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禾也知道江現離做主了不會輕易改變,這種事也不需要費口舌,他牽住江現離的小指,輕輕搖了搖,“都聽你的,走吧,出門透透氣。”天氣越來越暖和了,沿著宅子裏的回廊走了兩圈周禾都沒覺得冷,又偷偷去書房看了眼柳兒,小家夥正在給先生默背文章。開春後打算送他去書院,江現離請了有名的夫子教柳兒,這幾日柳兒學得認真,日日得到夫子的誇獎。周禾看得欣慰,過一會兒就被江現離拉走了,回到臥房門口,丫鬟適時呈上一個精美的匣子。江現離賣了個官司並不說是什麽,攬著周禾去沐浴了。直到被放進浴池裏周禾才慢半拍的問:“江大哥,匣子裏是什麽?”“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江現離眼中的興奮不減,動作輕柔地往周禾肚皮上撩水,壓低聲音問:“孩子沒鬧騰吧,這麽晚了應該也到睡覺的時辰了。”周禾被熱氣熏的暈乎乎的,額角的鬢發微濕,白淨漂亮的臉蛋紅撲撲的,似乎是累了,下巴墊在小臂上趴在池邊打盹兒。散漫地應了一聲:“寶寶可乖呢。”浴房的地籠燒得熱,但也不能久泡,泡了一會兒熱水,渾身骨頭都要軟了,眼見周禾越來越昏昏欲睡,江現離忙湊近鉗住他的下巴說道:“別睡著了,洗好了,咱們回屋吧。”周禾感到自己被毯子裹成了一隻大粽子,頭一沾在到床上,下意識就想閉眼接著睡。江現離捧著盒子回來就見這一幕,無奈地笑了笑,眼裏卻興味正濃,他反手拉下了窗帳,在他耳邊敲了敲匣子,“想不想知道裏邊是什麽?”周禾打起精神支起了身子,這才注意到洗完澡自己沒穿褻衣,身上隻虛虛地搭著一條毯子,他調整了姿勢好奇的目光落到盒子上,伸手便打開了。隻見裏頭隻有兩塊紅色布料。江現離挑挑眉示意他拿出來瞧瞧,周禾照做,那兩塊布料輕飄飄的,上頭覆著精巧的刺繡還帶著幾根帶子。他低頭翻看一會兒,驀地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江大哥,你…你怎麽送我這種東西!”剛被熱水浸過的身子還泛著紅,此刻脖頸鎖骨更是紅彤彤的,滿臉的緋色,眸子嗔怒地瞪著江現離。周禾隻覺自己臉燙手裏的肚兜更燙,特別是注意到江現離近乎癡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連時,片刻間手心裏就滲出了緊張的汗水。“不好看嗎?我以為你會喜歡的。”江現離捏著他的手指湊到唇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對上了周禾的目光,啞著嗓子說:“我幫你穿好不好?”往日在床上江現離一向照顧他,懷孕後卻多了些花樣,周禾看著手裏那燙手山芋似的紅布,隨意塞到他手裏,轉瞬便垂下眸子不敢看他了。“又害羞了?”江現離輕笑一聲一把扯開了礙事的毯子,周禾白膩的身子徹底沒了遮擋,腹部的凸起也顯眼許多。周禾覺得羞,不禁抬手遮了遮肚子,下一瞬肚皮就被溫熱的唇吻了一下,江現離抖開了那團紅色,把兩根帶子係到了周禾纖長的脖子上,另外兩根帶子則是虛虛地環在身上在後背打了個結。紅色的肚兜稱的人皮膚雪白,精巧的鎖骨半遮半露,發粉的指節把邊緣攥出幾個褶皺,江現離滿意的目光放肆地打量周禾,直把人盯得臉蛋都要冒煙了。末了還是周禾受不住攥住了他的手腕催他,還有一塊布呢。腰間又被繞了兩根帶子,堪堪遮住一抹春色,周禾深呼一口氣,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感覺終於結束了。江現離看出他心裏所想,勾著他的下巴笑著提醒他,“這不是試衣裳,這麽晚了我們要做什麽你忘了?”指腹從唇間擦過,周禾心下一橫抬手摟住他的脖子,帶著哭腔的聲音響在耳邊,“江大哥,別逗我了,你快些。”