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很懵吧?懵就對了。看著對方企圖逃離的身影,他直接遁光追擊,銀劍揮出的劍氣壓彎了兩排杉樹:“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別想著走了。”聞言,黑衣人眉頭一皺,果然被他給猜對了。折風渡的這句話幾乎讓他核實了自己先前的猜測,三清門定是早有準備!大乘期的壓製過於可怖,折風渡化作的金光從四麵八方湧來,像一張網將他層層包圍住,根本無處可遁。折風渡的劍勢宛如急風驟雨將黑衣人的去路盡數堵住,就在他的金光即將收攏將對方徹底束縛住之際,那黑衣人的頭頂卻突然躥出一道似嬰兒狀的。下一秒,金光收攏,黑衣人肉身被縛,而元嬰則從中竄逃出去。折風渡眉峰微蹙,他沒料到對方竟會如此果決的舍棄肉身。對修士來說,選擇以徹底舍棄肉身、元神出竅的方式逃離如同動物斷尾求存,這也意味著此舉過後這黑衣人修為必受重創,倒退三四個小境界乃至一個大境界都是極為可能的。而在元嬰脫離肉身的那一瞬,對方的軀體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腐爛,連帶著身上的衣物一道徹底地融為一灘水。折風渡望著逐漸被土地吸收的那攤水痕,他眸色微暗。連毀屍滅跡的後路都想好了,這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且他的真實身份見不得人。否則也不會從始自終把自己的麵容裹得這麽嚴實。折風渡抬眸看向逐漸消失在天際的那道金光,他正欲遁光追趕之際,神識卻探測到了樹林另一端禦劍而來的數人。夜凡塵也在其中。顯然他們剛才的打鬥鬧出了不小動靜,還驚動了三清門裏的人。待折風渡再回過神來時,那金光已從視線中消失。罷了,這次就先放過他。還是藏好自己的馬甲比較重要。折風渡不敢再耽擱,他以最快的速度遁光飛回那片杉樹林,神識向四周發散出去,片刻之後,他終於在一塊巨石旁找到了不省人事的景嵐。他伸手探查了一下對方的鼻息,確認景嵐隻是暫時昏了過去、人並無大礙後,折風渡準備給自己也偽造一個“案發現場”。“那裏好像有人!”那幾道聲音離自己愈發近了起來。折風渡望著腳下一片斑駁、滿是落葉積灰的地麵陷入了沉思。就這麽躺上去嗎?這也太髒了……思忖片刻,他的視線最終落在了景嵐身上。隻能委屈你一下了,景兄。折風渡念了個決將景嵐移開,露出了對方身.下基本已經被衣服蹭幹淨的地麵。他蹲下去緩緩掃視過那塊地方……雖然看起來還是有點灰,但起碼比別的地方幹淨……嗯。想到這,折風渡慢悠悠地躺到那塊地上,在三清門弟子趕過來的前一刻封閉自己的神識,強行暈了過去。……折風渡再次蘇醒之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敞亮的天花板。身.下的觸感柔軟而舒適……自己好像躺在一張床上。“這是哪兒啊?靠,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景嵐的聲音驀地響起。緊接著一顆腦袋從身側的床板下方冒了出來。景嵐坐起身,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折風渡又打量了眼自己身.下的簡陋竹席,兩條長眉擰到了一塊:“……”這差別待遇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封淮能睡床而自己隻能睡地板?這床看起來也不像是隻能睡一個人的樣子啊?“你們醒了?” 就在這時,夜凡塵掀開屋外的簾子走了進來。景嵐看著夜凡塵那張俊逸出塵而又麵無表情的臉,一時間結巴起來:“大……大師兄。”他下意識地環顧了圈四周。屋子很整潔也很簡樸,唯一桌一椅一張平時看起來沒人睡的床和旁邊的書櫃罷了。景嵐往那書櫃瞟了一眼,發現裏麵擺著的全是劍譜與心法。哦……原來這是夜凡塵平時住的地方。想到這,他又側目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折風渡。景嵐懂了。他狠狠地懂了。夜凡塵在他們麵前坐下:“今夜有人擅闖三清門的陣法禁止,別人發現你們的時候,那人已不見蹤影,你們可還記得在這之前發生了什麽?”聞言,折風渡當即低頭掃視了眼自己整個人,在確認自己“四肢健全”之後,他浮誇道:“居然有人敢擅闖我三清門的陣法禁止,是誰這麽大膽?”下一秒,他與剛進屋的清垣鐵青的臉色對上:“……否則呢?難不成你以為三清門裏的人會突然襲擊你是嗎?”