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淵剛剛閉了一會兒眼,酒醒一半。  他和簡言相視一下,然後忽地笑開。  簡言覺得小孩兒真好玩兒,他抬手揉了揉裴缺的腦袋,嘖一聲老氣橫秋:“談戀愛可不止做這些。”  劉淵喝多了,加上大家都是男人,他也沒避諱:“談戀愛那可不止是單純的拉拉小手,沒有欲望,談的是柏拉圖嗎?”  裴缺一心栽進書裏,隻想拿很多很多獎狀,讓哥哥開心,最好是貼滿整麵牆,成為哥哥的驕傲。  他有些迷糊。  劉淵點到即止,看一眼簡言:“小孩子還是太單純了,再大一些就懂了。”  他向簡言擠眉弄眼:“那啥,我之前不是給你片嗎?你有空可以拿出來給你家小弟弟滿足滿足好奇心。”  簡言踢一腳劉淵:“別帶壞我家小孩兒,人家是要考名校的,色欲熏心可不是什麽好事。”  他扭臉看一臉茫然的裴缺,滿意道:“還是乖乖的學習好,什麽年紀做什麽事。”  裴缺聽得一知半解,他側眸看著簡言溫和的眉眼,有些茫然,又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原來,談戀愛不止牽手睡覺過一輩子,還要做其他的事……  可他不知道還要做什麽事,但他想隻要是和哥哥做,不管做什麽他都是願意的。  這個話題被草草地揭過去,沒留下半點痕跡。  劉淵哭完了,現在平靜下來開始和簡言聊最近發生的事情。  他和李小遠的導火線也不過就是因為他的臭襪子放在框裏,和李小遠的內衣堆在一起,李小遠罵了他一頓,兩人陷入冷戰。  劉淵撓頭不明白到底為什麽要因為一雙臭襪子發脾氣。  簡言這幾天其實也發覺李小遠的情緒低落,他拍了拍劉淵的肩膀,  勸說道:“你要不細想一下?說不定並不是因為臭襪子,這可能隻是你一直以來忽視的問題堆積到一起,然後爆發了。”  劉淵捂著臉:“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我要不挽回,可能真的完了。”  作為一個悲觀主義者,簡言也沒法給出有說服力的勸解,隻能和他碰了一杯。  裴缺似乎也吃飽了,他坐在椅子上撐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簡言被劉淵傳染得也要淚流滿麵了。  他最近工作不順利,做好的文件不小心給搞丟了,害得主管罵了他一通。  簡言和劉淵此時產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情緒。  他正要哭訴自己最近的事兒,誰知道劉淵突然來電,他看見電話就變了個臉,立馬把簡言甩一邊,自己屁顛屁顛地去接電話了。  簡言的話如鯁在喉。  劉淵接個電話回來,一掃剛才的哭哭啼啼,現在整個人滿麵紅光。  他拿著椅子上的衣服,興高采烈:“小遠來找我了,我先走了。”  他拍了拍簡言的肩膀:“兄弟多謝!改天請你喝喜酒!”  他跑得飛快,簡言連句道別的話都來不及說。  簡言:“……”  他還想吐槽一下那坑人的主管。  簡言覺得自己就是個工具人。  他轉頭看向裴缺。  裴缺輕撫他的脊背,掌心溫熱,動作溫柔:“哥哥,你可以跟我說。”  酒意上頭,簡言哇的一聲要哭出來了,抓著裴缺的衣袖抹淚:“還是我家雀雀最好了。”  果然,什麽兄弟都是假的,隻有自己養大的鵝子才是真的。  裴缺耳尖一紅,靦腆道:“哥哥需要我的時候,我都在。”  他輕輕地別開頭。  他還是第一次見哥哥哭,但哥哥哭起來也很好看。  簡言倒也隻是趁著酒意放肆一下,但好歹也知道在小孩兒麵前,不能施加壓力,所以也隻是短暫地罵了一通喪心病狂的主管。  裴缺叫了代駕,攙扶著簡言走出火鍋店。  簡言的酒量實在不怎麽好,喝了一瓶啤,整個人都暈沉沉的,走路歪歪扭扭的,一路全靠裴缺拉扯。  上車時,車顛簸一下,他的腦袋靠在裴缺的肩膀上。  額頭下碰的是少年堅硬的骨骼,簡言被磕痛了,忍不住抬手捶一下,嘟囔道:“裴缺,你的肩膀是石頭做的吧。”  他喝醉了,手上沒什麽力氣,那一捶像是撓癢癢,裴缺沒覺得疼。  裴缺輕聲道:“是石頭,哥哥快睡覺,到了叫你。”  這個時候,少年儼然成了照顧人的那方,而簡言倒像是變成了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簡言本來已經昏昏欲睡了,聽見這話登時覺得不服氣。  