作者有話要說:馬上就要完結了,年後開新文,感謝大家看文,請多多支持,muamua~~第85章 送玉“爹爹, 起床了,爹爹……”恍惚間周禾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在山景村的日子,耳邊是柳兒稚嫩的嗓音, 他強迫自己快點醒過來,別讓孩子擔心。陡然睜眼,入目便是一張圓圓的小臉,周禾揚起嘴角,摸摸柳兒的頭, “爹爹這就起,柳兒想吃什麽?”“我都吃過了, 蛋羹和雞絲粥, 爹爹又睡懶覺了。”柳兒趴在周禾肩上, 笑嗬嗬地問:“爹爹做夢了嗎?”周禾緩了一會才清醒過來, 不禁一拍額頭,這裏哪是山景村, 明明是京城江宅啊。“爹爹睡糊塗了。”周禾摸摸鼻子, “今日怎麽有空過來找爹爹玩兒,沒去跟先生讀書?”柳兒低頭毛茸茸的腦袋瓜在周禾頸窩蹭蹭, “江叔叔說我最近用功,表現好, 今日讓我和爹爹休息一日。”周禾看著柳兒這副親昵的模樣就想親他一口,他捏捏柳兒肉嘟嘟的臉蛋,父子倆貼貼一會兒,柳兒突然“咦”了一聲, 指著他的脖子問:“爹爹, 這不是江叔叔的玉嗎?”他剛睡醒還沒來得及出被窩, 經柳兒提醒周禾才注意到自己脖子上係了一根編織過的紅繩, 掛著一塊血玉。赫然是江現離一直戴著的那塊家傳玉佩。周禾指尖輕拂怔了良久,不禁回想起昨夜的情景。後半夜時那兩塊紅布已經被扯得不成樣子,歪歪扭扭地掛在腰間,周禾眼圈紅紅的,雙手無力地推著江現離的胸膛。一柱香後,床上才安靜下來,江現離扯了條毯子搭在了周禾腹部,攔腰抱起他穩穩地邁步去了浴房。折騰了半宿又洗了一次澡,周禾隻覺骨頭縫都冒著酸,徹底累得抬不起頭來,仿佛連抬起一根手指的一絲力氣也無。意識模糊間,他任由江現離動作輕柔地給他穿衣揉肚子,在他耳邊喃喃說:“果然紅色最稱你,這塊玉早都應該送給你的。”黑暗襲來時,周禾隻覺脖頸一涼,隨後就被溫暖的懷抱擁住,徹底墜入了夢鄉。這塊玉這麽重要,江大哥怎麽能隨意送給他人!反應過來後周禾摸摸柳兒的頭問:“江叔叔在哪兒,我們去找他好不好?”卻不成想柳兒搖搖頭,“叔叔說他有事要辦,讓爹爹和柳兒好好休息。”江現離確實不是在敷衍,他此時正在大牢裏。張水兒被關起來後,開始還咬緊牙關死也不承認殺人的事實,鄭成州早都交待過下屬,先嚇唬嚇唬他們再拿出證據,再牢裏待了幾日,江衛母子哪裏受過這樣的苦,吃不好睡不好,半夜還總有人熬夜審問他,才幾天就被折磨得臉頰凹陷,再也看不出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模樣。江衛實在受不了了,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個明白,從怎麽偷聽江義和江現離的談話,到派誰埋伏,如何殺人交待地清清楚楚,甚至為了殺人計劃萬無一失,他們在江現離可能經過的幾條路上都做了埋伏,為此還破壞了一座橋。張水兒也知這是殺頭的罪,更不敢承認,但也擔心江衛受不住刑,認了罪這條命就沒了,如今看這形式,她也稍微放下心來,她沒事,那就說明江衛也沒交待。過了晌午牢頭例行來提人審問,江衛的認罪狀書都簽了,但張水兒還不知道,捕快得了指令,須得好好審審她。“張水兒,你以為來了這兒還能出去嗎?”捕快高聲喝道:“還不趕快把你做得惡事一一交代了,還能留個全屍!”聲音在寂靜的牢裏穿透力極強,尋常人在裏頭關幾日聽見這吼聲早被嚇得交代了,但張水兒自小膽子就大,在江家這麽多年終於有機會實施她的計劃了,自然不會手軟,和江衛謀劃這麽久,哪是幾句話就能被嚇唬住的的人。張水兒用了老辦法,凡事就是哭,從不回答問題,更不怕牢頭獄卒的問話,不知為何,牢裏其他嘴硬的犯人多多少少都被用了刑,她逃避這麽久,從來沒人對她用上那些刑具。想到這裏她也覺得奇怪,不禁疑惑地側頭打量一眼那麵牆,各式各樣的刑具上頭覆著斑駁的血漬,仿佛昭示著染過多少人的的血。張水兒打了個冷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看樣子會隨時昏厥。牢頭對她這個樣子已經見怪不怪了,冷眼看著她演戲,突然一旁獄卒小跑過來附耳說了幾句話,離開後牢頭也不假裝了,直接喊人:“來人,把這個女囚帶走!”