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他也不能認出本源魔氣。這人的聲音將所有的人驚得四散逃開,但還是有人源源不斷的倒下。魔氣擴散的速度,要遠遠比這些低階的,連築基期都堪堪抵達門檻的修士們快的多。在這樣的慘狀中,反而是主城邊緣住著的凡人情況最好。魔氣擴散到桐月州主城邊緣時,已經稀散了許多,加之凡人沒有受過靈氣淬煉。他們短暫的痛苦一瞬,有些人便茫茫然的成為了魔修,再也不是凡人,過不了凡人的一生。……【警告!警告!宿主任務目標目前正在傷害無辜群體,係統計算反派黑化數值正在上升中……】任析額角浮現出一根青筋。他凝著眉頭,劍尾在空中劃出一道白虹。聽見係統不斷的播報聲,他聲音前所未有的冷酷,摻著冷厲的嗬斥:“關掉你的播報!謝臻不可能傷害無辜群體!”係統偷偷縮縮脖子:【這是主係統給我附加的工具,按程序監測的,關掉就關掉,宿主不要這麽凶嘛。】任務完不成了,他也難過啊。算了,往好處想想,這不是他的唯一一個任務,但是宿主唯一一次活命的機會,當然會生氣。不跟他計較。任析現在沒有空估計那麽多。他腦海抽痛,似乎在閃過一幀一幀的畫麵。像是快要走到壽命盡頭的老式黑白電視機,滿是雪花點,像素低的要命還抽幀,時不時顯示幾幀,完全不知道那些畫麵代表了什麽。在這樣的疼痛下,任析有著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可怕冷靜。他的神識蔓延開。他像是對這樣的情況極其熟悉了,以至於熟練到能夠將隔著遙遠的距離,憑借一些模糊的味道,影子,推測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並且做出解決。他的神識落入桐月州主城內,似乎超過了元嬰期修士能夠延伸的極限。但他的神識還在無端延伸。魔氣進入他神識的範圍。那些四散的魔氣漫無目的的四散,可在接觸到任析神識的瞬間,乖巧柔順的纏繞住了他的神識,離開那一方遊蕩的天地,徑直沿著神識,進入了任析體內。*遙遠的拂鏡州,蒼翠的山林間忽然萬物低伏,蟲鳴消弭,風止樹靜。已經不知道闔上了多少年的山門顫動,落下碎掉的石塊灰塵。在一聲細微的響動中,厚重的石門消失。穿著灰色長衫的年輕男人很高,他生著端方的眉眼,讓人一望去便覺得很有正氣。唯獨右眉骨尾端到顴骨,有一道貼著眼尾的疤痕,讓他這樣的麵容生出一種殺伐粗礪之感。他背後背著一柄劍,腰間還掛著兩柄。背後跟右腰間的,都是世間難尋的好劍,唯獨左腰間的,是一柄凡鐵打造的長劍。這樣的打扮與配置,讓他整個人都顯得古怪,不倫不類。他從洞府的陰影中踏入日光下,淡漠的如同萬年深潭的眼眸泛開絲絲縷縷的漣漪。喉間發出嘶啞陌生的音調:“……溫期?”這聲語調,充斥著太久沒有說話的古怪感。青年眼眸中的漣漪變成驚濤駭浪,無數複雜的情緒,如惱怒,如欣喜,如驚訝,如慶幸……太多的情緒擁紮到了一起。靜止的風重新浮動,山嵐蟲鳴陣陣,蒼翠的高峰之間,一道白虹閃過,落在了破碎的山門前。人還未立穩,先噗通一聲跪下:“師父!”掌門眼中湧出淚水,他仰著頭,話語顫抖:“師父、師父您出關了。”像無數人猜測的那樣,蒼生宗的開山老祖,至今逾千歲的修士,在宗門內閉關,根本無人知曉死活。近千年過去,連掌門也不敢肯定,直到今日,他才敢確定,他的師父還活著。青年瞧著陌生的天地,貧瘠了無數倍的拂鏡州,神識掠過宗門內無數自己不認識的弟子麵孔,最終視線落在瞧著比自己還要蒼老的後背身上。他如今唯一剩下的一個後輩,他世上唯一熟悉的人。付蒼年抬手按住掌門的發頂,低聲道:“青訣,許久未見。”作者有話要說:晚安!第71章 桐月州主城被大量的本源魔氣彌漫充斥。反應迅速的修士們全無麵對凡人時的高傲風光, 異常狼狽的逃竄著。修為稍低的練氣期隻比凡人腳程快了那麽些許,根本逃不開本源魔氣的追趕,很快便痛不欲生的倒地哀嚎。隨後, 便是築基期, 乃至於太過於靠近蘇家族地的金丹期, 也難以逃過這一階。主城邊緣住著的凡人們被驚動, 茫然無措的站在淺灰色的主城內,看著那些狼狽的修士,有人察覺到自己體內的不同, 眼神困惑的舉起自己的手掌, 看著淺灰的霧氣鑽入其中。下一刻,這些湧動的灰色霧氣像是遭受到了什麽攔截, 又似乎是感受到它們更歡迎的去處, 停止侵入凡人與修士體內,而是歡欣鼓舞的湧向半空,以至於形成了一團又一團的陰雲。