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風兒吹起的簾子還沒完全降下,血氣上湧的奚之桐便衝將進來,速度之快令人驚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背後擊中沈逾。沈逾應聲昏倒,軟在地上。單維意如踢垃圾一樣把沈逾踢開,輕吐一口氣,望著奚之桐說:“你怎麽這麽慢。”這話似乎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在奚之桐獨立成人之後。奚之桐感到無比愧疚,半跪在地上,說:“對不起,很抱歉給您帶來了不好的體驗,請問您是否需要增加命令詞條或更改激發邏輯項目?”單維意:…………為什麽要用情深款款的語氣朗誦道歉模板?單維意卻不得不同樣深情款款地撫摸他的臉頰,說:“我可沒有啟動指令,你怎麽就進來了?你難道要擅自開啟保護?”“我沒有開啟保護。”奚之桐態度端正地答,“我隻是把沈逾擊昏了而已。”單維意:……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規則說明了輔助係統不能擅自開啟功能,卻沒有規定它們不能擅自暴打渣攻。所以說嘛,ai是不會犯規的。單維意無奈一笑,問道:“那你為什麽要擅自行動?”在沒有單維意的授意下,係統無論幹什麽都能冠之以“擅自行動”。奚之桐也頗感茫然,緩聲回答:“我判斷你可能需要幫助。”“這樣的判斷合適嗎?”單維意看到奚之桐皺起眉毛,便把手指覆在眉間皺褶,輕輕幫他撫平。奚之桐道:“或許是不合適的。”單維意微笑:“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做?”奚之桐聲音幹澀:“是我錯了。”“不,你沒有錯。你做得很好。”單維意雙手捧著奚之桐的臉頰,彎腰低頭,在他的眉間賞下一個輕輕的吻,“我很喜歡。”單維意又說:“開啟保護吧。”奚之桐眼睛微閉,過了一會兒,卻搖頭。他說:“抱歉,無法開啟保護。”第38章 太傅綠了無法開啟保護……單維意皺起眉:“這麽說……”他抬起頭,目光裏並無意外之色:“所以這確實是‘自由世界’。”自由度越高的世界,快穿局對它的幹預度就越低。現在甚至連開啟快穿員保護都做不到了。這個任務難度被標為s+級。難度表麵上體現在要攻略五個渣攻並對決五個挑戰者快穿員。但事實上,快穿局投進來的挑戰者都是新人,對於單維意這種老油條而言,一個打十個不成問題。真正的問題在於這個世界本身的特殊性。單維意很無語:我就知道,快穿局不會那麽輕易讓我退休呀!奚之桐是ai,更擅長直線思考,解決眼前的問題在他心裏是當務之急。他的語氣毫不慌亂,有條不紊地說道:“鑒於現在無法開啟保護,是否需要使用秘藥?”s級快穿員其實經常會穿到高自由度世界,所以開啟不了保護的情況下,也能通過量子傳送獲得特殊秘藥。比如,在快穿員無法屏蔽痛覺的時候,可以申請“秘藥容來了我也不怕”,在無法啟用瞬移功能時,可以申請“秘藥傻了吧爺會飛”……如果他和聞鹿更熟悉一些,就會知道,聞鹿在剛入副本的時候就是不能開啟保護的受害者了。他無法屏蔽痛覺,在實驗室被監控著,也無法使用快穿局特供秘藥,實在可以血書一百個慘字。而在現在,奚之桐的掌心就出現了大名鼎鼎的“秘藥你以為你爽了其實你沒有”。看了一眼之後,單維意點頭,說:“給他來一點。”這種“秘藥”屬於黑科技,無色無味,入口即溶,而且還是靶向藥,隻針對專屬對象dna生效。所以,這一份藥甚至還能命名為“秘藥沈逾以為他爽了其實他沒有”。沈逾接觸了這份高科技秘藥之後,立即陷入以假亂真的幻夢之中,怕是半天都不能醒過來。奚之桐似乎還是不太了解現在的流程,便向主人谘詢道:“現在該怎麽做?”單維意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他醒來之後會相信嗎?”奚之桐沉吟道:“秘藥產生的幻覺是絕無僅有的。然而,他醒來看到您的狀態良好,恐怕會產生懷疑。”“不錯,我也是這麽想的。”單維意點頭,“如果他的幻想成真,我身上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奚之桐道:“主人打算怎麽做?”單維意望著奚之桐,眼神化作兩個明亮的小鉤子:“你來幫我。”你來幫我這四個字,像蜜蜂一樣嗡嗡繚亂在奚之桐耳邊。奚之桐懷疑自己完美的神經係統出現了故障,否則難以解釋他此刻的莫名反應。他頭腦再次像被火燒一樣發熱,身體的血流快速湧動,情熱的波浪好像即將缺堤,盡管他表麵上看起來還是那麽冷靜。單維意在竹床旁坐下,順勢把太傅踢進床底。“來。”單維意朝他招招手,像是命令一個下從,也像是招呼一頭愛犬。奚之桐不假思索地過來了,誰讓他總是無法拒絕單維意的任何吩咐。單維意張開手臂,說:“這個需要我教你嗎?”奚之桐怔了怔:“如果您願意的話。”單維意卻搖搖頭:“我不行。”說著,單維意躺在床上,把頭擱在涼枕上,說:“從數據庫裏學習一下吧,你這麽聰明,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學會。”