“憑什麽!”張水兒憋回眼淚猛地抬頭,眼裏布滿驚恐,“你們無憑無據,要把我帶去哪裏!”“無憑無據?”牢頭沒忍住透露了情況,“我們大人早已證據確鑿了,多留了你幾日,你就燒高香吧。”自從抓到江衛手下的護衛,鄭成州派人夜以繼日審問他,這護衛吊著一口氣樁樁件件交待個清楚明白,那個護衛不僅供出了幕後指使的張水兒母子,還交待了幾件因為搶生意發生的人命案子,看似是意外,實則都是她們在背後搞鬼。江現離隨意翻了翻口供,歎了口氣,“沒想到李掌櫃的小兒子騎馬喪命也是他們的手筆。”“你啊在他們身邊這麽久,不也著了道嗎,這回他們不可能再翻身了。”鄭成州拍拍他的肩膀道:“一會兒審完你就早早回家吧,剩下的就交給我處理吧,對了,江義快要不行了,這些事他也都參與過,怎麽著也摘不出去,你看,你要不要再去見見他?”這一天終於到來了,江現離忽然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站在原地沉默片刻,鄭成州也沒催他,半晌,他搖搖頭,“不去了,該辦的事都辦好了,我們也不必再見麵了,徒增厭惡。”鄭成州不置可否,“這就對了,走吧。”江現離回家時天已經黑了,他步子邁得大,轉了幾個彎就見回廊盡頭一大一小正立在那裏等他。人還未走到跟前周禾牽著柳兒便揚起了笑臉,走了幾步迎上去,被江現離抱了個滿懷。事情解決了,本應該高興才是,但從刑部出來江現離心中隱隱有些躁意,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火氣堵在心頭,他本想在書房調整好情緒再回屋,沒想到周禾和柳兒已經在家裏等了他多時了。江現離注意到了兩人眉眼間的輕鬆神色,一時間心裏那股憋悶也消失的一幹二淨。他俯身把柳兒抱在懷裏,又伸手幫周禾理理披風的毛領,問:“等多久了,冷不冷?”周禾回抱了他一下,“不冷的,我們等你回來吃晚飯呢。”“江叔叔,咱們快進去,我和爹爹給你準備了驚喜。”怪不得從剛剛見麵開始兩人臉上都掩飾不住雀躍,原來是有這個打算。“走吧,快帶我去看看。”江現離牽著周禾的手去了飯廳,桌上擺了四菜一湯,都是平時幾人愛吃的口味,不同的是旁邊還有一個小碟子,裏頭有幾塊糕點。落座後江現離才看出這是桂花糕。周禾和柳兒把他圍在中間,滿臉期待得看著他,不用猜也知道這道糕點就是給他準備的驚喜。盤子裏隻有四塊,外表大小不一,一看就知道出自不同人之手,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江現離在兩人期待的目光下,先捏了一塊送到嘴裏,入口綿軟,還有淡淡的桂花香,甜而不膩,味道確實不錯。他仔細品嚐著,態度認真地誇:“味道這麽好,讓我猜猜是誰做得?”柳兒聽罷立馬抬起小手捂住嘴,大眼睛咕嚕嚕轉動,明擺著告訴別人這是他的作品。江現離哪裏會看不出來,看著柳兒興奮的模樣,他也忍不住心情雨靴,和周禾對視一眼便猜:“柳兒做得嗎?我猜對了?”“江叔叔好厲害!”柳兒到底是小孩子藏不住秘密,指著那塊稍微小一些的糕點說:“叔叔再嚐嚐爹爹做得這塊!”周禾噗嗤一笑,指尖輕點他的小鼻子,“柳兒怎麽告訴江叔叔了,咱們不是說好讓他猜嗎。”“唔!”柳兒再捂嘴也來不及了,臉蛋紅撲撲地依偎進了江現離懷裏,捂住他的耳朵,“叔叔就當沒聽到好不好!”桌上幾人都笑開了,飯桌上笑意融融,那幾塊糕點都進了江現離肚子裏,喂飽了周禾和柳兒,他才放下勺子帶柳兒去了浴房。安頓好柳兒睡覺,回來時正看到周禾坐在床邊手上拿了一本書,江現離垂眸便注意到周禾鬆散的衣領下露出的血玉。他輕吻一口軟白的側臉,隨口問:“今日和柳兒做什麽了?”周禾合上了書,指著脖子上的玉道:“江大哥說過這是你娘親留給你的,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能隨意送人呢,昨夜我實在太困了,都沒注意到它怎麽到我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