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鋒注意到了雲緩的小動作,輕輕按住了他的後腰。雲緩將下巴擱在連鋒的肩膀上:“這本書好看嗎?”房間裏燒著地龍,連鋒帶雲緩來這裏的很大緣故便是王府裏的地龍沒有開始燒,雲緩很怕冷,現在就要取暖了。因為這個緣故,現在雲緩身上穿得很單薄,隔著一層薄薄羅衣便能感覺到裏麵溫涼細膩的肌膚。連鋒喉結微動:“好看。”雲緩湊得更近:“那我和你一起看。”連鋒深吸了一口氣。雲緩身體有些差,所以在欲望方麵並沒有太大的想法,他隻想和連鋒貼貼,貼貼抱抱後便埋在枕頭裏呼呼大睡,隻剩連鋒一人輾轉反側。連鋒捏了雲緩的手指:“罰你全篇背下來。”雲緩不知不覺坐在了連鋒的腿上,兩隻手臂環住連鋒的肩膀:“我們來演戲吧。”連鋒語氣無奈且縱容:“扮演王子和將軍在草原上偷情?”“這裏不是草原,不演這個劇本。”雲緩認真的道,“你來扮演書生,我是一隻狐狸,我現在想親你,你要拚命反抗,對我說,人妖殊途,你不想和我接吻。”連鋒:“……好。”雲緩緊緊按住連鋒的肩膀,低頭就要親他。連鋒一手握著雲緩的腰,輕輕含住了雲緩的唇瓣。雲緩睜大了眼睛:“你要按照劇本來懂不懂?劇本裏,你是書生,你不情願,要很生氣的拒絕。”連鋒道:“再來一次。”雲緩點頭:“好吧,再來一次。”他按住連鋒的肩膀:“你記得反抗,一定要不情願。”連鋒象征性的掙紮了兩下,雲緩帶著些許花茶清香的呼吸擦過他的臉頰,緊接著他溫熱濕潤的唇瓣貼在連鋒的唇角。連鋒被他純情青澀的親吻弄得呼吸重了幾分。他似笑非笑看著雲緩:“狐狸是這樣和人接吻的麽?”雲緩不好意思了。他還是強裝淡定去解釋:“因為這隻狐狸,他是第一次吸人精氣,還不熟練具體方法。”連鋒握了雲緩一縷墨發:“是這樣麽?”雲緩點點頭:“之後,書生要把狐狸抱起來,送到床上去。”連鋒把雲緩抱了起來,走了幾步放在了床上,兩人許久沒有溫存過了,連鋒陪他演了這一出,還不知道下一出戲怎麽演。雲緩上床之後很快裹了被子,把自己裹成了厚厚的蠶繭:“現在狐狸吸了精氣心滿意足,他要睡覺了。”連鋒被撩撥得一身熱。他捏了捏雲緩的臉頰,去外麵衝了個涼繼續處理政務。作者有話要說:突然發現營養液過萬了,加更一章感謝大家澆灌評論區隨機掉落小紅包第63章 凜州的十月已經很冷了, 每天清晨推開窗子,都能夠看到結了一層厚厚白霜的草葉。雲緩在南星園裏住得很舒心,這邊沒有太操心的事情, 不用想著凜王那邊可能三天兩頭的把自己叫過去請安, 也不用想著陶氏掌管家事後每天蹦著作什麽妖。興許是怕雲緩覺著無聊,李輕舟還特意讓李琅過來陪在雲緩左右。李琅本就是年輕的紈絝子弟,和雲緩年齡相仿,一開始他還扭扭捏捏的擔心雲緩找自己麻煩, 半個月後發現雲緩性格很好心胸也開闊, 他輕鬆放下了從前的一點芥蒂, 像正常朋友一般往來。至於連鋒這段時間凜州城門經常在深夜裏秘密大開, 許多人的行動瞞著凜王等人, 李輕舟參與其中頗多,李琅就算腦袋裏裝的全是水也猜出了連鋒的真實身份。傳聞裏戰功赫赫攻無不破的太子殿下。作為麒朝普普通通的官家青年, 李琅也是聽著太子殿下的事跡長大的, 對太子殿下充滿了憧憬與敬佩。麒朝又有哪個男人不敬佩能建功立業開疆拓土的英雄呢?隻是在李琅的想象之中,太子殿下應該身高□□尺,威武不凡, 最好滿臉的絡腮胡子,這才有個將軍的樣子。但是眼下,他偷偷瞄了一番連鋒。連鋒身高是有了,身材看起來確實威武,隻是有一張頗為俊美的容顏, 五官輪廓深邃且冷肅, 倘若他不說他是武將出身, 恐怕尋常人會一眼把連鋒看成身姿挺拔性情冷漠一些的讀書人。這次李琅過來是給雲緩送藥。隨著一日比一日更冷, 雲緩這些天咳嗽不斷, 大夫早晚都要給雲緩把脈,各種藥物更是沒有斷過。