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謹慎。”單維意笑著說,“你不會是怕了他吧?”這句話是非常明顯的激將法。一般來說,對皇帝這種心機深沉的人沒有效果。但皇帝如真的對單維意有情,那又另當別論。皇帝的意識海產生波動單維意能察覺到,皇帝的確被他那句話給刺激了一下。這很有趣,如果是平時,單維意是察覺不到這種情緒波動的因為皇帝懂得怎麽做表情管理。而現在皇帝朝他敞開了意識,那麽,皇帝的一切情緒便無從掩飾。皇帝似乎還想找補,便不輕不重地說:“我隻是不希望我們之間有第三者存在。”單維意:……好家夥,直接說我家桐子是第三者了。這個ai真的不要臉。皇帝的意識海裏最引單維意注意的是一串串發光的代碼單維意當初親手敲的代碼,現在看著很有熟悉感。怪不得當初奚之桐會說對皇帝有熟悉感,原來是因為這些代碼呀。單維意的意識在皇帝的腦海裏溯流而上,順著記憶河而走:他看到了皇帝的記憶仿佛敞開的卷軸一樣朝自己緩緩展開。皇帝活得實在太久了,記憶自然繁雜。單維意是看也看不過來,但他從中溯流的時候,總能看到自己的身影在最珍重的記憶裏,總是有他。可以想見,皇帝非常頻繁地想起自己。為了符合世界設定,皇帝順從劇本在他人麵前表達對先皇後的追思。但他每每追憶的其實都是單維意。他用滄桑的語氣說起“他”的時候,講的那個,都是單維意。因為是真正的思念,而非演戲,所以連沈逾這種老狐狸也被他騙過去了。除了單維意之外,太子也很常出現在皇帝的記憶裏主要是因為皇帝見得最多的人就是太子了。他有意栽培太子,不僅僅是為了順應劇情。更因為,他需要一個繼承者。皇帝似乎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他希望有一個繼承者能夠幫他打理好這個帝國。對這個帝國,皇帝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感情的。但太子似乎未能讓皇帝滿意。單維意漂流到記憶河的源頭,隻見那裏一幕一幕的都是第一世的自己那個略顯青澀、簡單而認真的自己。從單維意不知道的時候開始,皇帝就一直默默注視著他。皇帝的聲音再度響起:“我知道你總是不信任我,所以我不說,選擇讓你自己看。”“看什麽?”單維意問。“你還不明白嗎?”皇帝說,“這是我在對你告白,以你能夠相信的方式。”第72章 美人,太子,太傅很遺憾,這並非單維意能相信的方式。當然,記憶不能刪改,但有些片段卻可以被模糊化比如皇帝處心積慮地觀察單維意的行為模式並殘忍冷酷地進行謀殺……這一段記憶,單維意並沒有看到。當然,這不是皇帝隱藏了。而是這段記憶沒有被放在重要的位置。皇帝的記憶太多太繁雜了。就像人類一樣,總是會下意識地經常回放美好的記憶,同時把自己不太願意麵對的片段放在腦海的角落。話是這麽說,但單維意還是很給麵子地沒有拆穿。他溫和一笑,說:“我明白了。”皇帝似乎感覺不錯:“我希望有一天你會接受我。我知道會有那麽一天的。”單維意笑笑:“嗯呢,我就是欣賞你的自信。”皇帝對此卻非盲目自信,就算盲目,起碼也不似君更盡那般盲目。他應當是有自己的一套計劃,並且他認為這是行之有效的。單維意也不敢對皇帝掉以輕心。這個渣攻可沒有君更盡那麽好糊弄。單維意的意識從皇帝的腦海中抽離,再次回到現實中。在那之後,單維意偶爾會到皇帝腦海裏走一圈,但很快又會出來。皇帝知道單維意一定在謀劃什麽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在謀算如何謀殺自己的大腦。但是皇帝以寬容大度的態度默許這一行為在他看來是寬容大度,在單維意看來更像是驕傲自大。果然,這兒的渣攻都有著極端的自負自信,看起來更聰明的皇帝也不例外。或者說,皇帝其實是最傲慢自負的那一個。皇帝雖然自大,卻也不敢看輕奚之桐。他讓奚之桐待在廂房,不僅僅是嫌他礙眼,恐怕也是有防備他的意思。既然皇帝不許奚之桐離開房間,單維意也待在房間裏陪著他,甚至還無所顧忌地和奚之桐卿卿我我。奚之桐坐在床上,單維意便把頭枕在他的大長腿上,和他閑聊,親密無間。奚之桐還提醒他道:“是否需要開啟屏蔽?否則,皇帝能夠看見我們的一舉一動,聽見我們的一言一行。”“那就讓他聽聽看看。”單維意似乎不意外,也不感到難堪,“讓他知道我喜歡一個ai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奚之桐聞言,摸著自己的胸膛,似乎感覺一顆心髒能從肋骨裏跳出來。那樣鼓噪,那樣的熱烈。“我的心髒。”奚之桐說,“因為主人的話而狂跳。”單維意半坐起來,把耳朵貼在奚之桐的胸腔上。奚之桐的心跳得更快了,猶如節奏的鼓點,在單維意的耳邊打響戀曲。單維意笑著說:“聽見了。”奚之桐說:“那就好。如果不被您聽見的話,我的心跳就失去了至少一半的意義。”單維意含笑望著奚之桐。皇帝所謂“毫無保留的表白”絲毫不能打動單維意。