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代君瞪大眼睛,“這,這怎麽可能?”他驚駭的樣子取悅到嚴戈了,“這有何不可?此種修煉方式本就是人間門極樂,你我修得,他們就修不得了?”“他倆不僅修了。”嚴戈挑開了官代君的衣襟,“你這個老對頭修為又有了極大的精進。”官代君還處在震驚中。他本以為他這麽做已經夠沒下限了,沒想到沈遂跟沈懷竟比他還要沒底線。要知道他倆可是親……為了提升修為連倫常都不要了麽?一綹銀發隨著身後那人的動作搭在官代君肩上,仿佛落下一片寒冰,他隻感覺到了刺骨的冷意。“他們那樣的天賦都尚且如此努力,你以為你比他們如何?”“但我可以幫你。”身後那魔繼續蠱惑他,“幫你在一年後的門內比試中拔得頭籌,再幫你三年後的比試中壓過沈遂的風頭。”玄天宗五年一試煉,各長老門下的弟子則三年一試煉。官代君是衡與真人門下,雖早就入門,但天賦卻一般,任憑他怎麽勤奮修煉,境界始終突破不了。眼看著新入門的弟子都要超過他了,官代君說不急是假的。明明他父母根骨很好,怎麽到他這裏偏偏隻是尋常?更可恨的是比起落寞不得誌的他,沈遂在玄天宗卻混得風生水起。官代君閉上了眼睛,衣袍被解下來的時候除了雙手緊握拳,他什麽都沒做。-官代君趴在一泓清潭,垂著頭長睫發顫。潭水蕩起一波波拍打在石壁上,水聲漾漾。兩瓣火熱的唇貼過來,在官代君耳後問,“我給你的那對雲梭呢?”官代君麵色微僵,別過臉生硬地說,“扔了。”嚴戈輕輕一笑,掐住官代君的下頜抬起,“是給了你師兄罷。”官代君冷冷地說,“既然你給了我,你管我是扔了,還是給別人?”嚴戈不再說話,沾了些水撚指一彈。水珠四濺,而後化作九麵水鏡將他們包圍。官代君不管是抬眸,還是低垂,或者朝其他地方看去,都能從巨大的鏡中看到自己的淫態。他身後那人早已經不是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五官妖邪俊美,銀色的發,淡青色的瞳,眼尾卻有幾道紅色脈絡。那紅由眼尾的淡紅一路到深紅,勾勒到太陽穴時則是赤紅。他勾著官代君,發絲交纏,身體相貼……官代君看不下去了,慌忙閉上眼睛。蒼竹掐緊官代君的下頜,透過水鏡居高臨下地看著一臉屈辱的官代君,他平靜地命令,“睜開眼睛。”官代君感覺骨頭都要被這個魔掐斷了,但仍舊雙眼緊閉,不願看他。蒼竹不緊不慢道:“你若不睜眼,那我就不運功。”蛇打七寸,官代君聽到這話麵色有幾分扭曲。不運功就代表今日白挨這麽一遭了,他做這種下流的事可不是想跟魔族親熱,單純就是為了功法。官代君眼睫顫了顫,慢慢睜開眼。蒼竹一口咬在官代君脖頸,鮮紅的血滲出來被他吸進口中。官代君疼得抽了一口涼氣,但咬著牙一聲不吭,更不願給他反應。蒼竹貼著官代君麵說,“那對雲梭是好東西,給你了師兄莫要後悔。”官代君隱約覺得不對勁,但對方沒給他時間門去想。水麵忽然一翻,水浪用力拍打著潭壁。官代君如得了寒症身體抖個不停,下唇被咬得出血,血珠還沒有掉下去就被身後的魔頭給舔去了。-魔族至尊被鎮壓在靈霄峰的魔瘴林之中。原本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林子,自鎮壓魔頭後終年瘴氣環繞,草木不生。林中立著一塊黑色石碑,上麵寫著蒼勁厚重的一字鎮魔。道晏坐在石碑前,身後環繞著十一護法,各自鎮守在十一大陣眼。陣法四周掛著赤紅金字的幡旗,旗下綁著鎮魔的六角銅鈴,銅鈴無風而響。那響聲如戰場金戈鐵馬之聲,厚重而蕩氣回腸。此時正好子時,陰盛陽衰。烏雲遮月,林間門魔氣忽然大盛,黑色霧氣朝著一處聚攏。