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白糯之前左右逢源時留下的“遺產”。他一邊攻略刀丹墨,一邊也舍不得君更盡這個優質備胎。所以,他營造出一種選擇刀丹墨是因為刀丹墨更加渴望愛和關注的氛圍。而刀丹墨在年少無知的時候,“勾引”白糯的時候也是用這一招,總是表現出自己非常渴愛。白糯本人不專業地墮入愛海,也與此有關。刀丹墨傷害白糯之後總會加倍傷害自己來博取白糯的同情。刀丹墨總是說自己隻有白糯,這世界上隻有白糯是他的。如果沒有白糯,這個世界對他也沒有意義了。從前白糯也確實相信了,認為自己要是離去,刀丹墨就會發瘋黑化。刀丹墨不能沒有自己。所以,白糯也被拉進這個病態的愛的漩渦,被刀丹墨的瘋狂與偏執吸引,以為這就是刻骨銘心的愛。君更盡不是傻子,他也看得出來,刀丹墨用這種手段獲得白糯的偏愛。刀丹墨可以為了愛情發瘋自殘,在戀人麵前撕破自己的自尊和理智但這種事情,君更盡是做不出的。君更盡有時候覺得自己棋差一招,就是輸在這兒。白糯是軟心腸,吃的這一套。如果白糯喜歡這種,君更盡確實拉不下臉賣慘求愛。他到底一個霸總啊!然而……那封“遺書”改變了一切。君更盡現在發現了一個“真相”:“白糯”其實也是愛自己的!那一切就不一樣了!他的小糯並不是被刀丹墨這一套給打動了,而是被打劫了!好心腸的小糯被道德綁架了。他心裏明明愛的是自己,卻害怕刀丹墨會看不開,所以才和刀丹墨在一起。此外,小糯選擇遠離君更盡,更是因為覺得自己配不上君更盡這麽扯淡的理由,君更盡卻信了。除了因為小糯在君更盡心裏濾鏡夠厚之外,更因為君更盡對自己的濾鏡也很厚。君更盡覺得自己的確光芒萬丈、無人能及。從客觀條件上來說,體弱多病、毫無建樹、智商平平的白糯確實配不上自己。但沒關係,他欣賞小糯的美好與善良,他願意俯就小糯。當然,前提是刀丹墨對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君更盡此刻逼視單維意:“你的自殺讓我發現,我跟刀丹墨一樣,不能沒有你。我隻是沒有像他那樣瘋瘋癲癲,難道這樣就不配得到你的愛嗎?”單維意眼眶含淚:“你在說什麽?”說著,單維意又要推開君更盡。但柔弱小白蓮當然是推不開霸道總裁的。君更盡不但沒被推開,還靠得更近了,雙手握緊單維意的手腕。就在這時候,單維意“嘶”的一聲,疼得雙眉緊皺。看到單維意臉露痛色,君更盡立即鬆手:“對不起,我弄疼你了?”卻見單維意駝色毛衣袖子沁出血色。君更盡大驚,忙抓著他的手,不顧他的掙紮把他的袖子擼起來,便看到單維意手腕上的刀痕那是單維意在刀丹墨麵前自殘博好感時留下的傷痕。看到刀痕,君更盡又驚又怒:“這是怎麽……”單維意淚流滿臉搖頭說:“這跟丹墨沒有關係……”君更盡還沒想到刀丹墨頭上呢,被單維意這麽一提醒,才想到刀丹墨這人是個偏執狂腦子有問題的。但要說刀丹墨會這樣傷害白糯,卻仍不在君更盡的想象裏。當然,這確實不是刀丹墨劃的。是單維意為了攻略他自己劃的。單維意卻發揮白蓮本色,一邊哭一邊語焉不詳:“你別怪他……他……他根本沒有要傷害我……他……他隻是生病了……”所謂老白蓮,每字每句都是在說“他沒有刀我”,但字字句句又都是在說“就是他刀的我”!君更盡並不能完全確定刀丹墨真的傷害了單維意,但是很重要的一點是,他願意這麽相信。若是他趁兄弟生病橫刀奪愛,那是何其無恥?