清垣全然沒有夜凡塵的耐心,他搬了把椅子往兩人床前一坐,像是審訊犯人一樣:“你們當時在做什麽?怎麽遇襲的?在遇襲前有發現任何異樣嗎?有看清對方的長相嗎?對方什麽修為,用的是什麽功法?”景嵐咳嗽兩聲,避開了他和折風渡偷溜下山的那段前情提要,直接從後麵講起:“我與封兄當時禦劍穿過山腳處的那片杉樹林準備回青苑居,那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風聲又大,杉樹林裏視線也不好,為了避開障礙物,我們兩個就被迫分開了,當時我一個人飛了很久,忽然感覺到背後好像有一道視線在盯著我,怪人的,也正是那個時候我注意到了地上突然出現的黑影,我回頭想看個究竟,結果隻看到了張被黑布蒙起來的臉,然後就被他給劈暈了。”“我完全沒看到那人的長相,隻知道他穿的是一身黑衣並且臉用黑布蒙了起來,至於修為……起碼在元嬰以上,直到他出手前我都根本沒發現他的存在。”聽完他這段話後,清垣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景嵐的這段敘述完全沒能提供有效的信息,畢竟能擅闖三清陣法的人修為起碼在合體以上。他將目光移到了折風渡身上。折風渡被對方那審訊犯人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他拿出自己早已編好的故事:“我穿過杉樹林後,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到景嵐人,於是我又折返回去找他,結果飛到一半,我連那黑影都沒見到,就暈過去了。”清垣:“……”這個更沒用。折風渡看著清垣不善的臉色,便知道牽連到黑衣人的事肯定不隻有擅闖陣法這麽簡單,當即便目光含憂地看向清垣:“那人擅闖過陣法禁製之後,宗門內可有發生什麽異常的事?”清垣自然不可能將九陰拘魂燈出現異常這種機密當著兩個築基期弟子的麵說出來。他黑著張臉沉思起來……先是三清門的拘魂燈出現異樣,緊接著是南山派的拘魂燈被盜,然後又是看不清麵容的黑衣人擅闖三清陣法,在敲暈兩個弟子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想到這,清垣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憤怒地得出一個結論:“定是那個魔頭折風渡和蒼玄宗那幫魔修搗的鬼!”突然被cue,折風渡:“???”哈嘍,我人就在這?折風渡當即用一種“你到底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眼神盯著清垣看。他很想敲開清垣的腦子,看看他的腦回路是怎麽長的。清垣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你看我幹嘛?”折風渡:“為何就斷定一定是他?”清垣皺眉:“為何就不是他?!”折風渡:“那這魔頭擅闖三清門禁製的動機是什麽?他為什麽還要用黑布蒙臉,難道他怕別人發現他是魔尊嗎?”清垣:“那魔頭作惡還需要動機?!我怎麽知道他為什麽要用黑布蒙臉?他的臉長得見不得人不行嗎?”折風渡被清垣的邏輯折服:“我……我……”無話可說。清垣瞪了他一眼:“你怎麽?”“……”躊躇了片刻,折風渡轉而看向夜凡塵:“我……頭疼。”夜凡塵扭頭看向清垣:“師叔,你若是還有問題可以晚點再來問他,讓他先休息一下。”清垣:“?”他看看剛才還生龍活虎這會兒突然扶著額頭開始頭疼的折風渡,再看看全然不疑有假的小師侄,清垣猛得從位子上起身。行……那我走!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折風渡一眼。察覺到屋內的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原本坐在那發呆的景嵐也猛得站了起來:“那個大師兄,我……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還有事。”說罷,他緊跟著清垣的步伐一道離開了屋子。屋子裏隻剩下他們兩人,氣氛驀地安靜下來。就在折風渡思忖著該如何打破僵硬的氣氛時,夜凡塵突然看向他:“你為何要偷偷下山?”折風渡:“……”早知道就不說自己頭疼了。他本欲隨便編個不相關的理由搪塞過去,但偏偏這時腦海中回想起景嵐的那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