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主多少年沒被如此挑釁過,哪怕蒼生宗的掌門與他見麵,也是客客氣氣,何曾如此?他麵無表情,心中的怒火卻開始上湧,一雙眸子落在任析身上的時候,怒火消弭,泛出一點欲念。人形的靈植,也不知修煉了多少年。他當初還在想,如何才能分一杯羹,如今這靈植卻自己送上門來。這樣一想,倒是件喜事。謝臻桃花眼的弧度漸漸消失,他提著劍,對任析道:“抓著機會,快點兒跑知道嗎?這回可再別弄丟傳訊符。”不等話音落,濃黑的魔氣瞬間炸開!比起渡劫期修為的威壓,最先抵達的是爆開的本源魔氣。這些魔氣四散而開,對所有的人不避不讓,一旦沾上後,不論對麵的人是什麽修為,都拚命的鑽入他們體內,帶來劇痛!謝臻的身形消失在了漆黑的濃霧中。蘇家主也不見了,能聽見鏗鏘的劍聲。任析麵色難看,他不願意丟下謝臻跑,但柳勉承受不了魔氣。他至少得先將柳勉送出去才行。任析咬牙,手中抓住兩塊如墨玉一般光潤流轉的魔石,魔氣湧入他的體內,修為以一種肉眼可見察覺的速度增長。他攙著柳勉,禦劍從這片被魔氣變得昏暗的天地離開。待離開蘇家族地邊緣區的時候,魔氣十分稀釋,幾乎彌漫不到這裏。蘇家的人幾乎都被驚動了,蝗蟲一般的人冒出來,不敢靠近魔氣濃鬱的地帶,便守在蘇家族地的邊緣,不讓人逃出去。眼下瞧著任析與柳勉的身影,立刻密密麻麻的圍上來,各個麵色不善,劍尖指向而人,殺氣勃發!柳勉語氣還很虛弱,他努力提起一口氣,讓自己顯得有精神些,道:“任師弟,你放開我,我好了許多,能夠幫助你突圍……”柳勉的話還沒說完,任析已經動起來。他一手掏出數張符,灌注魔氣,射向圍攻來的眾人。符灌注魔氣後,與灌注靈氣有微妙的不同,上頭用鮮紅的妖獸血所繪製的符文發著微微熒光,似乎要更為暗紅深沉。這些符如長了眼睛一般,沒有一張落空,成功貼在每個人身體上。在貼上去的瞬間,不等人反應過來,這些符便紛紛炸開,冒出大團大團的漆黑魔氣,將他們包裹,並不外溢。蝗蟲般的圍攻立刻被任析攻開一道口子。他拖著柳勉擠入這道口子向前,不僅要對付身前的敵人,還要對付四周與身後,護著柳勉不受傷。柳勉在蝕靈水中不知道泡了多久,靈力枯竭,連筋脈都受了不小的影響。任析一抓住他的手腕,便對他體內的情形有了大致的了解。即便是吃了他的藥,想要拜托蝕靈水的影響,也要花費幾天。絕不可能恢複的這麽快。任析不會信柳勉逞強的話。柳勉還欲說些什麽,可瞧著任析有些冷肅的麵孔,最終閉上嘴,隻掏出自己的劍,在有人攻到自己身邊時護住自己,不再為任析增添壓力。任析臉色實在好看不起來。圍攻他們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一個蘇家主就能給任析造成麻煩,除開幾位最厲害的長老外,外圍還有兩位長老受著。再加上不少的元嬰期弟子,接二連三的纏住任析的腳步,哪怕他能夠憑借符不讓自己兩人受傷,想要逃出去還是困難無比。得想個辦法才行。若是有人能夠幫他攔住這些人片刻,讓他布置陣法便好了。任析的頭顱內又開始脹痛。他皺著眉頭,手中不停的擊落敵人,攙扶著柳勉的那隻手中魔石化作齏粉後,他從儲物空間內掏出下一塊,繼續吸取。儲物空間有東西動彈,稍許功夫後,任析確認並非是他頭腦脹痛之下的錯覺。此刻他們已經離開了蘇家族地,並且靠近了桐月州邊境。他放開空間,從中飛出一支淺綠的筆青蘿綠裙。任析費盡心思的聚靈,才讓青蘿綠裙恢複到現在的地步。它自空間中飛出來後,圍繞任析飛舞一圈,而後綻放出碧綠的光芒,任析他們眼中的景象驟變。他們從桐月州主城外的山林,變成了火柱噴湧的熔岩火山。任析起初嚇了一跳,但下一刻,他眼中的景象如霧氣般散開,露出原本的山林。任析回過頭去,發現那些追著他不放的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恐或是茫然的神情,還有人朝著虛空攻擊。是幻覺。核心秘寶製造的幻覺,要拖住他們片刻,不是難事。任析飛快落地,將柳勉放下後,布置陣法。給謝臻買下靈植後,他還餘下不少靈石。一塊又一塊的靈石飛射而出,好像普通石頭一般落在了地上,嵌入泥土中。陣法的軌跡漸漸成型,直到最後陣眼的一顆靈石,任析掏了掏,發現自己身上的極品靈石已經用光。……上品靈石倒是有,但威力不夠,絕不足以困殺如此數量的元嬰期,其中還有兩位化神。沒有多少時間給任析思考。他當機立斷,拿出最後一塊魔石投入陣眼,抬劍在掌心割裂一道豁口,鮮血濺入魔石中。“嗡”並不尖銳,卻叫人頭痛欲裂的翁鳴聲伴隨著陣法的發動陡然出現,陷入幻覺的人抱住頭顱,被翁鳴聲震出幻覺。