因為桐子讓單維意知道真正的毫無保留是什麽樣子的。皇帝或許覺得對單維意的愛意是100%。但是這樣的100%或許還不如奚之桐給的10%來得多。這或許不是皇帝本人的過錯。在設定的初期,皇帝就是自私殘忍的存在。而奚之桐則恰恰相反。他頭腦簡單,卻一片赤誠。正正是單維意需要的樣子。單維意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心思單純的人。經曆了那麽多過世界,千年修煉一樣的錘煉後,他盼望的並非高升,而是退休。他是會疲憊的。他其實現在就很疲憊。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表露出一絲一毫起碼在除了奚之桐以外的任何人麵前都不可以,尤其是那些渣攻。那些渣攻就像是豺狼虎豹一樣,當你拿著獵槍風姿卓絕的時候,他們能做出貓貓狗狗一樣馴服可愛的模樣。然而,當你一旦暴露但凡一丁點兒的脆弱、疲態,他們便立即露出獠牙衝上來把你撕得半點都不剩更可怕之處是,他們把你拆吞入腹、淩遲處死,卻還覺得這是對你的愛。他們會舔著你的血肉,流淚,感動。當然,隻要你一直壓製著他們,保持著高姿態,他們便仍是忠誠的狗、柔軟的貓。或許到某一天,他們真的能被完全馴化成家貓家犬。但單維意的誌向也不是要冒著生命危險花那麽多時間精力去當一個馴獸師。他隻是一個疲憊的打工人,瞌睡了需要一個枕頭。如此罷了。這段日子,單維意在中樞殿裏住下,皇帝用榮華富貴供養他,使他成為帝國最神秘的寵妃。他的存在甚至引起了太子和太傅的關注。太子和太傅從聯邦趕回來,拜入中樞殿,也是為了一探虛實。中樞殿此刻變得美輪美奐,雕欄玉砌。太子和太傅懷著驚詫之心來到正廳,照例對皇帝朝拜。皇帝是一個追求效率的ai,直接說道:“你們來是為了什麽,我很清楚。”太子和太傅心中一定,想著:皇帝聽起來和平常一樣,應該沒有中邪,也沒有中毒。他們又聽到皇帝說:“傳言都是真的。”太子和太傅心神俱震!太傅先反應過來,拱手說:“陛下……陛下說的是哪一個傳言呢?”似乎,他還是不敢相信。皇帝答:“就是你們想的那一個。”太傅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太子還是不肯相信,覺得他們溝通還是有誤會,一定是不夠直接的原因。故太子直接道:“父皇,外頭風言風語說您金屋藏嬌……”“這不是風言風語。”皇帝答,“空穴來風,理有固然。”太子一時混亂不已。也許因為太子還是把自己當皇帝兒子了,突然告訴睿智冷靜的父親老房子著火找小蜜了,換誰一下子都很難接受。但太傅是把自己當臣屬的,所以很快接受現實,態度端正地說:“恭喜陛下,喜得佳人。”說著,太傅還用手肘碰了太子一碰。太子接收到信號,便明白過來,他到底不是尋常人家的子弟,不能因為父親找小蜜就甩臉的。太子便也恭喜道:“原來是真的,那這是好事呀!父皇這麽年來難得找到一個可心人,那可真是太好了。”皇帝笑了笑,但笑容裏充滿深意:“你們能這麽想,朕心甚慰。”沈逾得知皇帝有了新歡,腦子靈泛地開始盤算起來:這皇帝讓人恐懼,一個很大的原因是他喜怒莫測,沒有軟肋。但現在皇帝憑空多了一個美人,一副接近烽火戲諸侯的寵溺姿態,這倒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無論沈逾是想升官還是別的什麽,都應該把握住這個機會。沈逾立即又試探道:“既然陛下這麽寵愛此人,為什麽不冊封位分?既然這位美人能夠得到聖心,想來也應該是配享尊榮的。”“當然,他當然配得起任何封賞。”皇帝說道,“他如果想要,別說是後位,就是皇位,也是當得起的。”沈逾和奴天驕:啊呀!陛下何故發花癲!如果不是皇帝積威已久,奴天驕天然保持著對他的畏懼,此刻脾氣不好的奴天驕就要跳起來罵街了:皇帝老爹你是不是中毒了?!皇位你不想要,可以給我!!何必給一個外人呀!!沈逾倒沒有那麽多表情,心內波濤洶湧,表麵上還是保持鎮靜:“陛下說笑了!”皇帝道:“說來我倒是想賞賜美人位分,但美人對此不屑一顧。”奴天驕暗道:必然是一個心懷叵測的狐狸精,在裝模作樣,隻是沒想到英明神武的君父也會吃這一套。沈逾卻順著皇帝的話頭想到:那麽說來,這位美人很可能根本不願意侍奉君上,是被迫無奈。說是“不惜金屋備藏嬌”,其實是“水晶宮殿鎖西施”。皇帝不許美人離開宮殿,又不許美人見外人,想必也是這個原因了。倒是沒想到,皇帝這樣的人也會行巧取豪奪的事情。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是沒有可能的。沈逾能看出來,皇帝的控製欲和征服欲非常強,也許偏偏是這麽一個不肯就範的美人激起了他這些欲念,也未可知。沈逾是個聽了話頭,都知道話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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