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缺笑笑:“我也記得。” 簡言撇嘴:“我還以為你早忘了。” 裴缺道:“我第一次穿新衣服,是哥哥買的,我怎麽會不記得。” 簡言心酸,一邊嘟囔道:“知道還跟著跑。” 裴缺聽見了,他眸色微動,忽而抬手,大掌握著簡言的手。 陌生的溫度,簡言下意識地要抽回來。 青年站在他旁邊,比他高一些,極具壓迫感。 但下一秒,裴缺出聲:“哥哥,我不會跑了。” 壓迫感陡然消失,簡言微頓腳步,由著他抓著手。 他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從小到大裴缺走哪裏都喜歡抓著他。 可能分開久了,所以他還有些不太習慣被人這樣牽著手。 簡言緊了緊手指,故作輕鬆道:“說話算話,再有下次你就真的不要回來了。” 裴缺笑笑:“我保證。” 簡言哼了一聲,心情陰轉晴。 他其實耿耿於懷地是裴缺偷偷地跑,他有種被背叛的錯覺。 好像在他的腦子裏,裴缺已經是他的私有物了。 這是不對的。 簡言吐出一口氣,擺正自己的心態。 裴缺不是私有物,裴缺是一個有思想的人。 簡言和裴缺先跟著導航,上了三樓,隨便逛逛。 “你想好買什麽了嗎?” 裴缺搖搖頭:“我沒這方麵的經驗,想請哥哥把把關。” 簡言也很苦惱。 他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 “先看看。” 沿著走廊,簡言被一家飾品區吸引了目光。 他拽著裴缺走進去,裏麵有一牆的擺件櫃。 有工作人員見此,立馬拉著簡言哐哐地講了一通。 簡言最後買下了這套「早生貴子」的擺件,花了三千人民幣。 他拎著東西出來,一邊抱怨:“我總覺得我被坑了。” 裴缺笑了笑:“就當是給老板買喜糖了,替小遠姐和劉叔討個吉利。” 簡言覺得他說得對,點點頭,扭頭看他:“那你呢?你要買什麽?” 裴缺微微低眸:“再轉轉。” 他又牽著了簡言的手。 不過和從前有所區別的是,小時候的裴缺是被簡言牽著走,簡言怕他走丟。 而現在,是他走在前麵,簡言被他牽著。 簡言下意識地跟著,回過味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個需要被牽著的小孩子。 他有些不服氣,反手拽著裴缺。 前麵的人一頓。 簡言便搶先一步,走在前麵:“你是小孩子,我走前麵。” 裴缺落後了,簡言自覺找回了長輩的風範。 緊接著他的腰突然被摟著,簡言渾身一僵,下意識地回頭,險些撞上裴缺的鼻子。 裴缺一手就能握著他的腰,輕輕地把他往跟前一帶,低聲細語道:“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簡言半邊身子都是麻的,心裏總覺得有些奇怪。 但他還是將這歸於太久沒見了,對於觸碰什麽的都還有些抵觸。 簡言的腰也隻是被淺淺地摟了一下,便鬆開了,裴缺若無其事地走在他的旁邊,也不走前麵。 這樣更奇怪了。 現在倒不像是誰牽著誰走路了,反而像是他倆手牽手逛街。 簡言:“……” 嗯,哥哥牽著弟弟,再正常不過了。 裴缺見他似乎在發愣,微微低聲道:“哥哥怎麽了?” 簡言隻覺耳邊有風輕輕地撓了撓他的耳尖,微癢。 他往旁邊拉開距離,正兒八經道:“沒事。” 裴缺翹了翹嘴角,目光落在男人泛紅的耳垂上。 他臉上的笑意擴大,簡言看他時,他便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 簡言暗自嘀咕,自己也太沒出息了,瞧瞧人家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對這種手牽手的行為,見怪不怪。 他還胡思亂想。 有損私德。 簡言領著裴缺又逛了一圈,最後在家具店買了一套象征「柿柿如意」的茶具,作為新婚禮物。 簡言覺得還挺好看的,想到什麽,他壓低聲音湊近裴缺道:“去了婚禮,到時候你劉叔說什麽,你就好好聽著。” “別反駁。” 裴缺大概明白什麽意思,他垂眼,看著眼前的一顆毛茸茸腦袋,抿唇一笑,他同樣壓低聲音,輕輕道:“我知道了哥哥。” “我本就理虧在先,劉叔打我也是應該的。” 簡言直起腰,冷哼一聲:“要揍也是我揍。” 此時,他們正行至車庫,裴缺腳步一滯,簡言跟著他一頓。 然後,他的手被人抓著,放在溫熱的臉頰上。 簡言怔了怔,掌心下的青年輕眨眼,低聲道:“那哥哥揍我吧。” 別說,掌心下的臉頰軟乎乎的,也沒清瘦到隻剩下骨頭。 簡言第一個反應是抽開手,但下一秒他心思一轉。 他冷笑一聲,抬起兩隻手捏著裴缺的臉。 裴缺的臉被他往兩邊扯,他嫌不夠還揉捏了一下,過了一把捏軟乎乎的癮。 手指間呆愣愣的表情取悅了簡言,他咧嘴一笑:“再有下次,我就真揍了……不,你再有下次我連你想挨揍的機會都不給你。” 裴缺的臉被揉捏了一通,手一鬆恢複原狀,臉頰紅通通的。 他紅著臉,低聲道:“不敢了哥哥。” 簡言輕咳一聲:“量你也不敢。” 回程的路上,簡言還收到了來自徐風眠的消息。 簡言一時間進退維穀,不知道到底是繼續嚐試,還是到此為止。 這時,裴缺突然支了個腦袋過來,簡言猛地把手機蓋上。 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過激,簡言咳了一聲:“同事給我發的消息。” 裴缺看一眼他的手機,目光微暗,抬眼卻道:“哥哥不用藏,我都知道了。” 簡言:“?” “你知道什麽了?” 裴缺:“哥哥最近是不是在和人交往?” 簡言:“你從哪兒聽來的?” “看來是了,我什麽時候有機會見見她?” 簡言見紙包不住火,便自暴自棄道:“沒有交往,但確實在處,有些不太自在,可能也是因為不合適的緣故,現在正處於繼續還是結束的階段。” 裴缺套出了話,便善解人意道:“哥哥喜歡她嗎?” 簡言:“也……也不是很喜歡,就是想著老大不小了處處。” 裴缺狀似無意道:“哥哥如果不喜歡,那還是結束為好。” 他道:“如果一直拖著,你還是沒有喜歡上她,浪費了彼此的時間,對方可能也會心裏不舒服。” 簡言深覺有理。 一般來相親,相親對象就不可能隻有一個人,像他這樣被趕鴨子上架的少之又少。 要是因為他一直拖著,反而讓對方錯過了好姻緣,那他真是罪大惡極。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伸手自然地揉了揉裴缺的腦袋:“我記下了。” 裴缺的腦袋被揉成了雞窩,他抬手整理了一下發絲,抿唇淺笑:“能幫上哥哥就好。” 當天晚上回去,簡言就把告訴徐風眠到此為止,並表示抱歉,說浪費了他的時間。 徐風眠雖然心有不甘,但他是個體麵的人,不會讓彼此難堪,隻是說希望簡言不要刪了他,如果哪天想談了,可以隨時找他。 簡言:“……” 資深顏控啊。 可是誰都知道這臉上的肌膚也有鬆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