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看到蒼竹那張臉,官代君嘶聲問,“是你,昨日我見到的人是你?”他雖跟沈遂有過節,可也不至於要對方的命,隻是想在修為上壓過沈遂。他答應蒼竹,不過是緩兵之計。官代君心中早想到一個絕妙的好主意,既可以救銀術,又不用犧牲沈遂。所以他昨日找沈遂,跟沈遂坦白大部分的事,想跟沈遂聯手。當然沈遂要幫他隱瞞他跟魔族私下往來這件事。沈遂在靈霄峰人緣很不錯,他的話自然比蒼竹那個魔頭更令人信服。匕首是蒼竹給他的,對方要他刺傷沈遂。能一刀刺入沈遂的心口更好,若是不行隻需刺傷他,屆時重九樓附在銀術身上的魔氣會從順著傷口湧進沈遂體內。銀術今日突然發狂就是助官代君成事。這樣就算沈遂受了傷,別人也隻以為是銀術下的手,這就是蒼竹說的不會牽連到他身上。官代君早不信他的鬼話,下定決心擺脫這個魔頭。按照他跟沈遂商量的計劃,今日趁亂他會假意拿匕首刺沈遂,以此麻痹附在銀術身上的魔頭。如今魔頭還沒有完全蘇醒,認血不認人。跟沈遂打鬥糾纏時,官代君會劃撥自己的手,引出銀術體內的魔氣。他這麽做不是舍己為人,而是從蒼竹口中知道,重九樓要找的器具是根骨好的。根骨越好,他魔氣越盛,蘇醒的幾率也越高。反之若是進入官代君體內,那魔氣必定會不像銀術體內這麽厲害,可以輕易拔除。經過這麽一遭,到時候官代君就能洗白,旁人也不會懷疑他跟魔族糾葛。計劃得很完美,隻是官代君還是小看了蒼竹。官代君雙目泣血般,眼尾一片赤紅,“你料到我會這麽做,所以故意給我下套,昨日那人根本不是沈遂,而是你,你幻成了他的模樣。”蒼竹撫著官代君光滑的麵頰,拉近跟他的距離,“你不是也騙了我?”官代君痛得動一根手指都疼,但他還是咬牙揮開了蒼竹,“我真後悔。”“你知道麽,魔族是世間諸般欲望滋生出來的。”蒼竹貼著官代君的耳說,“所以你才能見到我,我也才會選中你,一切都是天定的緣分。”官代君瞳仁顫了顫,最後閉上眼睛,他是真後悔了。後悔那日相信蒼竹。他跟蒼竹第一次相識便是在靈霄峰,隻是那時他不知蒼竹的身份。自上了靈霄峰官代君修煉一直很勤勉,可任憑他怎麽苦練還是跟那些天賦好的差出一大截。銀術就是那個天賦好的,在衡蘊真人門下事事壓過他,官代君一直很不喜歡銀術。尤其是銀術說話很直,經常傷了官代君的自尊而不自知。時間久了官代君怨念越發多,但平時隻是小吵,真正爆發大的爭執是在半年前。靈霄峰新來了一批弟子,衡蘊真人收了好幾個根骨不錯的。人雖然是他收的,但教導他們的卻是銀術。官代君遇到瓶頸期,修為一直精進不上去,又來一批新人他自是有危機感。尤其是銀術常常給他們開小灶,他對著他們和顏悅色,看到他便板著一張臉。官代君越想越可恨。在教導那幾個新弟子劍招比試時,銀術要官代君出列跟他做示範。官代君一招不慎,他的劍被銀術打落了。銀術一向寡淡的麵上有了一兩分責備,“你最近怎麽回事?劍術不進反退,劍招浮躁,昨日教你的都忘了?”官代君的火登時起來了,“你不用拿我在你這些新師弟麵前耍威風。”他跟銀術大吵一架出去,然後遇上了蒼竹,當時他是嚴戈的模樣。官代君心情差,本是不願搭理他,但他一直糾纏,還看出他遇到瓶頸期。蒼竹:“你修為停滯不前,未必是你的錯,可能是他們教的法子不對,我有辦法讓你在短期內提升。”眼看著新來的弟子都要追上他,官代君心中萬分焦急。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自那日後他便跟著蒼竹一塊練劍。不到半月還真有進步,銀術與他交手竟難得誇了他。嚐到一點甜頭的官代君便開始信賴蒼竹,慢慢一步步地變成這副處境。他隻是不能接受官家未來繼承人是個資質平平的廢物,他也不甘屈居人下,不願別人瞧不起。怎麽會變成這樣?-聽到沈遂險些遇刺,林淮竹提劍朝著地牢走去,被聽到消息的沈遂攔了下來。