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聽下來,折風渡不禁感歎修真內卷不過如此。正道水太深,他倒有些想念蒼玄宗的那些耿直魔修了。……夕陽落下,六個宗門,三清、南山、天劍、觀星、萬佛、靈泉,終於到齊。秉持著“比賽第一、友誼第二”的和諧有愛念頭,每個宗門的弟子各自劃分成幾支隊伍,每支隊伍則由一高階弟子帶隊。這七天的時間內,他們將會在落楓禁地展開一場驚險刺激的探險之旅,內容包括但不僅限於荒野求生、突遇凶獸、跋涉泥潭、尋找寶物……勝負按照最後的疊加總分來計算。折風渡被分到與景嵐一隊,負責領隊的是尹柏寒。夜晚的落峰穀底陰寒濕冷,他們隻能一邊用燭照術引路,一邊磕磕絆絆地禦劍穿過樹林。折風渡獨自一人落在隊伍末尾,專注地尋找著每片樹葉上是否留有暗號。按照他與曲無應的約定,這會兒對方應該早已裝作打雜的外門弟子混入落楓禁地內。這月黑風高外加荒郊野外的不比總有人嚴格看守的三清門,一個人短暫地消失個幾分鍾,誰又會知道你去哪兒了。就在折風渡用螢火照亮一片樹葉準備一窺那棕櫚葉下方之際,“封兄……”一張冒著綠光的慘白大臉出現在那葉子後方。“我”在看清那是景嵐後折風渡硬生生地把那個“草”字給憋了回去。景嵐注意到折風渡剛才一路的心不在焉,他從那綠葉後飛出來勾住折風渡肩膀,衝他笑笑:“封兄,倒也不必因為大師兄不是我們的領隊,就如此興致低落。”“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小別勝新婚……”正在低頭四處尋找疑似暗號的折風渡猛得抬眸:“?”景嵐:“啊,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的感覺我懂,但正因為如此……你更應該提起幹勁,爭取早日完成任務與大師兄團聚……”就在這時,折風渡的目光掃到一片葉下的特殊符號,他原本的動作驀地停下。景嵐見他神色突然嚴肅起來,以為自己戳到了他傷心處,一下子愣住了,連忙鬆開他的肩膀:“我隻是建議,建議哈……”“嗷!”忽然間,猛獸的嘶吼聲劃破長空。前方草叢中有什麽東西巨烈地躥動起來。景嵐衝前頭喊:“怎麽了?”別人答:“三頭鷲!”言語間,一股熱意襲來,兩人轉頭,隻見前方兩翼貼著黃色鎮妖符的三頭鷹翼怪口中噴著烈焰向他們衝來。落楓禁地中有不少高階妖獸,三頭鷲就是其中之一,各大宗門自然不會讓他們的低階弟子冒著生命的危險參與試煉,所以高階妖獸都是有鎮妖符debuff的。第一次親眼遇見這般壯觀的高階妖獸。景嵐當即目露興奮的神色,道:“封兄,快去!”說罷,便禦劍向前方疾馳而去。待他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後,折風渡不緊不慢地朝另一個方向駛去。……被巨樹茂密枝葉遮蔽的幽靜穀底,曲無應在見到折風渡的第一麵幾乎是熱淚盈眶,他當即跪在折風渡麵前,開口便是:“尊上,兩個月了……嗚嗚整整兩個月……”折風渡:“……”為什麽會有一種老母親和孩子重逢的既視感。曲無應:“這些日子……也不知道尊上在三清門到底吃了多少苦?”折風渡:“……倒也沒有。”曲無應:“聽說,在那宗門裏寅時就要起床練劍。”折風渡:“本尊是自願的。”曲無應愣怔片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屬下明白了。”為了愛情,這點苦在尊上眼裏根本算不得什麽。折風渡雖然不知對方都明白些什麽,但他顯然沒忘記正事:“消息打探得如何了?”黑衣人夜襲三清禁止的事情發生之後,除了冰天血蓮的具體下落以外,他還關心著蒼玄宗那幫魔修的動向,尤其是以棠秋茗為首的那幫人。清筠的猜測雖然離譜,但折風渡也想核實一下,這件事到底是不是與蒼玄宗有關。