任析麵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紅潤的唇角繃直, 狹長旖旎的鳳眸也冷淡的嚴肅,從他身上看不出半點溫和的影子。係統覺得這情形實在是太嚴肅了,他忍不住安慰自己的宿主:【雖然伴隨係統發出了警告,但我這裏還沒有收到警告書呢, 說明情況還沒有嚴重到那種地步, 任務是可以挽回的。】係統還想繼續叭叭下去, 至少讓氛圍不那麽嚴肅。雖說任析可能這會兒不會回自己, 還可能覺得他聒噪, 沒準兒還會像之前那樣吼他一句。可誰叫這是自己宿主呢,都在一起做任務這麽久了, 多少還有有點兒感情的,就當讓宿主緩解緊張吧。誰想,任析應了聲:“嗯。”係統有點兒愣神,然後心中咂摸著想,宿主脾氣是真的不錯。都這會兒了,還有空回自己呢。他心中愈發的為宿主發愁。任析回完係統後,也不在意他是否繼續叭叭。鳳眸遙遙望著蘇家族地的方向。本源魔氣源源不斷的被他納入體內,他腦內的抽痛卻越來越明顯。任析想,他一定是忘了點什麽,可惜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不管了,他要先去救謝臻。在這麽短暫的幾柱香時間裏,任析的修為突飛猛進,赫然快要突破化神大關。雖然主城內的魔氣被他不斷吸納如體內,可主城內的天色沒有恢複,反而越來越陰沉。因為他們的上方,有濃黑的雷雲在聚集。任析要突破了。任析想起來自己在魔淵突破元嬰期時,整整四十幾道紫雷。他禦劍的速度愈發快,體內魔氣瘋漲的同時,頭頂雷雲也愈發的黑沉,烏壓壓的幾乎壓在每個人的頭頂。這等異象不僅引起城內修士的注意,更引起了蘇家主等人的關注。這種聲勢,難不成是有人要突破到渡劫期了?若是這個關頭,又有人突破到渡劫期,局勢怕是會發生變化。蘇家主扭頭,一邊應付著謝臻,一邊冷笑:“謝道友,我勸你還是識時務些!你且瞧瞧,我正道修士馬上又會多出一位渡劫期修士,屆時那位道友是否如我這般好說話,可就不一定了!謝道友對付得了我一人,還能應付兩名渡劫期不成?”謝臻眼白已經被濃暗的紅覆蓋,一雙眼睛瞧著十分的人,神情也隱隱癲狂。他冷笑:“老東西廢話真多!他渡劫成功之前,你必死!”謝臻的劍發出爭鳴,再度洞穿了蘇家主的另一側肩頭!蘇家主的臉色不可謂不難看!誰能鬥得過瘋子!難怪!難怪空山都忌憚自己這個弟子,非要至他於死地!這等瘋子,誰能不怕!?待他成長起來,誰人能落得好!?謝臻拔出劍尖,劍光閃爍,在烏沉沉的天色裏亮的顯眼,劍身上沾著的血堪堪停留幾息,便被甩得一幹二淨。他自己的情形不算多好,謝臻雖瘋,蘇家主在渡劫期這樣多年也非虛度,在他身上留下不少傷痕。那些血痕中摻雜著東西,悄無聲息的滲入謝臻體內,謝臻察覺到了,隻是冷笑更甚。他一身的魔氣,根本不懼怕這種東西。比較起幾年前試青大會上,蘇幼鳴拿出來的玩意兒,這次蘇家主法器上的蝕靈水顯然變得更像食靈水,讓謝臻的傷口鮮血汩汩直流,狼狽不已。謝臻再度一劍捅入蘇家主體內,而後被蘇家主重重一掌拍的倒飛數十丈,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後,他從無魔氣侵蝕的心髒隱約纏上了一縷黑色。謝臻眼仁發紅,脖頸與額角的青筋暴起,腦海中湧出無數的念頭。往昔那些不在意的記憶在此刻蜂擁而至,拚了命的在他腦海裏翻湧,似乎想讓他看個清楚,看看這世間有多麽的肮髒,而他因為這些肮髒,受了多少苦難。謝臻的鼻息粗重,他張著口,嘴裏的血腥味濃鬱。“刺啦”霎時,一道粗長的紫雷將漆黑的天幕撕裂,刺目的亮光讓所有人都睜不開眼。龐大到讓人心神懼顫的紫雷宛如一道長鞭,轟鳴一聲抽打在蘇家族地內,濺飛碎石與塵土。謝臻眼中的深紅陡然消退些許。他攥緊了手中的劍,一手摸到任析臨走前塞給自己的玉瓶。不能如此下去,否則他真會走火入魔。謝臻彈開塞子,將玉瓶中的液體仰頭灌下,體內翻攪不得安寧的魔氣頓時變得乖順無比,隻是不知道這樣的寧靜還能維持多久。謝臻將空掉的玉瓶放回的儲物法器內,一手持劍,抬眸望著不遠處落雷的方向。這樣的距離,可以說是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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