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維意托著腮,說:“今天你看到了……”沈逾笑道:“我什麽都沒看到。”單維意從沙發上跳下來,如一隻貓一樣慢慢走到沈逾身旁,眼睛裏透著狡黠的光,讓人不知道他下一秒是要撲上來撕咬,還是要把頭頂送過來蹭蹭這樣的懸念卻讓人感到甜蜜。沈逾微笑著看他,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然而,他兩者皆非。他一轉頭,就走開了,越過沈逾,走到桌子旁,拿出兩隻杯子倒水,一邊說:“我可不願意跟他。”沈逾淡漠說:“這不是你願不願意的問題。”“真夠冷漠的。”單維意招呼沈逾到桌邊坐下,“太子不過是一個被寵壞了的毛躁小夥。我如果真的有那樣的意思,也瞧不上他。”說著,單維意對沈逾輕輕一笑,暗示意味十足。沈逾卻不接招。說實話,他喜歡阮陽、聞鹿那種純潔無害的類型,所以在三次元裏樂意接近他們。而單維意這樣橫衝直撞地來到他麵前拋媚眼,使沈逾十分不適,相當希望讓紙片人留在紙片,偶像就該離粉絲遠一點。單大公子確實智商不高,不懂看人眼色,還衝上來抱緊沈逾。沈逾下意識的就一個過肩摔把單維意甩到地毯上。單維意惱道:“你清高!你了不起!別有你在我腳邊求我垂愛的那一天。”沈逾淡笑說:“怕是不會有。”一邊說,沈逾還是頗有紳士風度地伸手把單維意扶起來。正在這時候,宿舍門響起提示:“太子駕到。”聽到這提示音,沈逾僵了一瞬。沒等他回過神來,單維意一臉慌張地說:“壞了,太子有權限,這門是自動開的……”沈逾當然知道,但沒等他想明白,就被單維意揪著手,直接塞進衣櫃裏。等沈逾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蹲在衣櫃裏了。他一想,這不對啊,他幹嘛要躲起來?完全沒有必要。正當他想堂堂正正地出來的時候,就聽到太子走進來的腳步聲了。這下倒是尷尬了。他要當著太子的麵從衣櫃裏走出來,那場麵實在很難做到“堂堂正正”。第22章 入v三更合一沈逾比單維意更了解太子的敏銳程度。這不僅僅因為太子是改造人。雖然改造人的五感比一般人發達,但也因為太發達了,所以很多時候,他或許比普通人還更“鈍感”。如果他們不那麽遲鈍的話,發達的聽覺很容易讓他們被隔壁鄰居咳嗽的聲音吵死。所以,成為一個敏銳的改造人,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太子是經曆過特訓的,這種特訓從他年幼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皇帝對這個獨子非常嚴格,從小就把他作為帝國唯一繼承者培養。在太子很小的時候,皇帝就開始對他進行“防刺殺訓練”。年僅五歲的太子曾在洗澡的時候遇到毒蛇、睡覺的時候床底跑出機械蜘蛛等等可怖的驚險意外。沒有什麽比恐懼更讓人記憶深刻。年幼的太子從這一次次的驚恐體驗獲得了對環境變化的極高敏銳度。雖然他與此同時也收獲了伴隨一生的安全感缺乏。但是,從皇帝的角度來說,這個收益還是抵得過付出的。沈逾很熟悉太子,知道太子是何等敏銳。因此,即便躲進衣櫃裏,他也不敢掉以輕心。他的身體一動不動,猶如壁虎一樣貼著櫃子的木板。此外,他連呼吸都屏住他相信,呼吸聲也可能引起太子的注意。如果換在今天之前,或許沈逾就會直接從衣櫃裏出來,不至於這樣狼狽。但今天不一樣了。今天,沈逾看到太子望單維意的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當太子在演武場將單維意壓在身下的時候,眼神裏透出的是比墨汁還濃稠的占有欲。太子已經將單維意劃為所有物。這是太子這麽多年以來頭一次對活生生的人類產生這樣的情感。沈逾知道這對年輕人而言是何等貴重的情感。更何況,太子看著寡情,但實際上是最渴望溫情的一類人。為了滿足皇帝的期望,他把對溫情的渴望死死壓抑在冰冷驕傲的外表之下,甚至壓抑出皮膚饑渴症來。單維意成為了太子內心洶湧暗流的出口。假以時日,太子對他的感情必然如缺堤一樣一發不可收拾……甚至說,也不必“假以時日”……如果這個時候,沈逾從衣櫃裏走出來……他相信太子不會當場翻臉,他也相信,當他辯解的時候,太子也會選擇相信他。然而,沒有一個男人遇到這種事情會完全不介意。一旦太子心生芥蒂,他們師徒君臣之間就會出現裂紋,這是輕則有損仕途重則家破人亡的大事。沈逾不能冒這個險。他一個清白男人隻好像給人戴帽子的奸夫一樣大氣不敢喘一個的躲在衣櫃裏。沈逾隻能寄望於單維意能隨機應變,太子能坐坐就走。他的耳朵豎起,警醒地留意著外頭的動靜。他聽見太子的聲音響起:“你這兒有客人?”“什麽?什麽客人?”單維意的聲音聽起來慌慌張張。沈逾暗道不妙。他立即意識到,是單維意留在桌麵上的兩個水杯讓太子看出了端倪。如果單維意是一個人在家,怎麽會有兩個水杯?又聽得單維意說:“我這不是……知道您要來,所以事先倒了水嘛。”聽到這話,沈逾心下稍微落定幾分,慶幸自己出於謹慎,並沒有喝單維意倒的水。然而,下一秒,沈逾的心又提起來:單維意知道太子會來?