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沒想到的,便是楚祁會來尋他。想起這件事,晏久歌心中不由得一陣後怕,倘若他失控的時候,楚祁被他所傷要怎麽辦?“下回你若是見我這副模樣,要離我遠些。”晏久歌垂著眼眸說。“我為何要離你遠些?”楚祁一邊疑惑,一邊從自己的乾坤袋裏取出回靈丹,他剛剛給晏久歌治療,靈力都耗空。晏久歌一時無言,“……”他總不能說,因為魔煞之氣反噬後,他會變得很可怕。楚祁還沒有說完,他嘴裏含著著回靈丹,鼓著腮幫子繼續道,“反倒是你,應該早些來找我才是。我是醫修,我能治好你的走火入魔。”晏久歌一怔。方才隻顧著壓製魔煞之氣,沒有注意楚祁的靈力也傳入了他的經脈之中。柔和的靈力正在治療著他身體內,被魔煞之氣啃噬過的經脈,痛楚褪去,餘留下平和。他經脈之中的傷勢,非靈藥和靈術能治療,這麽多年來,除了忍耐自愈,再無他法。可如今,阿祁的靈術竟然能治愈這些傷勢。晏久歌眼中流露出驚訝的神色。楚祁見晏久歌這副樣子,誤以為他不相信自己的實力,便出聲辯解,“你怎麽這個表情,好吧,我現在才築基,用高級治療術是有些勉強,但我以後會越來越厲害的。”楚祁心道,等他回去後得繼續努力修煉,才不會像這次一樣措手不及。聽了楚祁的話語,晏久歌眉眼間多了一分笑意,他收斂起自己的驚訝,點頭道,“好,我等阿祁越來越厲害。”至於阿祁的靈術不一般這點,他到時候會慢慢去了解。“不過,你方才魔怔之時,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晏久歌魔怔的時候,連傳訊都不接,卻能在關鍵時刻趕到,令楚祁有些驚詫。“我送你的歸寅劍,和龍寅劍有所感應。”晏久歌慢慢地解釋,“大概是循著劍氣過來的。”“還能這樣啊。”不愧是同一份材料煉製出來的靈劍,彼此之間還有這樣的奇妙聯係。楚祁眼底閃過一抹驚歎。吃了回靈丹,楚祁的靈力恢複了一些,見晏久歌恢複了清醒,那顆擔憂的心放下來,轉頭回去抱起剛剛被他放置在地上的白鸞鳥,察看白鸞鳥身上的傷勢。傷口已經愈合,但普通的治療靈術不能徹底消除餘毒。要解蛇毒,還要從那條三頭毒蟒上取出蛇膽,回去煉製解藥。“阿晏,我們回去吧。”楚祁朝晏久歌說道,“方才小白被三頭毒蟒咬傷,餘毒未清,我得用蛇膽煉製解藥。”劍氣乍起,晏久歌從那具三頭毒蟒的屍體中取出蛇膽,裝進了玉盒中。才將幹淨的玉盒遞給楚祁。隨後,晏久歌鬆開了手中的龍寅劍。在禦劍訣下,龍寅劍的劍身擴大了兩倍,足夠讓人站在劍身上,禦劍飛行。晏久歌抬眼,看著楚祁眼底一片溫色,“站上來,我禦劍帶你回宗門。”“啊?”楚祁聽到他的話,沒有動作,反而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龍寅劍是你的本命靈劍……”劍修的本命靈劍不能隨意載旁人,上一世也是劍修的楚祁對此十分清楚。“你又不是旁人。”晏久歌說完這句話,在楚祁迷茫的目光中,又催促道,“快站上來。眼下已然天黑,又下著大雨,白鸞受傷不能飛行,你坐一葉扁舟回去,得明日清晨了。”有道理。楚祁想了想,他一個醫修,不能禦劍,也沒有別的飛行靈器可以回去。放下心中的那一點別扭,楚祁小心翼翼的踩上龍寅劍的劍身。這把在晏久歌手中氣勢淩厲的靈劍,如今安靜極了。對於楚祁站在它身上沒有半分不滿。有些靈劍若是不願意載主人之外的人,會在旁人踩上去後顫動嗡鳴。見龍寅劍沒有嫌棄,楚祁稍稍放心。然而,比楚祁高了半個頭的晏久歌隨後也踏上了龍寅劍,站在他身後,用一隻手輕輕攬過他的肩頭,一副防止他掉下去的模樣,還用靈力在靈劍周圍布下了兩層結界。“站穩,我們回去了。”“好。”楚祁點頭,心道他曾經也禦劍飛行過,不會那麽容易掉下去的。不過,被晏久歌帶著禦劍飛行還是頭一回就是了。想到這裏,楚祁的心情略有幾分微妙。片刻後,龍寅劍載著兩人騰空而起。靈力結界隔絕掉外界的大雨。灰蒙蒙的天地間,靈劍的光華如一道迤邐的流星,朝著天玄宗的方向掠去。第17章 時光飛逝,八年過去。雲華界,天玄宗。這一日,晨間清風拂過蒼翠山林,自東方升起的旭日高照。曦曦日光落向自在峰的廣場擂台,將兩道正在擂台上比試的身影勾勒。