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之心中的怒火稍微散了點,在這心大的小姑娘頭上薅了幾把,成功把她頭發給弄亂了。林菀投來譴責的目光,招呼金寶銀寶過來自己梳頭,嘴上嘟囔道:“看在你今天積極來救我的份兒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林行之扯了扯嘴角,“那就多謝咱家大小姐寬宏大量了。”楚昭教訓完人過來,手和鞭子上都沾了血,林行之掏出手帕給他擦,仰頭道了聲謝。楚昭反問道:“怕嗎?”林行之搖頭,再搖頭,“不怕,我早說過了,你不會這麽對我的。”“還有你我都在乎的人,那些畜生又不無辜,將他們千刀萬剮也活該,所以我怎麽會怕你。”“不怕就好,”楚昭伸手想搜搜林行之的腦袋,不過剛碰到就將手縮了回去,他手上剛沾過那幾個土匪的血,髒。將帕子折好,林行之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也免得大哥大嫂他們著急。”“嗯,”楚昭應了聲,然後看著林行之安排。密道能進能出,他們就沿著原路返回。那幾個土匪他們是不打算管的,挨了鞭子,丟了命根,又被楚昭一番折磨,就是爬也爬不回城,隻能就這麽躺在那兒,等死!穿過又黑又長的密道,一行人正準備找機關,石門突然就打開了。“是那個去報信的!”護衛中有人喊了一句。打開入口的土匪看到門口站了這麽多人,也意識到情況不對,轉身就要跑。他們這麽多人,又怎麽可能讓他逃脫。十月縱身一躍,出去就拎住了他衣領,再將人往地上一摔,腳直接就踩在了對方臉上。十月請示林菀,“林小姐,要打嗎?”還積極推薦自己,“我可以代勞,我力氣大,下手狠,保證打到他祖宗都不認識。”林菀很心動。不過,她的未來三哥夫替她拒絕了。“堵住嘴將人捆了關起來,以後慢慢打,現在先回家報平安。”十月立馬照做,林菀亦不敢多言。等出了小院,石硯和幾個林家護衛就迎了上來,再看到林菀也在,石硯張口就開始拍他家少爺的馬屁。拍完才發現,他去打聽了半天的那個買雞之人也被少爺他們給抓住了……也沒別的,就是覺得忙活了一下午,好像啥也沒幹,一時間心中有幾分茫然。不過沒茫然多久,石硯又被林行之指使去跑腿給林大哥他們報信了,林行之則帶著林菀回家。楚昭沒跟著一起,跟林行之約好,明日品秋宴見。回家後,林菀被除林行之外的所有人拉著打量,確認沒磕著碰著才鬆了口氣。接著又讓林菀將她出門後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等聽完對方的意圖,周氏不僅拍桌,還把桌子給拍瘸了腿。整個人怒火高漲,恨不得當場提刀就去把楚欽給大卸八塊!“這王八羔子,既想殺我男人,還想動我兒女,等老娘找著機會,不把他天靈蓋給拍碎了,老娘就不姓周!”殺氣騰騰的周氏,讓林行之幾人都怵的慌,生怕她念頭一動就直接殺到安王府去。還是徐秋娘開口轉移的話題,她問林菀,“小妹,那個來報信的周家下人在何處?”其他人紛紛側目看她,林菀道:“當時馬車被堵在巷子裏時他就嚇跑了,後麵便沒見人。”也不知是被殺了還是自己跑了。徐秋娘道:“得將他找到,找到人才知曉是不是被買通的,周家表弟妹這驚嚇來的有些巧合,怕是有人故意為之。”為的就是引林家人出門,或者說就是衝著林菀來的。若真是周家下人被買通,跟人裏應外合算計林周兩家,那這個賬又要多加一筆了。想到今天周家險些一屍兩命的事,周氏臉又冷了幾分,“狗東西,老娘遲早收拾了他!”看著周氏這反應,林行之覺得他晚上得過來守門,因為他娘很可能半夜夢中驚起去要了楚欽的狗命。於是,等林行之半夜提著燈籠與想要翻牆而出的周氏撞了個正著時,他就知道他沒猜錯。知母莫若子啊。第三十七章 本王的人周氏最後還是被林行之給勸回去了,畢竟安王府不是林家,像安王那種虧心事做多了,又貪生怕死之人,守衛必定很嚴,周氏夜闖王府怕是門都進不了。林行之是很理解周氏心中氣悶的,又是丈夫又是孩子,甚至娘家侄媳也被牽扯其中,換成誰怕都忍不了。他們不能直接殺了安王,但揍一頓肯定是要的,明日的品秋宴就是個絕佳機會。林行之敢肯定安王要針對林家,就絕不止綁架林菀這一件事,明日必會親自前往品秋宴看熱鬧,隻要他出門,那套麻袋揍他就方便多了。周氏被說服,轉身回去睡覺。反倒是林行之自己,提著燈籠在院中站了許久。他在自我反思,為什麽就一定要順著上輩子走呢?為什麽要讓他的仇人活那麽久,他們不該死的越早越好嗎?秋風起露,沾衣欲濕,林行之想了很久,直坐到天將明衣服半濕才起身回屋。小恬幾刻,然後精神百倍的起床,用過早飯,再將自己收拾妥當,換了身襯得他玉樹臨風,俊美無雙的衣裳,帶著石硯,領著妹妹和她的兩個丫鬟出了家門。路上,林行之直接告訴林菀,今日的品秋宴不會太順,恐有不少針對她的閑話。林菀嬌俏一笑,對林行之道:“三哥,我不會哭鼻子的,再說了,誰敢當麵說我不是,我直接打爛他的嘴,我看有幾個敢嚼舌根的。”