但如果是他兄弟發瘋傷人,他便是英雄救美,則成佳話。君更盡這人便是如此,他明明喪盡天良,也要博得美名。所以,他就是把沒錢交給吃喝拉撒稅的人送去挖礦,都要美其名曰“創造就業,授人以漁”。現下師出有名,他便主動出擊,追求單維意,步步緊逼。單維意也是柔弱白蓮,半推半就,如同許多小說裏的小弱受一樣不得已地牽扯在兩個渣攻之間,顧此失彼。這天,單維意一如既往地“不得已”和君更盡私會,遊走在似有若無之間。雖然不小心會碰到手、撞到懷裏甚至摟在一起,但下一秒就會分開。單維意總是鄭重地說:“我們不可以做對不起丹墨的事情!我和你隻是朋友!”君更盡便憐惜萬分,同時又恨不得刀丹墨早日暴斃,這樣他就能和單維意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高維世界的秘密,越少人知越好。既然現在刀丹墨已經是無用之人……君更盡把心一橫,在某個黃昏,捧著一束鮮花來到病房,親自來探刀丹墨的病。刀丹墨臉色蒼白地坐在床上,看著君更盡前來,隻冷淡一笑:“好久沒見。”與灰白頹唐的刀丹墨相比,事業愛情都得突破的君更盡看起來春風得意、容光煥發。君更盡粲然一笑:“好久沒見了,老刀。之前來看你好幾次了,你正好都在做治療,或是在休息,就沒打擾你。我放下東西就走了。”刀丹墨冷嘲:“是來看我的時候我剛好不方便,還是你專挑我剛好不方便的時候來?”君更盡聞言微怔,似乎沒想到刀丹墨這麽快就把醜話攤開說。不過,君更盡覺得這樣也不錯,很節省時間。君更盡把鮮花放到花瓶裏,笑著說:“你是怎麽發現的?”刀丹墨依舊冷笑:“你那荷爾蒙香水熏得樓下看門的狗都快患上鼻炎了。”第61章 一槍崩了資本老狗君更盡歎了口氣:“其實我真的把你當唯一的好友。”刀丹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也一樣。”君更盡仿佛感動了,眼泛淚光:“但小糯是我的摯愛。”刀丹墨嘴角的冷笑變成冷嘲:“我也一樣。”他望著君更盡的時候,眼神的意味變得更複雜。聽著君更盡大談和白糯的愛情,刀丹墨滿心都是嘲諷:蠢貨!這聲“蠢貨”卻又好像是在說自己。刀丹墨自己難道就聰明嗎?君更盡看出刀丹墨的嘲諷眼神,但卻不清楚刀丹墨嘲諷的內容是什麽。他隻當刀丹墨是嘲弄自己的道貌岸然,滿嘴仁義道德,卻包藏豺狐之心。君更盡知道自己在刀丹墨麵前是沒什麽裝好人的必要的,但他還是保持高尚麵孔。他淡淡說:“丹墨,你不但無法照顧小糯,不能給他幸福,甚至還會傷害他!這讓我怎麽放心把他交給你?”“傷害他?”刀丹墨笑了,用看著可憐蟲的眼神看君更盡,“沒有人能傷害他。”君更盡不了解這句話的真實意思,隻當刀丹墨推諉。他把手一抬,一道電光從他手心射出。君更盡小時候和刀丹墨、白糯一道在地球被研究、改造。君更盡是較為成功的改造體,因此才被最早送走。很少人知道,這個看起來最沒有戰鬥力的商人擁有兵器的改造身軀。他掌心一攤,一束電光便打在刀丹墨身上。刀丹墨本來就病弱,現在更是不堪一擊。光束穿過他的肉身,他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擊倒,軟在病床上,眼睛卻死死盯著君更盡,嘴角笑容不散,仿佛勝利者。君更盡不理解他的笑容,隻當他虛張聲勢。然而,下一秒,君更盡就雙膝發軟,也像刀丹墨一樣癱倒在地。他呼吸急促,雙眼盯著刀丹墨:“你……你下毒了?”