“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好歹比別人多修煉五六年,不敢說以一當百,但以一製二還是綽綽有餘的。”沈遂在林淮竹麵前轉了一圈,“你看,完好無損,是需要你替我出頭的樣子?”林淮竹沒說話,被沈遂拽了回去。回到房間沈遂給林淮竹好好講了講,今日他是如何英勇地製服銀術跟官代君。其中不乏誇大之言,簡直將自己塑造成蓋世仙豪。等沈遂說完了,林淮竹給他倒了一杯茶。沈遂坐下,飲著茶道:“不過這事我怎麽想怎麽覺得蹊蹺,好端端的官代君為何要殺我?”林淮竹:“既然他跟魔族有關,你這兩日還是不要去守虛殿。”沈遂:“你這是哪兒跟哪兒,我說東你說西。”林淮竹隻好順著他分析官代君,“這事確實古怪,上次回靈霄峰見他,看他神色慌張會不會是在魔族接頭?”沈遂點頭,“很有可能,而且那個嚴戈死的太突然,我總覺得這人不對勁。”分析了一通也得不出結論。林淮竹仍舊是那個意思,不願沈遂摻和這些事。沈遂嘖了一聲,“要不你把我係到你腰帶你上,省得你天天瞎擔心。”林淮竹倒是想,隻是沈遂不肯。“別瞎想了。”沈遂起身道:“睡覺。”林淮竹從身後抱住沈遂,“哥。”“別這樣,夜夜這樣傷腎。”沈遂話是說的正經,手卻實誠地解衣帶。林淮竹其實沒這個意思,隻是想勸他別去守虛殿,但沒來得及說就跟沈遂滾到了床上。沈遂難得使用一次美人計,效果頗佳。隔日一早林淮竹去魔障林,沈遂修煉了一上午,下午沒忍住去地牢看官代君。他其實相信官代君,對方沒那個腦子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可能真被嚴戈騙了。看到一身是傷的官代君,沈遂愣了一下,“他們給你用刑了?”官代君已經能自由活動,見沈遂來了,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鬱鬱。沈遂問,“你昨日說的那番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我騙你?”官代君自嘲一笑,“無所謂,反正我也要死了,愛怎樣就怎麽樣。”沈遂知道他的弱點道:“你是死了,你們官家呢?至此背上一個跟魔族有染的名聲?”官代君是在乎家人的,聽到這話神色怔怔。沈遂趁熱打鐵,繼續拿官家鼓動他說出真相。官代君漠然看著他,“我說了你會信麽?”沈遂點頭,“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官代君沉默半晌說,“我昨日沒想過要殺你。”從官代君口中聽完來龍去脈,沈遂頓感事態之嚴重,“你怎麽不早說,你如今還知道什麽?”官代君左右環顧,壓低聲音說,“我還知道他們有一計劃。”沈遂走近他,“什麽計劃?”“重九樓想要你的身體,所以他下一步打算……”官代君聲音越說越低。沈遂側耳去聽,對方忽然扣住他的肩,力道不可撼動。下瞬一把煞氣森森的匕首插進沈遂胸口。第98章 官代君是個自恃過高,又十分善妒的人,他這種人最容易被邪魔蠱惑。雖然良心不多,但起碼是有的。在沈遂眼中官代君不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因為他的心不夠狠。比起原主這種一條路走到黑的人來說,官代君是有底線的,容易走歪路,同時也可能會在最後懸崖勒馬。沈遂一直覺得自己看人很準,到頭來卻栽到這份自信上。那把鋒利的匕首貫穿胸口,沈遂瞳仁劇烈一震。一股強悍的力量排山倒海般席卷他,碾壓著他的四肢百骸,沈遂麵上青筋畢露,瞳膜仿佛覆了層血色的薄紗。他死死抓著插進胸口的那把刀、那隻手,指腹掐得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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