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時間,顧家的藏書樓的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充盈起來。而隨著抄書,眾人又開始討論書裏的內容。懂的大家都懂,不懂的,各有見解。不過誰也說服不了誰。“顧大人,我、我有不懂的可否問你。”顧恪決冷眸抬了抬。“說。”見趙酒霖如此,其他人膽子也大了。“顧大人,您說說這……”“不,顧夫子,夫子還請告知。”“對對對,夫子。”顧恪決抬了抬嘴角。夫子?他可沒有學生。但即便是他不認,顧夫子這個名聲就這樣流傳開。至於為什麽會變成紈絝也打堆一樣往顧府湊,一來是這些大人想讓顧恪決幫忙管教管教,二來,他們畢竟一個人,每次隻能借一本,能看的書有限。所以各家發動子孫,隻要能碰上顧恪決,那就盡力從他手裏薅一本書出來看。各家大人原因,但紈絝不願。所以這顧夫子的名聲到後頭就變了一點味道。可即便如此,顧夫子也依然受人尊敬。第80章 冬至。元阿笙艱難地從被窩裏鑽出來, 打算包點餃子來吃。剛開門,卻見外頭已經圍了一堆的人。“阿餅,有事?”阿餅笑著道:“夫人,主子在祖廟那邊等您, 叫你吃過飯後過去。”元阿笙不明所以。顧家的祖廟他就去過兩次, 一是成親那會兒入族譜, 二是老太太去世的時候。現下顧恪決叫他過去,想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兒。元阿笙沒多想, 舉步便走。路途中, 偶能見著與顧府往來親密的人。元阿笙一一打了招呼,心裏愈發不解。到靠近祖廟的地方, 他看到了與人交談的顧恪決。薑敏、顧行書都在。“相公。”“阿笙到了,開始吧。”元阿笙還沒問, 便被顧恪決牽著進了祖廟。他一臉懵。開始?什麽開始?走到門口,顧恪決鬆開了元阿笙的手。才道:“今日是阿笙的加冠禮。”青年滿二十,要提前去廟裏卜筮,定下行冠禮的時間,即筮日。定下之後,主家便要去邀請賓客。主持冠禮的人有二, 一個是主賓;一個是讚冠者, 也就是幫著主賓進行加冠儀式的助手。元阿笙望向門中的人,這便是了。元阿笙雖對加冠禮了解不多, 但知道在大燕,男子及冠, 女子及笄, 都是一件繁瑣複雜而莊重的事。他定了定目光,入裏, 在席位上坐下。麵前的人是他的父親,元走春。元阿笙斂眸。禮官說著祝詞。頭上,元阿笙知道是讚冠者在為自己梳頭挽髻。冠禮有三加。一加由讚禮者戴緇布冠。象征有參政資格。再加為皮弁冠,意為要從軍報國。三加為爵弁冠,此為社會通行禮貌,為可參與祭祀。注1而每一次加冠要回屋換上對應的服裝。且祝詞皆是不同。此事完了之後,還有見母,取字等等流程。元阿笙看著一臉莊重的元走春,安安靜靜地將所有的流程走完。顧恪決的精心安排,他不願辜負。……到最後,送走了賓客。元阿笙即便是累,也在顧恪決的身後站得筆直。他望著招呼人將賓客酬謝的東西送出去的人,雖是疲憊但眼中笑意不減。待他忙完,家丁小廝走了個幹幹淨淨,元阿笙才緩步靠近顧恪決。他下巴擱在男人肩膀,雙臂虛虛抱著他的腰,漸漸放鬆身體。“相公,謝謝。”顧恪決捏捏他的手,將人抱入懷中。下巴抵著他的額頭,“阿笙辛苦。”“你怎麽想著給我辦這個。”“自然該辦。”“累了吧。”元阿笙仰頭,望進他滿是關懷的眼裏。溫柔淺笑。“是有一點。”顧恪決摟著他抱起。“我還以為阿笙不會跟我說累呢。”元阿笙心情好地晃了晃腳丫子。“該服軟的時候要服軟,我可不會逞強。”“嗯。”“阿笙在元府的朋友還沒有走,阿笙要不要去看看。”“去。”說著,他靠著顧恪決閉上了眼,嘟囔:“不過這段路容我先眯一會兒。”顧恪決碰了碰他的額角:“好。”*棲遲院的隔壁。大頭和常佐常佑是跟著元走春來的。不過主持完阿笙的及冠禮,元走春像是有鬼在屁股後頭追似的,早早回去了。幾個小孩是被他落下在顧家的。顧恪決讓豆兒帶著他們去了小院子,好吃好喝地招待著。室內,厚厚的毯子鋪在地上。幾個小孩圍著烤爐,吃著點心,說著近日的趣事兒。元阿笙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他們在聊鬥雞醫堂的事兒。“我們兩個已經可以獨立包紮了。”“而且現在我們也是師傅的徒弟。”元阿笙笑著拉開簾子進去:“元府同意你們出來了嗎?”“早就同意了!”“阿笙你來了!”“這事兒還要謝謝阿笙呢。”上次元走春挨打的時候,元阿笙去了一趟。當時他已經成了成親,便借著顧恪決的勢順帶把小孩們出府的事情解決了。他們這些被篩選過的孩子,元府隻保證他們活著,並不保證前途如何。如今大頭幾個的前途是他們自己主動找的,那也是他們的造化。大燕有鬥雞的傳統,更別說鬥雞曆史上千年。隻要有這門技藝,以後即便是離開元府是不愁吃穿的。元阿笙笑著將手裏的炒栗子和烤番薯放下。“嚐嚐。”常佐常佑過來,一左一右挨著他坐下。“這就是……番薯?”常佐拿起一根。“你們知道了?”常佑點頭。接過常佐分過來的一半。“我看師傅家裏有種的,不過不多。”“這個蒸米飯的時候也可以放在米飯裏。現在少,但過幾年應該就普遍能見到了。”大頭拿著番薯翻來覆去地看,還湊在鼻尖聞了聞。隨後看向元阿笙,矜持又免不了自豪。“阿笙,外麵的人說這個是你找到的?”元阿笙淡笑:“不是,是顧府二少爺。”“哦。”大頭點點頭,他認真看著元阿笙,“阿笙還是不傻的時候好。”元阿笙悶笑著,隔著爐子拍了一下他的頭。“這還用你說。”大頭立馬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眼睛瞪圓。“男人的頭摸不得!”“你還男人,毛都沒長齊。““我怎麽不是……”元阿笙轉個話頭。“最近醫術學的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