奇奇怪怪的勝負欲上頭,他直起身,目光晃動,辨別了一會兒裴缺的臉,抬手彎曲著手指掐他的臉頰:“小裴缺,我是你爸爸,不要沒大沒小的!”  他當真喝醉了,臉上透著詭異的酡紅,凶巴巴的,看起來像是動物園裏的熊貓,生氣時伸出爪子撓你,但盡管被撓仍然對它生不起氣。  裴缺的臉頰被扯了扯,他有些懵。  簡言威逼他:“快,叫爸爸。”  他養了這麽多年的鵝子,叫聲爸爸不過分吧!  前麵的代駕往後看了一眼,有些猶豫道:“小兄弟,你沒事吧?”  裴缺露出個笑,搖搖頭。  他抓著簡言的手,有些無奈道:“哥哥,你坐好。”  簡言來了勁兒,想掙開桎梏,繼續為非作歹。  但裴缺的手勁兒太大了,他怎麽就是掙不開啊!  簡言要鬧了!  他的手被抓著,可他有嘴啊!  他腦子動得哢嚓哢嚓地響,登時感歎自己聰明,於是便在裴缺怔楞的目光下,撲過去,在少年的脖子上咬一口。  簡言得意洋洋的:“不叫爸爸,我就變吸血鬼吸光你的血。”第16章   裴缺怔楞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牙印,不疼,隻是殘留著略微柔軟的觸感。  簡言發完酒瘋便倒一邊睡過去,眼看著要栽倒在地上,裴缺回神連忙扶住他。  到家時,將他小心地扶下車,一路上電梯。  裴缺現在的身高差不多要和簡言並齊,攙扶他毫不費力。  簡言鬧完便安靜了,也不吐,也不鬧騰,比剛才乖不少。  裴缺先把他攙扶到床上,用紙巾擦了擦他的嘴角。  隨後打熱水,熟稔地把他的鞋子脫掉,蹲下身子耐心地幫他洗腳。  簡言的腳常年捂在不透氣的皮鞋裏,白得透亮反光,毫無血色。  少年屈著腰身,白t將他精瘦的腰線勾勒出來,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握著那隻纖細白皙的腳踝,指尖在男人的腳背上劃過留下一道水痕。  裴缺用毛巾擦拭幹水漬,小心翼翼地將腳放進被子裏。  他給簡言蓋好被子,將臥室的燈熄了,隻留細微光芒的小夜燈,在黑暗中輕聲道:“哥哥晚安。”  裴缺閉上門,他揉了揉自己的臉,在衣櫃裏拿了套睡衣去衛生間洗漱。  手機擱放在收納櫃台上,他開花灑,淅淅瀝瀝的的水聲便響徹窄小的空間。  裴缺把自己剝個精光,彎腰擠沐浴露,剛將沐浴露抹在脖子上,手機便突兀地響起。  他關掉水,拿起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伸手從櫃台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是陳嘉樹的消息。  裴缺微微垂眼,睫羽上沾些水,輕顫時水漬從上麵抖落。  【陳嘉樹:兄弟,你丫的開竅了?】  【陳嘉樹:我這有好東西,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發給你。】  【陳嘉樹:(鏈接)別舉報我啊,舉報我開學弄你啊】  裴缺一目十行,掠過他的廢話,目光落在鏈接上麵。  這是陳嘉樹在回答他之前問他的問題。  早在哥哥和劉叔一起聊天的時候,而他在一旁悶著頭吃飯,一邊趁著間隙給陳嘉樹發消息,問他談戀愛要做些什麽。  陳嘉樹現在才得空回他。  裴缺沒套衣服,光著膀子手上還有沐浴露殘留的泡泡,他手指微頓落在鏈接上,點下去也不是,不點下去也不是。  誰知這還沒結束,陳嘉樹嗡嗡地又發了一堆消息過來,都是一些鏈接。  裴缺控製住把他刪掉的衝動,抿著唇,猶豫地點開其中一條鏈接。  浴室裏寂靜無聲,鏈接點進去先是黑屏,過了一會兒突然出現兩具□□,光溜溜的,的聲音在浴室裏顯得尤為明顯。  裴缺嚇得連忙把手機蓋上,但視頻沒有關上,聲音從揚聲器泄露出來,□□聲和喘息聲交纏在他耳邊響起。  他反應過來又慌慌張張地退出視頻。  畫麵和聲音終於消停,但浴室裏好像還回蕩著剛剛的聲音,裴缺手忙腳亂地擰開花灑,水聲重新在響起,將剛剛奇奇怪怪的聲音掩蓋掉。  陳嘉樹沒有得到回複,不解地發來問號。  他不發還好,一發裴缺惱羞成怒地把陳嘉樹拖進黑名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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