那他為什麽還邀請我?這一下,沈逾想明白了:單維意邀請他來也好,把他塞進衣櫃也罷,怕不都是計算好的?他就是想要太子和自己撞上?怪不得……怪不得……沈逾霎時間就把今天這種種異樣串聯起來了:單維意雖然愚蠢,卻也很驕傲。他連太子都不願意跟,怎麽可能想跟自己?單維意把他叫來,故意撩撥,並不是要勾引他,而是要引起太子的誤會。太子要強奪單維意,單維意根本沒有辦法拒絕。所以,單維意故意把沈逾拉下水,希望太子會因此罷手。想通一切後,沈逾一時啞然,要說,單維意能想出這個辦法,也算是開動腦筋了,然而,又沒有完全開動。單維意這樣做,表麵上是借沈逾來拒絕太子,但實際上,是一口氣把沈逾和太子得罪了!可見,這個單大公子還是那個膽大得嚇人、自作聰明起來能作死死全家的小混賬。沈逾這下是又好氣又好笑,卻又不得不承認,單維意這一招真的把他也架到了一個特別尷尬的位置。櫃門外傳來太子的聲音:“你是想通了?”單維意不冷不熱地說:“殿下,你也不能說上就上,召個高級點的鴨子也得打電話約時間呢。”聽到這句話,太子的第一反應是:“你召過?”單維意連忙說:“胡說什麽!沒有沒有,我都是聽說的。”太子冷道:“你可得潔身自好,否則,我可要教你身為臣侍道理。”單維意怏怏不樂地說:“我的家教都是教我做一個世家公子的。也不知道誰家家教會教長子做男寵的。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做鴨世家,也請太子教我開開眼。”他這伶牙俐齒的,太子聽著絲毫不惱。單維意嘴上越是厲害,就越是懦弱不敢反抗的證明。如果他真的鐵了心違抗,隻會對太子冷麵以對,或是避如蛇蠍,哪兒會像現在這樣叨叨,跟撒嬌似的?太子也願意哄哄他,便勾唇一笑:“單卿想學怎麽做男寵?我自然會親自教你。”單維意聽到太子稱自己為“卿”,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瞻前顧後地說:“這兒空氣好像不是很流通的樣子,我們去陽台吧。”太子隻當單維意怕羞不想和自己在封閉空間裏待著,縱容地答應了。二人便往陽台去。到了陽台,單維意又說:“太子在這兒坐坐,我進去一會兒。”太子同意了。單維意折回室內,把陽台拉門關上後,立即打開衣櫃。衣櫃門打開,沈逾臉色更不好看:雖然陽台和室內有著一牆之隔,但沈逾不能確保自己離開的動靜會否引起太子注意。就算沈逾身手敏捷,能夠無聲無息地跑出門,但自動門的開關聲對太子而言那是跟雞啼差不多響了。沈逾根本走不了,他用眼神示意單維意。單維意也明白了。而現在問題是,沈逾也不能久留。因為他到底不是專業刺客。短時間控製自己的呼吸聲還可以,時間一長,他還是憋不住的,很容易就漏出聲響,讓太子發現。單維意像是也想到了這一點,抖了抖衣櫃上的一條圍巾,把它纏在沈逾的口鼻上。沈逾不敢掙紮,隻能任單維意將自己的口鼻封住。單維意纏完後,拿出一條披肩,重新回到陽台。太子是有聽到單維意開衣櫃搗鼓東西的動靜的,心下也有些疑惑。待他看到單維意披著一件披肩出來,便沒疑慮了,隻說:“你冷嗎?”單維意深恐太子下一句就說“讓我來溫暖你”,忙搖頭。太子卻笑了:“不冷你穿這個幹什麽?”單維意沒好氣地說:“和陽台的欄杆配色,行不行?”單維意夾槍帶棒的樣子在太子眼裏十分可愛。他不厭煩單維意這樣“以下犯上”,反而樂在其中。單維意和太子在這邊談笑風生,在衣櫃裏的沈逾卻不好過。盡管他是改造人,十分鍾不呼吸也不會死,但時間一旦超過五分鍾,窒息感就會襲來。他的胸口變得憋悶,好像有一塊石頭壓在他的胸前一樣。漸漸的,石頭變成了火車,從胸膛一直開到腦門,使他耳邊都是轟隆隆的鳴叫。他的眼前變得昏黑,下意識想伸手解開遮住自己口鼻的圍巾。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這麽做。他現在還不至於到死,但是現在就把圍巾扯下,一定會大口呼吸,這聲音絕對會引起太子的注意。受過特訓,他知道自己身體的極限在那裏。然而,這種不適感依然是他十分艱難。他的四肢開始發軟在他的生命裏,很少有這樣的失控時刻。他難得地體會到瀕死的恐懼,心跳就補助加速。在極致的缺氧中,他卻忽然萌生一種詭異的快感,好像天堂墜落,化成點點雨水打在他的臉上,又冰冷又滋潤,又刺痛又夢幻。就在他幾乎要陷入狂亂的時候,口鼻的束縛驟然解開,新鮮的空氣瞬間湧入他的口鼻。他來不及反應,身體就先於意識地大口呼吸。就在氧氣湧入的那一刻,他因為缺氧而昏黑的視野重新清晰。隨即出現在他麵前的是單維意琥珀色的眼睛。他的眼裏閃動著支配者才有的光芒那是在聞鹿或是阮陽這樣的人身上絕對看不到的。沈逾的心跳劇烈加快,同一時間,他的喉嚨被長長的圍巾勒住。剛剛的喘息不過是苟延殘喘,現在,他又重新被拖進瀕死的漩渦裏。帝國不可一世的太傅大人軟倒在狹窄的衣櫃裏,如待宰的羔羊般牽長頸子,脆弱的生命這一刻全部交付在不值得的人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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