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要是這樣,不得直接將你嚇跑了。這沒準才是他的本。”“也對啊……”“不過你怎麽又來大燕了,你們草原還好嗎?”“好,現在好得很呢。”“之前大燕不是與草原簽訂了盟約,又是牛又是羊的要送過來。我先送來一批,後頭的,等我哥哥送。”赫連沁身子前傾,一臉興味地看著元阿笙。“現在草原安定不少,你要不要去我們草原玩兒?”顧恪決垂眸,大手蓋在了自己腿上元阿笙的手背。他知道阿笙想四處走走。赫連沁一來就是一個機會,他希望阿笙高興,但是又不想他離自己太遠。“不去。”顧恪決眼底詫異閃過,頃刻收斂。“阿笙不是很早就想了?”“那你說家裏的事兒我能放下嗎?”顧恪決抿唇,語氣艱澀。“可以交給管家。”“那你呢?也交給管家?”顧恪決頓時握緊手心。“不行。”元阿笙笑了:“那不就得了。”赫連沁左右打量兩個人,“嘖嘖”出聲。“膩歪。”元阿笙大大方方讓她看。“你不懂。等你有了喜歡的人,你就知道這種感覺了。”“怎麽不懂,我還不是娶夫了。”“娶夫?”“哦,我們草原祭司的兒子。跟你們一樣,長得又白又好看。”說起這個,赫連沁聲音都柔了。元阿笙一笑,真心為她高興。“那我們還沒來得及說一句恭喜呢。”赫連沁臉頰微紅。“我把他帶來了。我才不會像你倆那樣,像斷了翅膀的鷹一樣,隻能呆在一個地方。”元阿笙搖搖頭。“也不能這麽說。”“一天天的吃閑飯,這樣的瀟灑日子也不是誰都有的。”“你以後會經常來大燕嗎?”“我家那位喜歡,隻能順著他了唄。當初阿爹讓我哥過來談事兒,本來沒抱希望他能談成的。誰知道你們大燕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真跟那笨蛋談。”“我阿爹說了,以後的東西都是我來押送,咱們常見。”“我還在京城買了一個小院子作為落腳的地方,以後你們多多照顧啊。”元阿笙莞爾,“當然。”“既然來了,中午便在這邊吃飯。”“那我就不客氣了。阿笙,那我去叫我相公來。”赫連沁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元阿笙摸了摸顧恪決的臉。“現在放心了吧。”顧恪決輕歎一聲,抱著人回屋。“夫人真好哄。”“你再說一遍。”顧恪決暗示門邊的顧冬一眼,立馬進了屋裏。“阿笙脾氣好。”“當然。”元阿笙腦門抵著顧恪決的肩膀,擰眉。他總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不久後,赫連沁歡歡喜喜地帶著自己的相公到了棲遲院門口,卻發現……進不去。顧冬伸手向著邊上的小院子,笑道:“赫連公主這邊請。”第79章 顧恪決剛當上首輔時, 朝中大半的人並不服。多是將他排斥在集體之外。不過他習慣獨來獨往,對這些人的想法並不關心。除了他原來刑部的那些人,第一個來與他接觸的,就是翰林院編修, 趙酒霖。趙酒霖出身寒門, 從燕寒州登臨皇位一直到燕寒州變成太上皇, 他一直是穩穩的沾在這個位置上。而與他同期的官員,早不知升了多少級別了。究其原因, 離不開他容易得罪人的嘴巴。趙酒霖是嫉惡如仇的性格, 朝中的人不敢說顧恪決,他偏偏敢。說出的話還是一句比一句大膽。無論是上朝還是下朝, 隻要遇到了顧恪決,他都毫不留情地搬出他那一套“之乎者也”, 從各個角度論證他顧恪決不能擔當此任。顧恪決被他煩得不行。隻能耗費並不想耗費的精神來處理這件事。“顧冬,去藏書閣取本書。”“是。”顧冬想到主子近日來的煩心事,不免沉了臉色。主子尋常忙,這樣的人都是懶得搭理。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偏偏見著一次上來罵一次。說的那些話難聽極了。要不是主子不讓,他肯定多套幾次麻袋將人打得下不來床。……次日。下朝之後, 顧恪決坐上了馬車, 緊跟在後麵一臉酸腐氣的就是那趙酒霖。顧冬翻了個白眼,小心又肉疼地在趙酒霖過來之時把手裏的書往地上一扔。“呀。”顧冬喊得心不甘情不願。“哎呀!”趙酒霖比他情真意切多了。“你個小子, 怎麽把書給扔了!”“顧冬,走。”馬車飛快駛遠。趙酒霖細細地將書拾掇好的時候, 再看去, 馬車已經追不上了。他長歎一聲。同僚過來,見了調侃。“趙大人, 你瞧瞧,顧大人都被你嚇跑了。”“我那是嚇嘛!”趙酒霖最不喜同僚這副看好戲的嘴臉,他寶貝似的捧著書,上了自己的破舊馬車。待他看到書名,精神一震。他飛快地在身上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捧著。“《杞子百論》!”趙酒霖恍惚。“這、這不是失傳了嘛!”他虛虛地摸著書名,三十大幾的人竟然激動得像第一次嚐到甜味的小孩,笑得嘴巴咧到耳根子。……次日。不出所料,顧恪決又被攔下了。他黑眸無波。睨向來人。趙酒霖立馬給他行了一個大禮,將自己用油紙布帛精心包好的書雙手奉上。動作夠幹脆,但是他神情像割肉似的,又疼又不舍。再不關心顧恪決,而是眼睛一眨不眨望著手裏的書。顧恪決:“有事?”“你、顧大人,你落了書。”顧恪決:“送你了。”說完就上了馬車,沒有半點要交談的意思。“這。這不行!這書多珍貴啊!”他捏緊了書,低頭深深地吸了幾氣,像舍孩子一樣重新將書遞了上去。“這我不能要!”回應他的,是“噠噠”走遠的馬蹄聲。*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趙酒霖一個嗜書如命的人愣是沒有再罵過顧恪決一句。不過依舊是跟屁蟲一樣見到他就跑過來。顧恪決見時間差不多了,故意落後他一步,被他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