熬藥這種事情李琅不會親自去做,但它至關重要,李輕舟擔心藥裏出什麽差錯,經常讓李琅監督,等藥煎好之後,亦會讓李琅送來。李琅來這邊伺候的時候多了,不難看出太子殿下對雲家這個小公子的心意。太子因何喜歡對方,對外人而言並不難揣測。雲家這個小公子長得太俊秀了,人在病中,旁人病成這樣肯定憔悴得不能看了,他的容色還是惹人注目,讓人難以想象從前未染病時會是怎樣風度翩翩的如玉君子。倘若李琅是個姑娘家或者天生好男風,他肯定也愛這種模樣,不僅僅是愛,還會神魂顛倒,為這張臉甘願送命的那種。大概長得太好容易遭到上天的懲罰,雲緩是肉眼可見的病弱,就算想隱藏若無其事,他也無法隱藏得像模像樣。雲緩是受夠了每天喝三碗藥的日子。他寧願把藥片嚼碎了用水衝下去,也不願意每天喝這種黑漆漆的藥汁,這種藥汁裏不僅僅會有苦味兒,還會出現酸味兒腥味兒甚至辣味兒,至於藥方子為了以後能夠吃得下去飯,雲緩絕對不問中藥藥方裏都加了什麽稀奇古怪的藥材。他一口氣把這碗藥喝了下去,再飛快的喝口蜂蜜水壓一壓唇齒間的苦澀。李琅這些日子與雲緩熟了,自然敢和雲緩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小郡王真是讓人佩服,每次我喝藥必須讓奶娘丫鬟追著喂,他們一個不留神,我就要把藥倒進水池裏。”雲緩一連喝了七八口蜂蜜水才勉強感覺口中苦澀的藥味兒淡了很多。雲緩生無可戀:“你給我建個水池吧。”雲緩倒是想把這碗藥潑進水池裏,關鍵這裏沒有啊。李輕舟家裏資產頗多富得流油,雲緩住處的東西都很精細,地上的毯子是兔毛、絲綢和羊毛做的,潑上去之後雲緩賠不起。房間倒是有個盆,不過是花盆,裏麵一盆灼灼盛開的綠雲價值不菲,藥倒進去之後萬一把花燒死了,雲緩又要背上一筆債務。李琅把藥碗收了起來:“這兩日外麵氣候不錯,中午的時候太陽升起老高。郡王一直悶在房間裏無趣的話,可以出來走走,整個南星園沒有不能去的地方。”雲緩點了點頭,猶豫再三,他輕聲道:“我家裏如何了?母妃有沒有回來?”李琅搖搖頭:“並沒有王妃到來的消息。凜王府一切都好,隻是前兩日有個郡的小首領出了點事情。”凜州共有九個郡,因為曆史淵源,並不像其他州郡一樣將全部事務交給刺史和郡守處理。凜州九個郡不僅有朝廷安排的郡守,還有原來就掌管此地的小首領,這些小首領都是凜族人,他們原本隻聽從於凜王,近些年隨著朝廷勢力在凜州逐年的增長,部分跟從了世子雲廣陵。雲緩披著一件織錦衣袍,眉頭微微皺起:“出了何事?”“凜州北邊一個小首領的母親去世,他要用兩百名奴隸陪葬,事情傳到了我父親的耳中,我父親自然阻止。”李琅無奈的一笑,“你知道,他們素來陽奉陰違,這邊答應了我父親,那邊又繼續殺人殉葬。”麒朝明令禁止大規模的殉葬,剛開國的時候會有後妃殉葬,這幾十年來就連後妃殉葬也很少了。凜州素來有奴隸殉葬的規矩,這兩年李輕舟管得嚴,城中各家不敢這樣做,離凜州城較遠的郡縣就不一定了,這些人往往表麵上答應李輕舟,私下裏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凜州的殉葬製度十分血腥,不是單純的關進陵墓裏了事,中間會舉行各種儀式,最後把人縫進羊皮裏當祭品。從前李輕舟管不了這麽多,得罪不起這麽多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他突然較真,讓雲廣陵殺了這個小首領,以儆效尤。雲廣陵領命後帶兵把這個小首領殺了。之後凜王怒不可遏,凜州一些本就反對雲廣陵的家族更叫囂著推雲見海為世子,一些地方上的小首領甚至跑到了凜州來見凜王,和他商量著廢掉雲廣陵。