忽然銅鈴的聲音大振,鈴片瘋了似的在銅器內打轉,魔氣慢慢攏來,又似畏懼著什麽似的始終沒敢越過幡旗,侵入陣法之中。坐陣東南角的銀術眉心慢慢攏起,他的髒腑仿佛被什麽擠壓似的,冷汗順著額角滑下。銀術的劍法跟性情一樣至純至淨,所以被道晏選中作十一護法之一。銅鈴還在錚響,一聲聲灌入銀術耳中,如鐵鼓錘在他心神上。銀術晃了一下神,魔氣似乎就在等這一刻,瞬間門將他淹沒。清冷俊朗的麵上如爬滿了黑色蛛網,額角突起數道青筋,銀術噴出一口黑血。林淮竹正好坐在銀術身側,他沒有去查看銀術的傷勢,而是撐起一道罡罩,補足了缺漏之處讓陣法得以繼續加固。但隨著其他人接一連三倒下,坐在主陣的道晏也險些被反噬。他選中都是門內精英弟子,按理說不該如此。怕再繼續下去更多人遭反噬,道晏隻好起幡收陣。銀術傷勢最重,被帶回去時已經人事不知,麵色如中了毒般烏黑發青。除他之外還有四人也被魔氣入侵,不過都不如銀術嚴重。原本要守陣七七四十九日,還不足一月就因突發情況緊急叫停。好在魔頭還被鎮壓在碑下,但加固之事隻能暫且擱置下。林淮竹雖然還不是道晏的徒弟,不過對方已經將他當關門子弟,讓他留下來幫忙照料被魔氣入侵的弟子。林淮竹留在守虛殿,邊為傷員療傷,邊頻頻朝殿外看去。加固陣法失敗這事肯定是要瞞下去,否則會引起仙門恐慌。但畢竟鬧出這麽大動靜,按理說沈遂不該毫無察覺,怎麽不見他來守虛殿打聽情況?忙活了一晚,隻有魔氣入體的銀術沒醒,其餘人隻是被魔氣傷到而已,性命無憂隻是會難受幾日。林淮竹從守虛殿出來的時候,遠處一輪紅日破雲而出,天際勾勒著霞色的雲邊,峰間門的雲霧散去。他踏著晨光,衣染清風回到跟沈遂住的院中。一月未歸,庭院的花樹開得正盛,林淮竹臨走時掛的紅繩還在。在他的家鄉是真的有這個風俗,出門遊曆前要在家中或親人身上掛紅,這代表念想。所以這紅繩也叫念歸,念念歸來。林淮竹推門進去,房內卻空無一人,案桌上留了一封書信,隻有短短幾餘字出門了,不日便回。去哪兒了,跟誰去了,不日是幾日?林淮竹看著手中的信,甚至不知道沈遂什麽時候走的。想起往常守在太虛殿外的小童子不在,林淮竹原路折了回去。果然沒有小童子,而是換上一個生麵孔,對方要比小童子大上一些,也不似小童子那麽隨性,他站得板板直直。林淮竹上前向他打聽了一下小童子。少年清朗道:“小童子跟沈師兄他們下峰了。”林淮竹眉心微動,“去哪兒了?”少年笑著說,“聽說天下第一美人出關了,沈師兄帶他們去看美人了,所以他托我來這裏守殿。”暖融融的晨風中,林淮竹慢慢笑了,眸底卻結著薄冰。他臨走前讓沈遂等他回來,對方明明答應了,沒想到轉頭下峰去看別人。還是什麽天下第一美人。騙子!-這趟出門沈遂覺得自己簡直是老媽子,他一帶三,仨還沒一個省心的。先前他都是跟林淮竹遊玩,沈遂還覺得外出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如今才明白是有林淮竹他自在,沒林淮竹他自在個屁。小童子小孩心性,見什麽要什麽,還特別霸道,看上的東西也不知什麽叫付錢直接上手拿。杜尋覓倒是知道付錢,但也是看什麽都覺得稀奇,亂七八糟買了一大堆。淩道卿則是終極社恐,人世間門的風俗他是一概不知。沈遂一帶三,一路磕磕絆絆趕了三天路,終於到了天傲城。算算日子林淮竹還要再守小半月的陣,隻要及時趕回去一切神不知鬼不覺。不然依林淮竹那個性子,要是讓他知道他出來看大美人,估計得非常非常不高興。以防萬一沈遂留了書信,他不希望林淮竹看到,等回去就銷毀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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