長發散亂,明亮的雙眼在黯淡的室內,妖異十足。“你中毒了。”“什麽毒?”良薑步步緊逼。柏安盯著他的臉,情不自禁地舔著有些發幹的唇,“情毒。”“可有解?”“天下隻有我一人能解。”“怎麽解?”良薑壓抑著粗重的喘息,劇烈跳動的心髒像是想要脫離他的身體,以一種歡脫的姿態奔向床上的男子。這竟然是他心中的想法?可他僅存的理智,根本克製不了心髒乃至身體的想法。他像是主動送上門的獵物,柏安就是蛛網上淡定的毒蛛,唯一不同的是,他絲毫沒有抗拒的念頭。甚至有一種想要把一切都獻給他的渴望。就這樣拿走他的一切吧。他的□□。他的靈魂。他主動跪下,俯首稱臣,甘願成為俘虜。承受著沉重愛意帶來的痛苦和歡愉,每一分每一刻都沉浸在不可思議的快.感之中。他無法抗拒,也根本不想抗拒。甘願奉獻自己的獵物,被毒蛛注射捕獲心智的毒素,擺出甜美的姿勢,接受著捕食者的大快朵頤。第65章 第一屆武林盟主選拔“這些紙條, 是什麽意思?”帶著酒足飯飽後的饜足,良薑趴在床上,側臉看向柏安, 他手裏的字條汗津津的, 墨漬都有些浸染。柏安食髓知味,撫摸著他的後背,良薑輕輕挪動身子, 雙手微微撐起上半身, 背後的肌肉群隨之而動,他的鎖骨十分明顯, 凹了一個淺淺的窩。良薑的眼睛很亮,在柏安的注視下,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微微側臉, 長發遮擋住眼睛, “你怎麽不說話?”柏安順著他的脊椎,不斷向下,柔糜的火焰紋身散發著溫熱的氣息,他伸出兩指胡亂攪和著,湊過去親吻良薑的側臉、眼睛。“噓。”良薑蹙眉,有些不適地想要趕他離開,天色馬上就要大亮, 饒是他來之前, 也沒想到這麽瘦弱的人身體裏有如此大的精力。“我要走了。”柏安聽明白他的意思, 並起的手指在他脊背上抹蹭, 很大方地放他離開。居然一點挽留他的意思都沒有。良薑也沒有說話, 跳下床撿起地上的衣服, 絲毫不在意彎腰時露出的溝壑。像是汁水淋淋的大麗花,散發著柔弱糜爛的氣息,成功讓柏安太陽穴輕跳。有點不想讓他離開,他喉結微動,看良薑穿好衣服,除了走路姿勢稍微有些變化,似乎和昨天見到的沒什麽區別。“我要去青峨山,”良薑修長的手暴起青筋,他慢慢地調整腰帶,像是在拖延時間,隻為和柏安多說幾句話,“你……”“我也會去。”良薑離開前,冷冷回頭看他,留下一句:“到時候我不會手下留情。”然後便跳窗離開。良薑的字條被他自己帶走了,柏安雙手撐在腦後,不知道是他什麽時候寫下的,又是以何種心情寫下的……不過很快這一切都要結束了。很快。在清水鎮停留了一個多月,柏安終於要再次啟程,帶著兒子,小花,騎著灰灰,慢慢地往青峨山趕。一路上遇到老相識,紛紛下馬和柏安問好,問著問著就不肯走了,跟著他身後慢悠悠地趕往目的地。“這邪醫仙走的可真叫慢!老子都說把馬送給他了,他就是不肯換,你們說他真是想當武林盟主嗎?”青峨山下的七武鎮上,酒樓客棧早已住滿,不少來參加第一屆武林盟主選拔的江湖人士,都快把七武鎮圍得水泄不通。來的不止是江湖人士,那些走街串巷的挑夫,看熱鬧的普通人,臨近開選日,甚至來了不少的朝廷鷹犬。混亂的勢力讓七武鎮變得十分危險,可都處於暴風雨到來前夕的壓抑狀態,沒人敢在這個關頭挑事。“哼,他若是不來,隻怕武林盟主還沒有選出來,七武鎮就要被血洗一空了!”這可不是假話,誰讓江湖廝殺是家常便飯呢,今天你殺我明天我殺你,在江湖上沒有三五個死敵,誰信你是出來混的?。現如今這些互相為仇敵的江湖人被聚在小小的七武鎮,早該殺的頭破血流了,偏偏都還在忍著,不肯先動手。柏安不管這些江湖風言風語,一路上慢悠悠地走,看到一片山,還不忘停下來,帶著小花和良木白一起摘野果。他這哪裏是參加武林盟主選拔的,分明是帶著孩子來玩家家酒的!可跟在柏安身後的有些人,敢怒不敢言,敢言的人已經受到教訓了。柏安躺在林子裏栓好的秋千上,小花和小木白坐在河邊石頭上洗野果子,一人一顆互相喂著。陽光大好,透過樹蔭在他身上照出斑駁的痕跡,柏安慢慢搖晃著秋千,突地聽到笑聲:“柏大夫,你倒是很有閑情逸致嘛。”來者正是白樂飛,他見到柏安也不多言,直接掏出一塊金晃晃的令牌,挑眉道:“你的提議,聖上同意了。”柏安接過令牌,果然在上麵瞧見官方特有的印記,他沉吟數秒,提出自己的第一個要求。令牌已到,柏安也不再耽擱,騎上白樂飛隨從的高頭大馬,不出兩日功夫,便帶著倆孩子趕到七武鎮。七武鎮的客棧早已住滿了人,可白樂飛到底有手段,沒一會兒就叫手下人騰出來兩間上房。柏安抵達七武鎮的第二日,武林盟主的選拔正是開始。比武地點就設在青峨山上,青峨山地勢險要,崇山峻嶺,最難攀爬,想要比武,爬上青峨山就是第一個考驗。不入流的江湖人士,想要通過這次比武大會給自己提升名聲,那真是想錯了。這時候,實時文字轉播比武狀況的江湖周刊,再次爆火。即便青峨山難以攀登,可怎麽爬上山又沒有限製,是以最後上到山頂的江湖人士,仍有五百數眾。大門派的人多,小門小戶零星一兩個,還有一些無門派人士,把青峨山頂的擠的滿滿當當。青峨山上有一處很小的道觀,可道觀前卻由一個巨大的平地,傳說許多年前,曾有劍客在此處飛升,而平坦的山頂,正是他一劍揮下,削去山尖的成果。雖然現在的江湖還沒有選出來武林盟,可依舊需要人來主持,少林寺和青陽道觀當仁不讓,負責宣布比武規則,以及維護秩序。柏安再次看見容,以及他身後的雲軒。而良薑,就在他不遠處束手而立,身後的烏木就像是標杆一樣,宣告著他們一行人的身份,以至於周圍空了一小片。柏安帶著倆孩子走了過去。少林寺的主持如今已經八十有九,可老驥伏櫪,聲音如同洪鍾一般,身體瞧著也十分康健,不過六十歲的模樣。柏安向良薑走近時,正聽見他宣布比武規則,場地已經劃分出來,取勝者為王。如此要求,也就是說一個厲害的人想要贏得最後的擂主,就要經受車輪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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