奚之桐點頭:“是的,主人。”奚之桐坐在床沿,雙目合上,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但事實上,他在進行學習。單維意相信奚之桐的學習能力,懶得操這個心,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開啟悠長的午睡。最近他也太累了,確實需要好好休息。日暮時分,室內的空氣也變得涼快。黃昏的竹影在洞開的窗戶處映到單維意的臉龐。單維意卻感到更大的陰影籠罩住自己,壓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他驀地睜開眼,對上奚之桐那無機質玻璃般的眼睛。單維意下意識地把手推到奚之桐的胸膛上,卻發現完全推不動。奚之桐的胸膛如牆一樣牢固地把他困住,兩條鋼鐵般的臂膀支在他的身側,仿佛牢籠一樣將他鎖定在床上。單維意惺忪問道:“你這是做什麽?”奚之桐答道:“做沈逾想對您做的事,主人。”單維意好像是睡迷了,看起來有點兒迷糊。素來清明聰慧的男人流露出這樣的鈍相,便讓他的臉色平添幾分可愛之感。奚之桐感覺到自己胸膛裏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當他開口的時候,發現自己聲音的音色也產生了變化,仿佛喑啞了不少:“請您批準我接下來的冒犯行為,請設置安全詞。”單維意眯起眼睛,懶洋洋地說:“不需要什麽安全詞,你做吧。我要是不願意了,就把你的頭擰下來好了。”“好的,沒有問題。”奚之桐表情依舊淡定,好像快要從喉嚨裏跳出來的心髒不是他的一樣。就在下一秒,奚之桐的眼神出現了變化如果說他的眼珠子原本像無機質的玻璃珠子,現在則忽而有了簇簇火光,在冰冷的軀體裏無聲燃燒。他修長無瑕的手指捏住單維意的下巴,用力叩開。盡管已經給予“冒犯批準”的單維意也感到驚訝,下意識地想搖頭,然而,奚之桐的手指力量很大,而且頗懂得使用巧勁。在他的控製下,單維意的口腔被迫張開,不得不承接來自一個從ai化身的男人突然衍生的過分旺盛的需求。單維意吃驚地睜大眼,不知道是真的嚇到了,還是配合他給自己身體製造痕跡,所以開始吃力的掙紮。奚之桐並不理會,因為單維意沒有擰他的頭,所以他判斷這仍處於被批準的範圍內。他依舊兢兢業業地在單維意身上實現沈逾的幻想。一邊吻他,奚之桐一邊輕聲呼喚:“小夫人……我的小夫人……”狐狸一樣狡黠的單維意在此刻卻仿佛成了羔羊,柔弱的,雪白的,脆弱的。仿佛隻要將他壓在身下,就能完全支配他、占有他。奚之桐寬大的手掌穩穩地扣住單維意的腰肢,身體緊貼沒有一絲縫隙,仿佛要把單維意的身體融入骨血。奚之桐相信這是沈逾想做的事。如此想著,奚之桐心裏騰起難以言喻的複雜感受。但很快,奚之桐就無暇思考這些。他變得像一個人類那樣遲鈍愚蠢,全然沉浸在身下美人呼出的喘息聲裏。瘋狂的幻想……這到底是屬於誰的幻想?他到底實現了誰的渴望?昏黃的人造日光隨著時間轉移變得暗淡,人工月光的清輝再次灑滿太空城,自然也包括太傅府。人間美好。沈逾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天已經黑了。他剛從混沌不清的春夢裏醒來,尚未分清現實與幻夢的邊界。他下意識地把手伸向床邊的位置,卻確認夢中人的體溫。沒想到,他摸到的是冰冷的被褥。這個現實讓他吃驚地坐起來,他發現竹屋裏空蕩蕩的,並無一人。然而,床上的淩亂痕跡、室內殘存的氣味無一不給他確認了春夢內容的真實性。秘藥的效力越發強大,成功地欺騙他的大腦。再加上滿屋確鑿的證據,使得他對自己所犯的“惡行”無從抵賴、又無比自豪。隻是,他現在急需要把他惡行的受害者揪出來,好好慰問一番。他下床穿衣,匆匆走出竹屋,卻見奚之桐仍站在簾外,仿佛他就是院裏長著的一棵竹子。想到奚之桐竟然一直站在這裏,沈逾是既驚訝又尷尬,卻隻是得體地微笑道:“奚醫生怎麽還在這裏?”奚之桐回答:“是您讓我在這兒等您的。”沈逾這下更驚訝更尷尬了。他回憶了一下,在和單維意發生衝突之前,沈逾確實是先支開了奚之桐,說的是讓他在外頭等一等。他是沒想到奚之桐這麽老實,居然還真的在外頭站著等到現在。奚之桐既然在這兒等了這麽久,那麽屋子裏發生的一切,想必也瞞不過他。沈逾臉上絲毫不露出尷尬之色,仍保持得體的笑容說:“那你看到我家小夫人了嗎?”這個下午,奚之桐不知喊了單維意多少聲“小夫人”。如今這三個字從沈逾嘴裏說出來,奚之桐心下一緊,臉色卻依然不變:“看見了。”臉色其實也沒什麽好變的,畢竟奚之桐也沒說謊。他確實看見小夫人了,而且看得那叫一個見見的。“他去哪裏了,你知道嗎?”沈逾問道。奚之桐答道:“他沒有說。”沈逾頓了頓,又問:“他離開之前有跟你說什麽嗎?”奚之桐說:“他說你是大怨種。”沈逾:……沈逾也沒太在意奚之桐,隻讓他回去休息,便又調取監控。竹屋是沒有監控的,所以沈逾也看不出自己被算計了的端倪。況且,他也不曾往那方麵想。他查監控隻是想知道單維意的行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