“尊……”曲無應剛一開口,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幾道禦劍的身影突然從空中跌落,剛剛被三頭鷲一巴掌拍到山崖外的景嵐等眾人正好落在了這隱蔽的穀底。這一刹那,幾人麵麵相覷。正道的修士們看著此刻跪在折風渡麵前的陌生麵孔,一臉的疑惑。“尊……尊……”曲無應的喉頭上下滾了滾,他看看那幫突然出現的白衣劍修,又看看正衝他瘋狂眨眼的折風渡,原本匯報的內容一時間卡在了喉嚨裏。沉默半晌,他轉頭看向眾人:“尊……尊貴的內門弟子們。”第25章 景嵐等人:“啊?”“我說了不必跪我, 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折風渡的反應比所有人都快,他伸手將曲無應從地上扶起來,轉頭看向眾人道:“方才聽到這裏有呼救聲, 發現這位道友被藤蔓所困,我便隨手替他將藤蔓除去了, 一點小事不足掛齒, 再者說……內門與外門本就沒有貴賤之分。”景嵐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隨後很快便腦補出了一個見義勇為的感人事跡, 他拍拍身上的灰從地上站起來:“啊……對啊,封兄本就是舉手之勞, 這位兄弟何必行此大禮?”說著, 他笑嘻嘻地湊過去勾折風渡的肩膀:“無論換誰遇上這事,我們都會出手相助的, 哪來的啥尊貴與不尊貴之說,你說對吧, 封兄?”“你……你……”曲無應看著眼前這個不知輕重的正道弟子與他們的魔尊勾肩搭背的模樣, 眼睛都快瞪直了。他幾乎是倒吸一口涼氣。這人居然敢把手放在他們魔尊的肩膀上……他……他怎麽敢的?日後這隻手肯定是不能要了。景嵐被他這副又驚恐又震驚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我……怎麽了?”折風渡與他密法傳音:“你就將本尊當作尋常內門弟子, 表現得自然些。”既然尊上都這麽吩咐了……曲無應艱澀地挪動了一下嘴皮子:“你說的對。”景嵐朝他走過去:“這位兄台怎麽稱呼?”曲無應思忖片刻:“我叫曲有應。”景嵐提議:“有印兄,你看這荒郊野外的你碰到危險又正好叫我們給碰上了, 這就是緣分,不如一道走吧?”尹柏寒表示讚同:“確實, 夜深了, 一個人獨自行動也不安全,不如一起走。”曲無應下意識地扭頭看向折風渡, 征詢他的意見。折風渡衝他點頭:“景嵐和二師兄說的是, 不如就與我們一道走, 也好有個照應。”曲無應:“好。”他悄悄與折風渡說:“尊上放心, 屬下定會竭力表現得自然不讓這些人瞧出破綻。”下一秒,“封兄,幫我拿一下。” 景嵐將隨手將一袋弓箭替給折風渡,扭頭向四周探去,“我劍呢,哎,我劍掉哪兒去了?”幾乎就在景嵐伸出手的一瞬間,曲無應立即趕在折風渡之前把那袋弓箭接了過來:“這些我來拿就行了。”折風渡正欲開口和他說不必這樣。曲無應與他密法傳音:“尊上怎可親自提這些雜物?”折風渡:“……”這便是你說的表現自然嗎?……隱蔽的叢林中,連玉樹將箭鏃對準了樹叢另一頭的一直妖獸。弓箭離弦,恰無聲息,一切都在計劃中。可就在這時,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那妖獸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到,撲棱著翅膀飛向另一個方向。連玉樹的箭失了準頭,他正惱火之際卻見剛才驚擾他捕獵之人竟負手站立於自己麵前,一副十分倨傲的模樣。連玉樹看著他一副粗布麻衣的打扮,心想這是哪兒來的阿貓阿狗壞了自己的好事,當即衝他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