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病秧子夫君是當朝首輔 作者:北邊有狼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宣和深以為然地點頭。白衣人又問道:“他身邊與他形影不離的那人,是誰?”宣和撇嘴:“是他夫郎呀,好凶。”“哦?”白衣人語氣中流露出盎然興味:“他那般冷心冷血的怪物竟然會娶夫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宣和點頭應和:“怪物。”她在白衣人懷裏翻了個身,摟著脖子依戀地道:“厝郎何時來迎娶我呀,我的喜帕快繡好了。”“快了,馬上就娶你。”白衣人溫聲軟語,撫著她臉上血痕的手指緩緩來到雪白的脖頸前,收攏,“哢嚓”一聲,頭顱軟軟地垂下,布滿飛霞的臉上還帶著希冀的笑容。白衣人撩開帷帽,對著她軟垂的脖子咬下去,伸出的獠牙在月色下一閃。“咕咚咕咚”吞咽的聲音在夜空中顯得尤為響亮,濃稠的血腥氣彌漫,宣和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幹癟。直至吸幹最後一滴血,白衣人才將懷裏的幹屍往下一拋,喉間發出暢快的呼嚕聲,偽裝出的溫柔聲線霎時變得陰冷。“贗品就是贗品,被跟蹤了都不知道,沒用的東西!”隨著他話音落下,林間簌簌響動,寧長風和容衍一左一右落下,擋住了他的去路。“我早該猜到是你,姚厝。”容衍語氣冰冷,縱然那隻是一個贗品,當她頂著宣和的臉死在眼前時,仍然喚醒了他某些不太好的回憶。“真是久遠的名字啊。”姚厝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語音諷刺:“久到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叫我。”寧長風冷聲:“你就是與我同歸於盡的那個喪屍王?”姚厝偏頭,帷帽下的目光似乎看了他一會兒,道:“我記得你,一個勇敢唔,還算強大的人類,多謝你讓我回到這個原本的世界。”寧長風薄唇繃緊,猜想得到證實並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他掌心聚起異能,猛地朝十裏亭擊去。姚厝飛身而起,落在一處山石上。亭子被炸得粉碎,飛濺的碎木打散了他的帷帽,露出一張猙獰可怖的臉。那臉上長滿了瘤泡,像一隻隻得了黃疸的眼睛爬滿了整張臉,膿水裏頭遊動著長生蠱的幼年體,令人惡心欲吐。姚厝立於山石之上,吹響了笛聲。四周叢林湧動,蟄伏的活屍開始聚集,從林間冒出身影,四麵八方朝他們逼近。饑餓的嘶吼與腥臭的涎水越來越近,寧長風與容衍肩背相抵,待包圍圈離得近了,附近所有活屍都聚集在此時,兩人對視一眼,攜手自圈中飛出,踩著人頭落在樹梢上。“放炮!”山坡後突然出現無數尊重炮,黑洞洞的炮口對準烏黑攢動的活屍大軍,隨著一聲令下,引線點燃,火炮從膛線內衝出,接二連三,瞬間將這處擠擠攘攘的平地轟出一個大坑!聚集無數的活屍眨眼被炸成碎片,藏於其體內的長生蠱來不及逃竄便被火炮的高溫燒成灰末。笛聲一停。硝煙彌漫中,姚厝氣極的聲音傳來:“好,好詭計!”“既如此,那便送你們個大禮罷。”姚厝翻身躍下山崖,與此同時相隔不遠的府城內突然響起一聲淒厲尖叫,穿透夜空直衝雲霄。金平城,淪陷了。第83章 “別追!”容衍高聲喝道。兩道身影如閃電掠過樹梢,直朝金平城方向而去。城內已亂成了一鍋粥,被蠱蟲控製的活屍紛紛闖出家門在大街上遊蕩,它們聞到躲藏在屋裏的活人的氣息,紛紛拍打著門板,青黑尖銳的指甲在木門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痕跡。它們越聚越多,擠擠簇簇,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還有一些攀上二樓,抓著緊閉的窗戶猛烈搖晃。大人抱著孩子躲在屋裏,每一陣搖晃都令他們膽戰心驚,仿佛下一秒這些怪物就要破窗而入,飲血食肉,生吞活剝幹淨。到處都是哭喊嘶吼聲,門窗在活屍的攻擊下岌岌可危。終於,“哢”木頭斷裂聲一響,窗外伸進一隻青黑發烏的手,窗欞被絞得粉碎,一頭活屍朝躲在衣櫃後的母女倆撲來。沉重的衣櫃霎時被撞翻在地,千鈞一發間,母親翻身將女兒護在懷裏,活屍的獠牙咬上她的肩膀,房間內霎時傳出淒厲無比的哀鳴。嚐到血味,活屍變得更加興奮。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打破屋頂墜入,直直將匕首插進正在渴飲的活屍天靈蓋裏。寧長風幹淨利落地解決了麵前的活屍,一腳將其踹開。孩子的母親肩頭豁了個大洞,最外麵的皮肉已經開始烏青發黑,她自知命不久矣,將懷裏尚在繈褓裏的孩子放到寧長風腳邊,伏下身體不停他磕頭。“求求您救救我女兒,求求您!”那小嬰兒尚未足月,還不知發生了什麽,咿咿嗚嗚衝著人笑,小手抓住了寧長風垂下的衣擺。他即將離開的腳步一頓,目光掃過地上手舞足蹈的小嬰兒和青紫已經染上嘴唇的女人,終是抬起手,掌心凝出綠色光團,拍進女人開始潰爛的肩膀。女人肩上的腐肉開始刷刷往下掉落,能量修複著她的身軀,血肉重新黏連,不一會便恢複如初。