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一家雅致的西餐廳前。


    這家店,上一次來瑞士的時候,沈瀾就帶她們來過。


    蘇閱微很喜歡吃這家的藍莓布丁。


    沈瀾給她們點了一堆甜品。


    他自己隻要了一杯冰水。


    蘇閱微看到藍莓布丁的時候,眼睛亮了亮。


    不知道沈瀾是記得她喜歡吃藍莓布丁,還是碰巧點了這個。


    她拿起藍莓布丁,挑了一勺放進嘴裏,依然是記憶裏的香甜柔滑。


    她朝沈瀾笑了笑,問他:“你又不吃嗎?”


    “嗯,你知道,我不喜歡吃甜品。”


    “謝謝你。”蘇閱微發自肺腑地說。


    她慢慢地享受著味蕾的盛宴。


    顏亦舒不時選一些話題和她聊天,試圖幫她打開話匣子。


    她不想讓他們擔心,裝作若無其事地聊天,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


    咖啡館播放著輕柔舒緩的純音樂,門邊的風鈴偶爾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這樣的午後時光,她有顏亦舒和沈瀾的陪伴,明明應該是覺得美好的,她的心卻一片狼藉。


    陽光慢慢後移,蘇黎世的風從開著的窗戶吹進來。


    她頰邊的長發輕舞飛揚。


    沈瀾出神地望著她恬靜悲傷的臉,望著她身側萬丈陽光。


    他發現,蘇閱微雖然在笑,但是,她的眼睛似乎沒有焦距,瞳孔又大又深,裏麵空蕩蕩的。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緣故,她的身體瘦削得隻剩下了骨頭,她的血肉似乎在一絲絲地消散。


    “蘇閱微,你振作起來。”沈瀾突然說道。


    蘇閱微微微一驚,挺直了身體:“嗯。”


    “什麽都會好起來的。”沈瀾微微眯了眯眸,像是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般,堅定地說道。


    顏亦舒的眼神定格在他們倆的身上,她為沈瀾此刻的變化感到欣慰。


    這一刻,他是個溫暖的哥哥。


    …………


    翌日早上,張特助帶來了他收集到的證據。


    整整三個文件袋,裏麵裝的都是白梅不為人知的秘密。


    非法聚資、私設賭場、經營非法情色場所……


    除了蘇閱微的綁架案,還有一些其他的違法行為。


    顧承禮翻了翻文件,問道:“挾持蘇閱微的那個司機還是沒查到嗎?”


    張特助微垂著頭,道:“暫時還沒查到。”


    顧承禮點點頭,表示清楚了。


    等張特助出去了,他就撥通了盛淮南的電話,“你不是想要拿下龍空的那個項目嗎?我有份資料可以給你。”


    盛淮南說:“哦?”


    “你現在在哪裏?”


    “盛家老宅。”


    “我馬上過來。”顧承禮說完掛斷了電話。


    車子駛過沿江風光帶,穿過種滿桂花樹的大道,在一處中式宅院外停下。


    顧承禮下了車。


    有人在宅院門口迎接,顧承禮隨著管家進了宅子。


    盛淮南和他爸爸看起來都不屬於文質彬彬類的氣質,如果硬要往文雅方麵靠,那也是透著一絲雅痞。


    但是,他們家的宅院卻透著濃濃的書香氣息。


    無論是宅院裏的園林布景,還是候在一旁安靜的傭人。


    一路走過來,就像行走在一幅徐徐展開的畫卷裏。


    挑高的廳堂寬敞明亮,每一根柱子都透著古樸的味道。


    這種世家大族幾代沉澱下來的底蘊,處處都顯得低調而典雅。


    盛淮南站在大廳門口迎接顧承禮。


    “怎麽這麽早?”


    “嗯,一大早就起床了。”


    顧承禮的聲音透著淡淡的疲憊。


    一晚宿醉,頭痛欲裂,聲音嘶啞。


    “是起得早還是失眠?”盛淮南打量了一下他眼瞼處淡淡的烏青,問道。


    “兼而有之吧!”顧承禮坦然道。


    “兄弟,你悠著點,睡眠不好容易英年早逝。”


    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盛淮南在他麵前說話一向比較隨意,他習慣了,經常連抬杠都懶得抬。


    要說顧承禮是寒冷冰山,盛淮南就是個混不吝。


    這樣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能一起走了這麽多年,也算是一種神秘的量子糾纏吧!


    “是因為知著這邊成立不久,事情比較多,所以睡不好嗎?”坐下來後,盛淮南問道。


    顧承禮獨自成立的知著集團才成立不久,盛淮南以為他是為知著的事操心,影響了睡眠。


    “知著已經邁入正軌了。”顧承禮淡淡地說。


    “哦?那是為什麽?”


    盛淮南說著,開始幫顧承禮倒茶。


    顧承禮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是香氣濃鬱、滋味醇厚的大紅袍,有明顯的“岩韻”特征。


    盛淮南見顧承禮不說話,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是為了蘇閱微吧?”


    顧承禮繼續小口小口地抿著茶,沒有說話,也沒有看盛淮南。


    盛華南的眼睛落在顧承禮身上,歎息道:“就沒見過像你們這麽情路坎坷的人。都說好事多磨,我還是希望你們能有個美好的結局。”


    “難。蘇閱微已經不理我了。”顧承禮蹙眉道。


    “怎麽回事?”盛淮南關心道。


    顧承禮就把蘇閱微在機場找他要戒指,昨天他給她打電話的事說了一遍。


    “你丫,是不是腦抽?見過不會談戀愛的,沒見過你這麽不會談戀愛的!”


    盛淮南聽完後,做痛心疾首狀:


    “本來你們的挑戰已經夠多的了!你沒事還自己進行難度升級。


    你說,你這不是作死嗎?


    沒事給人送個戒指,送的時候不說甜言蜜語也就算了,完了還等人睡著就收回……


    哪有這種操作的!


    人家到了國外,你不關心,不問候,喝醉酒,就給人打電話說想人家!


    蘇閱微是好說話,還對你客客氣氣的。


    要是我,直接說:求求你,別想我了!


    而且,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你接下來到底想怎麽樣?”


    “什麽怎樣?”顧承禮被他懟得心煩氣躁的,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


    “不是在說你和蘇閱微的感情嗎?當然說的是你和蘇閱微的感情啊!”


    “還能怎麽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沈瀾簽的協議。眼下,他們不是又去國外換骨髓去了嗎?”


    “拿又拿不起,放也放不下。別人談個戀愛,酸酸甜甜的,你們呢?苦苦澀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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