林行之覺得很有道理,有人想讓他們受委屈,他們憑什麽就得聽著忍著,又不是打不過。林行之還叮囑金寶銀寶,“記住,別讓你們小姐打疼了手。”兩人齊齊點頭,表示完全沒問題,金寶還從袖中抽出了一把戒尺,“三少爺放心,都準備好了。”林行之:……“甚是周到!”小姑娘笑成了一朵花,表示都是經驗之談,從前總有人背地裏罵她是武夫之女,粗鄙,沒教養,都是她自個兒拿戒尺打服的。後麵再參加這種人多嘴雜有是非的宴會時,戒尺都成了必備之物。林行之不知道的是,他家小妹雖然裝的挺好,但其實早已凶名在外。今日的宴會聚集之地在清和公主名下的一處別苑,從將軍府過去坐馬車半個時辰就能到。路上還“巧遇”了戾王府的馬車,一直跟在後麵,戾王殿下今兒人沒過來,就是往將軍府的馬車裏扔了一個又一個紙團。覺得自己挺礙事的林菀幾次提出要不要她下去走路,或者跟戾王殿下換輛馬車坐也行,她一點都不想打擾哥哥“嫂嫂”秀恩愛。林行之沒應,讓石硯去了借了戾王府的紙筆,回了一封信,才讓人老實下來。至於紙上寫了什麽,林行之卻不肯說,反正寫完後耳朵尖有些紅就是了。臨近別苑,馬車就越來越多,也能聽見眾人閑聊說笑的聲音。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手持折扇,長得賊眉鼠眼的男子,他吸引人的原因倒不是長的難看,而是每見一人就問,“你們聽說了嗎,昨兒林大將軍唯一的女兒叫土匪給擄走了,現在還不知是生是死呢?”這話一出,可不就吸引了無數目光,很快就有人追問是真的假的,還有些與林菀不對付的小姐們,更是喜上眉梢說活該。林家兄妹還沒下馬車,林行之指著下頭那些議論自家小妹的人,對林菀,“開始了。”被土匪擄走,就等同說她清白沒了,即便那些土匪碰都沒碰她一下,許多人依舊會說,她進過土匪窩,誰知道幹不幹淨?亦是這些世家們毀人清白慣用的法子了。不論林菀有沒有被救回來,這一招楚欽都會用的,否則也不必專挑昨天那樣巧合的日子擄人。“那三哥你就瞧好吧,我現在就打爛他們的嘴!”說完,林菀就鑽出了馬車,站在車轅上抽出腰間的鞭子往地上抽的“啪”一聲,成功將注意力轉到了自己身上。林菀沒說話,飛身上前,鞭子一動,準確的抽到了那賊眉鼠眼的男人嘴上。沒給他慘叫的機會,第二鞭子接踵而至,第三第四鞭…林菀就這麽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那男人的嘴給抽爛了。那些原本聚集在一起議論林菀的人下意識往後退,還有膽兒小的,轉身就想跑,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林菀站在正中間,是周圍這些人專門給她挪出來的空地。林菀拿著鞭子轉著圈看人,麵帶微笑,眼神也溫柔,怎麽看都不像才剛把一個人嘴抽爛的樣。“你們覺得本小姐被土匪擄走了?”在場的男人下意識搖頭,他們沒必要為點道聽途說的閑話賠上自己的嘴。也有真這麽覺得的,但沒人敢說。倒是那兩個說林菀活該的女子站了出來,其中一個穿粉衣指著林菀,一臉輕蔑道:“林菀,你丟了清白還敢來赴宴,你要不要臉!”林菀也沒客氣,一鞭子就抽在了她肩上,正好勾起半塊布,粉衣女子當場就痛哭了,大罵林菀,“你敢打我,林菀,你好大的膽子,我要殺了你!”一邊哭一邊就想去打人。林菀抖抖鞭子,“別動哦,再動你身上這塊布就要掉下來了,到時候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的香肩,啊!那樣的話你清白就沒了。”林菀笑吟吟的說道,成功讓粉衣女子住了腳。然後嚎的更大聲了。與她同行的黃衣女子適時站出來為自己好姐妹出氣,“林菀,你太過分了,他們不過是說幾句你被土匪擄走的實話你就動手打人,你們林家就是這般教你的嗎?”“林家如何教孩子的還輪不到你來操心,倒是這位姑娘滿口謊話,定是你爹娘的功勞。”林菀沒開口,馬車中傳來了聲音。眾人聞聲望去,隻見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撩起了簾子,接著半個身子探出,一張令人傾倒的側臉展露在眾人麵前。他們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看著,一位公子白衣飄飄翩然下了馬車,白玉無瑕的臉帶著幾分冷豔,又透著讓人難以親近的高貴冷漠,仿若神仙下了凡。眾人看呆了的反應讓林行之很滿意,不枉他出門前的一番精心打扮。不過看呆的人不包括那位被林行之說滿口謊話的黃衣女子,看到林行之她亦是張口便嘲諷,“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連男人都勾引的林狀元啊,你們林家可真是滿門人才,兄妹兩一個賽一個不要臉。”林行之聽到了偷笑聲,也聽到有人倒吸涼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