她來不及震驚,抱起孩子追著撲到破爛的窗口,瞳仁倒映出那道矯健的身影騰轉跳躍在活屍之間,綠色能量源源不斷自他掌心飄出,所及之處躁動的活屍如同被定格般,紛紛融化成黑水流入青石磚縫,被咬的人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光潔如新。女人“撲通”一聲跪下,深深伏拜於地,淚流滿麵地高喊:“神來救我們於世間水火了!”起初隻是一聲,接著聲浪越來越大,數萬人跪伏在地,叩拜著他們認為的神。隨著最後一頭活屍化作黑水流入地底,寧長風微不可察地向後趔趄了一步,眼角餘光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飛來。他提著的一口氣驟然鬆開,安心地往後倒下,被容衍穩穩接在懷裏。昏迷前他看到容衍驚怒交加的臉,閃出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壞了,這下又不知該怎麽哄了……因為寧長風的出手,以一人之力挽狂瀾四起,金平城險險渡過一劫。次日,容衍連發十二道管製令,城中百姓的飲食起居俱被嚴加看管,包括不得外出、不得飲用自家井水、不得靠近他人交談等,每三日官兵便會挨家挨戶發放米麵油水,僅夠生存之用。若有鬧事者,就地正法。飛鴿傳書抵達皇宮,將金平城發生活屍吃人之事盡數陳述其上……容衍到底有私心,隱去了寧長風用異能救人一段。消息一發,舉朝震驚。景泰藍當即下撥軍隊駐紮益州邊境,以隨時等待增援,火炮槍矢乘著軍船順大運河一路南下,兩三日便到達了金平城。隨軍而來的,是李順德和於南越巫蠱有所研究的一眾頂尖人物,張生華聽聞消息主動請纓,背著藥箱前來幫忙。即便如此,城內還是有許多人異化。有些隻是被活屍的指甲刮開一道口子,起初未注意;有些是早就被蠱蟲入體,近幾日才發作……這些人一旦被發現就會被帶走,送進城西臨時開辟出來的癘所,鐵甲武裝到頭發絲的官兵徹夜站崗巡邏,癘所的方向不時有衝天火光亮起,接著城中某戶緊閉的窗戶內便會傳來哭嚎聲,那是他們的親人。生死離別日複一日地在城中上演,刺鼻的硫磺煙仿佛將人醃入了味,人們從一開始的悲痛惶恐到逐漸麻木,也隻過去了十餘日而已。寧長風昏迷了十日有餘。他是被一針紮醒的,疼痛酸軟的感覺浸透了四肢百骸,他試圖從床上爬起,卻連抬起手指尖都廢力。像被抽幹了所有力氣,小腹內被壓榨幹淨的能源核心幹澀發疼。他問張生華自己睡了多久,方收起銀針,語氣難得有些陰陽怪氣:“不久,今日再不醒我都準備吃你的席了!”寧長風並未計較,啞著聲線說了句:“多謝。”張生華看了他幾眼,神情複雜:“你該謝的是你肚子裏的崽,替你把虧損的精血續上了,不然你還得多躺上幾月。”寧長風怔住,有些不敢置信:“又懷了?”張生華斜眼瞅他:“昂,我理解你們兩個濃情蜜意,幹柴烈火,但是夫夫生活還是要節製,太頻繁了身體不好”寧長風:“……”他現在沒有多餘的異能去感知肚子裏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一個,況且張生華沒必要在此事上騙他,聞言放空了半晌,心道每次容衍都有做措施的啊,難道是溫泉?那次為了騙取容衍信任他鉚足了勁玩花樣,想著方越意亂情迷越好行事,自然將避孕忘在了腦後……就一次,怎麽又中獎了!寧長風仰麵躺著,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帷帳,難得露出幾分生無可戀的表情。人都說三年抱倆,他可倒好,一年一個,豬都沒這麽能下崽兒!張生華則想起了上次他生除夕時產房內的異象,不由暗自咋舌。寧長風天賦異稟,自己一個普通人插不上手,便囑咐道:“你好生休養,無事少出去。現下城中百姓都將你當成了下凡的神仙,家家戶戶立神牌供著你呢,保不齊就有那神智不清的求到你頭上來”寧長風不解:“什麽?”話音未落就聽到腳步聲漸進,容衍推門走了進來。寧長風“噓”了一聲,無聲做了個口型:“先別告訴他。”張生華一臉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著他搖了搖頭,背起藥箱與容衍見過禮離開。恢複了一些力氣的寧長風默默抬起被子,將自己連頭蒙住。床褥微微一陷,容衍坐在床沿看了他半晌,抬手去扯蒙在他臉上的被子,沒扯動,便酸道:“你這般將頭臉一蓋一蒙,倒像是我犯了什麽罪大惡極的過錯一般。”寧長風的聲音透過被子傳來,有些飄忽:“不算……罪大惡極……吧?”容衍隻當他心虛,又好氣又好笑道:“不說你。快把被子打開,悶不悶?”寧長風這才露臉,默默讓出一個位置,拍了拍:“躺會。”容衍剩下的三分氣也沒了,笑吟吟地脫了靴子,挨著寧長風躺下,將人攬進懷裏,捉住他的手把玩著。寧長風體力尚未恢複,便隨他擺弄,隻問道:“城內如何了?”容衍無奈一笑,頗有些怨言道:“你啊,總是有操不完的心。”卻拿他沒辦法。他挑著能講的部分講了,寧長風靜靜聽著,經曆過末世的他怎會不知道要抗這種東西有多難,他們尚有組織有經驗,在這裏卻隻有容衍一人殫精竭慮,摸著石頭過河。想到此,他心口酸脹,微微撐起身,堵住了那兩片形狀優美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