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和一臉喜氣。夫人高興,她們也高興。*臨近冬至。朝中在忙著最後一批事務。冬至過後,衙門就會“封印”,從冬至到元宵,官員們一直休息在家。因為燕淩生病遲遲不好,顧恪決這才將他接來顧府。也因此惹了許多有心之人的試探。早在第一批刺客來之前,顧恪決就已經做好了布置。順藤摸瓜,引蛇出洞,找到了許多潛伏的暗探。有敵國的細作,也有不恭的朝臣。趁著年關之前,他要把這些人挨個兒處理完。也好過個好年。他這邊起早貪黑的忙碌。偶爾閑暇,又在想如何跟阿笙說自己身份這事兒。忙忙碌碌中,卻不想悄然收到了一份休書。是以他自己的名義寫的。字不全,還醜。顧恪決當即冷著臉將這休書書撕了個粉碎。元阿笙,能耐了。殊不知,元阿笙寫下這一封休書用了多大的決心。*事情要從元阿笙從湖邊離開的那一天說起。當天,元阿笙回到雲瀟院之後,茶飯不思,徹夜難眠。他正值大好年華。他長得不說風華絕代,但也容貌麗。他能吃能喝能睡,也好養活。他……他想找個男人嫁了!哪怕是一開始過耕田犁地的生活,但也自由自在。且他有能力,也有信心靠著自己的雙手衣食無憂。現在,麵臨最大的問題多了一個。之前的,是與顧老頭和離。之後的,可能小命會被盯上。但是大燕這麽大,他找個深山老林住著。或者去偏遠一點的小山村,走個路都要走幾個月的那種蹲著。他就不信,沒有出路。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元阿笙自覺再怎麽差也就這樣了。他捏著自己的家當,翻來覆去想了幾天。終於下了決定。一,他自己識趣一點,主動寫一封休書,讓老顧能直接簽字的那種。二,拜托顧雲霽給他開個後門兒,送他出京城。三,顧雲霽他還是放棄的好,男人常有,自由不常有。四,去找大爺,問問他的家鄉或者是他有沒有知道的什麽比較偏遠的可以生活的地方。緊接著,他拿著豆兒的書,讓豆兒給他念個幾遍。休書的字,筆畫就跟著裏麵的來。如此,曆時大半個夜,他寫了一封自認為字最好的一封休書。封好了,直接讓顧柳送去。期間,他做的這些事兒雲瀟院裏沒有一個人知道。休書送出去之後,元阿笙開始了漫長的等待。第一個晚上,他是熬過去的。就怕惹了老頭子發怒,直接給他扔去英親王府。結果緊接著是第二個晚上,第三個晚上……杳無音訊。元阿笙坐不住了。“顧柳!”“在!”“我那封信你送出去了嗎?”“送了。”元阿笙眉頭皺緊。“那你們主子看了嗎?”顧柳表情有一瞬間的狐疑。“看了。”“然後呢?”“他就沒有說什麽?或者寫什麽?”顧柳搖頭。“那我那信呢!”顧柳一言難盡。“撕了。”也不知道少爺寫了什麽,惹得主子動那麽大的氣。他獨自一人站在那裏,隻覺整個屋子都是涼颼颼的。“撕了!”“他不同意!”“不同意就算了,好歹說說意見,我改一改啊。”“再不濟!還給我,我寫了好久的。”再重新寫一份的話,又得重新翻一遍豆兒的書。說著說著,元阿笙鼻尖一酸,眼眶紅了。“欺負人,你們姓顧的都欺負人。”元阿笙孑然一身。與元家不親,與顧家不熟。像始終漂浮著的浮萍。這會兒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出去找個人好好過日子,可連門兒都沒摸上,何談開門出去。不讓走,也得走。這日子,沒法兒過了!不就是休書嘛,他再寫一封就行了。於是,顧恪決又收到了第二封。內容與上次的差不多,但變成了小少爺要休了他。嗬。顧恪決氣笑了。顧柳被嚇得一哆嗦。他到底是造的什麽孽啊,看少爺傷心,搶著過來給他送信。“跟他說,想都不要想。”“是。”顧柳麻溜地走了。元阿笙就坐在院子門口等,遠遠見著顧柳的身影,他立馬問:“收了嗎?”“收了。”顧柳擦了一把跑出了的汗。“那他是同意了?!”顧柳繃著下顎,學著他剛剛看來的調調:“想都不要想。”“這個老□□!占著茅坑不拉屎!”元阿笙氣得原地亂跳。這……顧柳:少爺剛剛是在罵主子吧?顧棲抱劍望天:我什麽也沒看到。顧柳捂嘴:那我也什麽都沒聽到。老□□顧恪決:“阿嚏!”他眉頭壓低,想必小少爺惱了。不過現在還不是處理的時候。“別讓夫人一個人獨處,跟緊他。”他現在挖那些細作的根,怕他們反撲。阿笙這個時候,身邊離不開人。“是。”空中一聲應答,頃刻散去。*又一夜,元阿笙腳丫子貼在湯婆子上,在床上抻直了身子。像一條已經曬幹的鹹魚,就差裝入袋了。不行,這樣不行。一輩子給姓顧的當男妾,想想他都窒息。信可以撕,人總不能了吧。明天他親自去!當即,元阿笙猛地翻身坐起。已經有點熟練地寫好了“和離書”。既然他不願意休了自己,自己也休不掉他。那隻好選個折中的法子。吹幹墨跡,打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