是啊,這是大名鼎鼎的毒醫,怎麽可能束手就擒?刀丹墨笑道:“是。”“不可能……”君更盡搖頭,“我的防護……”君更盡抱著殺意來見刀丹墨。他雖然自負,卻也沒有自大到什麽防護都不做就前來挑釁刀丹墨。有道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刀丹墨這樣的毒蛇,臨終前突然反咬一口,也是要人命的。“你對我的防備很周全。”刀丹墨語氣帶著幾分榮幸,“可是,你防備了‘小糯’嗎?”“小糯?!”君更盡滿臉驚疑。刀丹墨像一個典型的反派那樣耐心地解釋自己的詭計:“在發現他身上有你那嗆人的香水味之後,我就也給他送了一瓶香水。我讓他每天都噴上。這樣的話,他和你見麵的時候自然也帶著這份香水。可惜啊,你自己噴的香水味太嗆人了,恐怕都沒聞到他身上氣味的改變吧!”單維意身上的香水是慢性毒,一點點地入侵君更盡的髒腑,這毒如此幽微,即便君更盡定期檢查身體,也沒有發現異常。君更盡抿了抿唇,他確實沒留意到這一點。他眯起眼睛,不忿道:“你給他用毒香水?你不怕他也受害?”想到這一點,君更盡臉帶嘲笑:“我懂了,你知道他背叛了你,所以你這個狠毒的人決定連他也殺掉。”“當然不。”刀丹墨的語氣帶著幾分無力。刀丹墨嘴角泛起苦澀冰冷的笑容:“我剛剛才說了,沒有人能傷害他。”君更盡滿眼惑然不解:畢竟,在他心裏,單維意仍是人畜無害我見猶憐的小糯。他那麽柔弱,誰都能傷害他!卻在這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了進來。熟悉因為是白糯的容顏。陌生因為是嶄新的裝扮。單維意穿一件紅棕色的絨麵皮衣,立體而修長,踩著金屬扣的馬丁靴,翩翩然有型有格的一個張揚帥哥。他的臉已沒有天真,也沒有邪惡。他看起來輕鬆自然,好像一個周五晚去蹦迪的年輕人。他踱步進來,看到倒下的兩個男人,嘴角露出笑容,好像看到迪廳不用排隊似的驚喜。他聳聳肩,說:“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君更盡比他更想問這句話!他此刻看著像個傻子一樣,瞠目結舌,滑稽無比。刀丹墨忍著傷口的疼痛,發出沉悶的笑聲:“哈哈哈……這就是你愛慕的‘小糯’!你認不出嗎?”君更盡的臉驟然血色盡褪,白得像一場大雪覆蓋了他的眉頭眼額。刀丹墨捂著胸膛,看著單維意:“你已不打算騙我了,對嗎?”單維意朝他笑笑,說:“那得看你還喜不喜歡我。”刀丹墨感覺自己的五髒似被刀攪動,而握著刀柄的正是單維意。單維意笑得漫不經心,好像根本不在乎他,不在乎他疼,也不在乎他不疼。刀丹墨笑道:“我當然喜歡你……隻能喜歡你了。我沒有別的選擇。”“聽起來很像灰心喪氣。”單維意說,“我難道不比白糯更討人喜歡嗎?”刀丹墨說:“你比誰都清楚答案。”單維意仰臉笑笑,眸光斜斜向下,落在倒地不起的君更盡身上。君更盡有很多困惑,但也想明白很多事情。最近單維意的蓄意勾引並非全無破綻。從根本上說,一朵真正的白蓮花是不可能做出首鼠兩端欲拒還迎的事情的。君更盡早該知道。刀丹墨頹然無力,看著單維意的眸光從自己身上移開,他竟然覺得苦澀和妒忌。他的一切喜都係在單維意身上了,不僅是他的心肝脾肺在單維意身上,還有他的喜怒哀懼。他的一切。他茫茫然看著單維意:“你……你是來殺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