兩人的身法變動,快若殘影,劍光乍起,不過片刻,來來往往過了幾十招數。“叮!”一道突兀的金屬碰撞聲響起,拉長的尾音中,擂台上的勝負便有了分曉。穿著一身颯颯黑衣的青年在擂台中央站定,劍花一挽,手中的靈劍便極為幹淨利落地歸於劍鞘。在他身前,另外一名穿著同樣服飾的劍修亦是站穩了身體,見自己落敗後,劍修眉目之間的神色從怔然到驚歎,不禁開口感慨。“晏師弟,不,如今連我也該叫你晏師兄了。你這劍法真是愈來愈精湛,是我輸了。”說這話的人,正是天玄宗掌門的親傳弟子,昔日天玄宗的首座師兄柳未明。而勝者,則是上一次仙門選拔後,才進入天玄宗的劍修天才晏久歌。“柳師弟,承讓了。”晏久歌揚起眉頭,心情不錯地應下了柳未明那聲師兄。天玄宗宗門大比,每一年舉辦一次,門下近百年內入宗門的劍修弟子都要參加,根據實力排名,選拔出天玄宗的首座師兄。八年前才入門的師弟,如今一躍成了眾人的首座師兄。晏久歌的聲名早就傳遍了雲華界,世人皆知他們天玄宗出了一個天驕劍修。卻鮮少有人知曉,在天玄宗刻意隱瞞保護下,除了晏久歌,他們還有另外一位天之驕子。穿著天玄宗醫修弟子服飾的青年佇立在擂台邊,日光披落在他雋秀溫雅的眉眼,襯得麵如冠玉,身若青竹,氣質溫然,教人挪不開眼。天玄宗的醫修弟子深居簡出,平日連鍾靈峰都很少下來,直到這位楚師弟入門,才一改之前的局麵。這幾年,因為楚師弟在醫術上天賦異稟,鍾靈峰開墾的藥田,多得要往旁邊的小山峰劃地方。劍修弟子們每隔三個月都要戴上隔絕氣息的靈符,去幫醫修弟子采藥。這件事已經成為了天玄宗門派任務之一,報酬是醫修煉製出來的靈藥。此後,他們天玄宗劍修再也不必向扶搖宮和青靈派買入靈藥!省下來的靈石可以用去溫養靈劍和修煉,生活真是再好不過!!像楚師弟這樣的醫修,可謂劍修福音!正在眾人沉寂之時。結束了擂台比試的晏久歌翻身躍下,徑直朝楚祁的方向走去。兩人並肩而立,一人垂眸,一人抬眼,談話時總有一種旁人無法插足的氛圍。所有天玄宗的劍修弟子都知曉,他們兩人的關係是同門之中最好的。自年少入門時,便形影不離至今,再無人能及他們兩人親近。*“阿祁。”一道熟悉的話語聲落入楚祁的耳中,他站在原地望著晏久歌走近。身形高大挺拔的黑衣青年遮去了楚祁身前的日光,將影子肆無忌憚地籠罩在他身上。逆著日光,青年那俊美的眉眼帶著幾分散漫。楚祁微微抬頭,一如既往地應聲,“嗯。”目光落在晏久歌額間的碎發,楚祁在心中默默回想。這八年間,說變化大的確實算大,但沒有變化的地方仍然存在。從少年到青年,他們都從築基期晉升到了金丹後期,各自在修煉上有了一番建樹。但晏久歌還是比他高半個頭。更讓楚祁鬱悶的是,修士成年後,體型外貌基本不會再變化。當年年少的不一定,如今已然變成了定數。“在想什麽?”晏久歌看出了楚祁在走神。楚祁回神過來,回答他,“想剛入天玄宗的時候,長大後,變化還挺大的。”“是嗎?”晏久歌眯起眼眸,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目光定定地看著楚祁。“……”觸及到晏久歌這樣的目光,楚祁開始有種不太妙的預感,他下意識地開口反問,“對啊,難道你覺得沒有變化嗎?”晏久歌總不能也像他糾結身高這種事吧?“阿祁沒有變化。”晏久歌的口吻煞有其事。“我怎麽沒變化?”楚祁疑惑。就算他現在還是比晏久歌矮半個頭,那也是長高了呀。“那你喊我一聲師兄聽聽?耳朵不紅的那種。”晏久歌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光芒,舊事重提,加上今日宗門大比後,晏久歌成了天玄宗首座師兄,說起借口來已經完全不用打腹稿了。“說起來,如今我成了首座師兄,還沒有聽你喊過呢。”“……”楚祁驚了。他早就察覺到晏久歌在打小算盤,但是他沒有料到,這麽多年過去,晏久歌還在為“一聲師兄”處心積慮。幼稚。楚祁拿眼睛瞪向晏久歌,素來安靜平和的神情生動了起來,銀葉發飾下的耳尖在晏久歌的影子下飛快地染上一層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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