他們眼中的熔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熔岩還要鮮紅的光芒。血色的光芒圍繞他們,衝天而起,帶著濃鬱的煞氣與森冷殺機。漸漸的,有修為低的蘇家弟子發現不對,驚恐大叫起來:“血……血!”殷紅的血珠從他肌膚上滲透,在血紅光芒的照耀下,像是汗珠一般細密。很快,這些汗珠一樣細密的水珠變得越來越大,濃鬱的血腥味彌漫,讓他們認識到這並非被光芒照耀的鮮紅的汗珠,而是他們體內的鮮血!歃血陣。任析當初看過的陣法大全中,最為血腥的陣法。也是群傷最厲害的陣法,以血養陣,陣法發動成功後,唯有布陣人才能讓它結束。或者是陣法內再沒有一個有鮮血的活物。柳勉震驚的瞧著鮮紅的一幕。任析卻沒有任何波瀾。他在開啟陣法後,甚至沒有多看那些人一眼,既不關心他們的慘狀,也不擔心自己的陣法會發動失敗。柳勉本來想說話,不知為何,他瞧著任師弟,沒能張開口,所有的話都咽在了喉嚨中。他莫名的,有一些懼怕任師弟。不是恐懼的那種懼怕,而是像麵對師長,或是及其有威嚴的人,讓他不敢輕易造次。任析拖著柳勉繼續往前,終於徹底離開桐月州。他問柳勉:“大師兄的錦囊可還在,能否聯係上宗門內的人?”柳勉道:“錦囊不在,但這衣衫本身是師父贈予我,隻要能將上麵的蝕靈水清除幹淨,灌入靈力後,便能聯係到師父。”任析頷首:“好。”他落在山林間,找到了一處生長著茂密靈植的地方將柳勉放下,對滿地搖曳的靈植道:“勞煩你們,幫我照看一下他,莫要讓其他人發現他的氣息,多謝。”任析說著,用餘下的靈石布置了陣法,將柳勉蹤跡隱匿,同時交給他兩個碧綠的玉瓶:“師兄用這裏頭的汁液能夠祛除蝕靈水,讓其失效。這些是靈石,師兄恢複一些靈力後,便盡快聯絡宗門內的人來接師兄。”他轉身要走,步子沒有邁出去又回身,將留影法器塞進柳勉手中:“這裏頭錄著蘇家罪證,可為蒼生宗正名。但請師兄不要著急拿出來,我懷疑除開蘇家外,三長老也有問題。”他說完這些話,不給柳勉問話的機會,踩上飛劍,風一般消失,衣衫獵獵的聲響也很快消失。柳勉拿著手中的一堆東西,怔怔半晌,總覺得自己錯過了許多。他垂下眼眸,打量四周的靈植,竟然都是高階靈植,興許再修煉一段時日,便能啟智。數量如此龐大的靈植,聯合在一起,有了自己遮掩的手法,也不知曉任析是怎麽發現的。眼下,因為任析的話,這些靈植搖曳著自己的枝葉,淡淡的瑩綠光芒彌散,如一群螢火飛舞,徹底遮掩住柳勉的氣息,甚至是他一路過來所殘留的,都被一路消除的幹幹淨淨。罷了,無論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眼下都是抓緊時間恢複自己的修為最要緊。唯有聯係上師父,才能盡快叫宗門的人來幫任師弟他們。……謝臻體內的本源魔氣爆發一瞬,終年折磨他的魔氣突然自他體內離開,讓他有種扭曲的快感。他薄唇上揚,流露出來的笑容有些病態。蘇家主眉頭緊皺,在本源魔氣爆出來的瞬息便用靈力將自己包裹,不讓這些魔氣碰觸到自己分毫。本源魔氣是高階魔修都膽寒的東西,蘇家主即便是有渡劫期修為,也不能不警惕。他歲數不小,當年雖說沒有參與過仙魔大戰,卻也是從仙魔大戰剛結束的時期出頭的,對那時的情形記憶猶新。蘇家主不想與謝臻動手,這對他來說沒有什麽好處,對方是個魔修,修為與自己同階別,真動起手來,他必定討不到便宜。蘇家主道:“謝道友何必如此?聽聞謝道友當年為蒼生宗弟子,可蒼生宗卻背棄弟子,讓謝道友吃盡了苦頭,這才不得已轉而修魔,進入魔界爭鬥。謝道友如此幫著蒼生宗,幫著蒼生宗那老匹夫的大弟子,他們難道會感激你不成,有誰又會在意這是你的功勞不成?”蘇家主眯著眼。他對謝臻與空山那些淵源,比尋常人更清楚幾分。是以他十分不理解,謝臻這般心性的人,不屠盡蒼生宗滿門已經是心慈手軟,竟然有一人還會掉轉頭來救蒼生宗弟子,實在是叫人難以置信。難不成在魔界短短幾年,還轉了性,成了善人?蘇家主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謝臻眉眼舒展,一手提著自己的劍,劍尖震顫,在不斷的翁鳴,訴說著它的殺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拯救幼年魔尊未遂之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攬疏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攬疏狂並收藏拯救幼年魔尊未遂之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