月閬節的時候,凜王與雲廣陵的矛盾拉大,卻沒有直接撕破臉皮。這次雲廣陵站在朝廷這方殺了沿襲凜族老規矩的首領,凜王與他徹底變得水火不容。當前凜州的局勢十分緊張,凜王隨時都有可能向朝廷上書請求廢了雲廣陵這個世子,因為雲廣陵失了太多家族的心,穩不住當下的局麵,朝廷不可能不答應。將知道的這些從頭到尾講了一遍之後,李琅道:“幸好你不在家裏。夾在你大哥和你父王之間,隻怕你很難周旋。”雲緩心裏慶幸王妃並沒有回來,不然的話,受到最大衝擊的肯定是她,凜州一眾貴族會認為是她把雲廣陵蠱惑得向外。雲緩拿了一塊麥芽糖放在口中,甜蜜黏膩的糖汁在舌尖慢慢融化。李琅站在對麵,隻看到雲緩的麵容與手指俱是雪白,連淡淡的血色都很少見到,整個人宛若冰雪雕砌而成,織錦的青緞衣袍鬆鬆披在他的肩上,更襯得人無比清瘦。每日裏用金子般的藥吊著,並沒有讓他的氣色有太多好轉。李琅大概能夠理解連鋒的心思。勝若瑰寶的美色,是該好好捧在掌心,一旦失去恐怕於千萬人裏都難再尋得。況且,連鋒看起來並非貪戀美色之人,雲緩長得是很好,卻讓人感覺連鋒愛他或許更愛他身上其他方麵。雲緩垂眸:“公儀和李刺史的關係是不是很好?”李琅思考了一下才意識到雲緩口中的“公儀”是連鋒。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如實回答肯定是不行的了,這麽多人都不告訴雲緩,就他大嘴巴告訴雲緩,回頭李輕舟知道了肯定賜他兩腳加兩拳。李琅點點頭:“家父和他是有些來往。”雲緩知曉連鋒聰慧果敢,以後肯定能成一番大事,現在落入泥淖隻是一時,總有熠熠生輝的時刻。李輕舟在麒朝勢力不小,凜州雖比不得江南等富庶之地,可他為了與凜王對抗掌著部分兵權,在麒朝是很罕見的情況。連鋒與李輕舟有所交集,等熬過了這陣子,待眾人不再討論太子一案,以後肯定能平步青雲。雲緩微微一笑:“那就好,李公子,我現在很困了,你先回去吧。”李琅拿著藥碗出了雲緩這裏。凜州不像其他地方四季分明,這邊冬日漫長夏日短暫,一下雪便為冬。今年雪下得很晚,雲緩一覺醒來走到窗前,看到外麵白茫茫的一片,起初以為是霜,接著很快反應過來是下雪了。大概是清晨的時候,外麵不太明亮,朦朦朧朧的微光籠罩著一切。雲緩這些時日很怕冷,他畏寒且多病,身體的體溫一直都很低,哪怕是在溫暖的房間裏,手指都是冷冰冰的。去外麵看雪自然不可能,他知道自己或許不能再出房間了。隔壁便是新收拾的書房,與其說是書房更不如說是花房,溫暖的花房裏放了很多盆植物,雲緩常常去裏麵看書畫畫,打發打發時間。這個季節放了不少山茶花盆栽,雲緩剪了兩支放在書桌上。連鋒正和手下的人在議事,改朝換代的時機差不多已經到了,麒朝許多家族在這一年裏被玩得半死不活,他們對皇帝恨之入骨,聽說太子尚在人世,自然將唯一的希望都投注到了太子身上,期望太子能夠給他們一個機會,帶他們走出深淵。隻是許多大事暫且不能並行,凜州的局勢需要安穩下去。一旦凜王聽說皇帝身死太子繼位,很有可能趁著這股亂將凜州獨立出去。凜州歸屬麒朝多年,受了麒朝不少照料,這麽多人馬駐紮麒朝,他想再稱自己為狼主肯定不可能。隻怕他蠢到明知道不可能依舊這麽做,攛掇著凜王殺掉雲廣陵後造反的小首領不在少數。所以,在年前這段時間裏,連鋒必須安定好凜州的勢力,改變凜州所有的局麵,之後才能回到都城。這個時候,一名影衛突然從外麵過來,在連鋒耳邊講了幾句話。連鋒臉色一變,起身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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