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斐就是皮薄餡大的獵物。 今夜沒有任何事物比這具性感的身體更加惹人垂涎。 宋星斐覺得自己可能不適合這樣的場合,想了想,他還是打算回房間去賞月。 冬冬在房間裏睡得鼾聲如雷,宋星斐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給他蓋好被子,然後關好房門。 剛一出來,手機就響了起來。 顧盛池。 宋星斐有點詫異,沒想到顧盛池會突然聯係自己。 “喂,顧總。”宋星斐接聽了電話。 “宋星斐。”顧盛池停頓了一下,說道:“給你提個醒,江重淵正在找你。” 宋星斐站在走廊裏,腳步停了下來。 半晌,宋星斐才回過神來:“你……你說什麽?你怎麽知道?” 顧盛池嗤之以鼻,說道:“你藏的那個地方不安全,我隻是提醒你一聲,黎秋隨護不了你多久,而且他投資的兩部劇都麵臨風險,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猜得到是怎麽回事。” 宋星斐的呼吸變得有些艱難,說道:“是江重淵做的。” “黎秋隨確實已經盡力在隱藏你的行蹤,但我都能查到你現在的號碼,估計江重淵已經知道了,可能隨時會去找你。” 宋星斐閉了閉眼睛,他沒想到,過了這麽久,江重淵竟然還不肯放過他。 為什麽非要逼得他走投無路。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離開。”宋星斐說完剛準備掛電話,顧盛池的聲音顯得有些不滿,冷聲道: “黎秋隨藏不住你,你需要的話,可以請我幫忙,我明天派人去……” “不用了。” 宋星斐斬釘截鐵地道,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很長的時間,宋星斐都站在原地緩不過來。 他暴露了。 密密麻麻的恐懼如細蟻般啃食著他的神經,顧盛池的話像是一道警鍾,讓宋星斐恍然大悟。 黎秋隨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投資出了問題,但他並沒有在宋星斐麵前表露出來,反而努力讓宋星斐的心情逐漸好起來。 黎秋隨已經盡力了,宋星斐感覺自己突然變成了一個罪人,任何和自己掛鉤的人都會被牽連。 他不能再依靠任何人了。 -------------------- 今天晚了點,體會到了沒有存稿的痛(o﹏o)真的是碼到現在才發,給姑娘們鞠躬道歉orz 上窮碧落下黃泉第66章 黎秋隨環臂站在走廊拐角,染著醉意的眸子閃爍了兩下,壁燈的暖黃色燈光將他臉映照得有些朦朧。 宋星斐收起手機,一抬頭就對上了黎秋隨的目光。 “抱歉……”宋星斐有些驚訝,但突然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幹癟地道了聲抱歉。 “我聽到了。”黎秋隨不甚在意:“誰給你打電話?說了什麽?” “是顧盛池。”宋星斐不想隱瞞他,如實說道:“秋隨,我都知道了,謝謝你這段時間來的照顧,要不是你我可能還沒法這麽快走出來。” “宋星斐,別扭扭捏捏的說那些有的沒的。顧盛池說什麽了啊?” 黎秋隨咬著手腕上的頭繩,將半長的頭發攏起,葡萄紫色的西裝上,鑽石胸針隨著腳步忽明忽暗,閃著奇異的光輝。 “他說你的投資出現了問題。”宋星斐垂下雙眸說道:“你一直沒告訴我,是不想我知道,因為這件事感到困擾?” 黎秋隨沒有立刻回答,半晌,他輕笑一聲道:“怎麽著,他江重淵這麽有能耐,怎麽不直接讓我破產啊?那些邊角料我從來就沒放在眼裏,損失一點錢而已,哪有我兄弟重要?” 宋星斐搖了搖頭:“你沒見識過江重淵瘋魔的樣子,他沒有那麽容易收手。我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裏了。我得走。” “你要去哪兒?”黎秋隨反問道:“回國?還是繼續逃跑?就為了躲他?他就那麽嚇人嗎?” “我隻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關係了。”宋星斐過了很久才輕聲開口。 “好,你可以不在我這,但是宋星斐,宋家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你肯定也不希望他們知道這事,所以宋家沒法給你任何支援。”黎秋隨揉了揉太陽穴,聲音低了許多,繼續說道: “你就算要走,也得給我拿出一個可行的計劃出來吧,不然我怎麽可能放心讓你走?” “我會好好想想的,不會太長時間,明天我會給你計劃。” 黎秋隨沒再說話,拍了拍宋星斐的肩,一個人轉身走了。 宋星斐駐留半晌,回到了房間。 窗外的海岸被濃稠如墨水的夜色包裹著,夜空傾入無垠的海水,像沼澤般將無數樹影拉入深不見底的黑洞。 平靜的表情下是翻湧的駭浪,宋星斐站在床邊佇立許久,隻有仔細觀察才會發現,他垂落褲縫處的雙手始終在細微的顫抖。 —— 一夜過去。 天空湛藍如洗,宋星斐照舊起床,洗漱,下樓吃早餐,陪冬冬搭樂高,就像昨夜隻是下了一場暴雨,雨過天晴之後,一切恢複如常。 直到中午的時候,宋星斐接到了劇組工作人員的電話。 驟然間,宋星斐瞳孔猛地緊縮。 黎秋隨出事了。 拍攝途中,幾名歹徒偽裝成私人島工作人員,混進了劇組,安保以為是定時檢查場地設備的維修工人,就把人放了進去。 歹徒很明顯是衝著黎秋隨來的。 黎秋隨背對著他們正拿著劇本同主演講解情緒表達,沒想到歹徒的手套和袖子中間藏了尖刀,任何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鋥亮的刀尖已經刺進了黎秋隨的身體。 保鏢衝上來的時候,遠處傳來槍響,混亂之中,一名歹徒被槍擊身亡,另一名在混亂之中用刀刺傷了自己,現場亂作一團。 宋星斐接到電話的時候,黎秋隨已經被在被送往醫院的途中,他的手顫抖不已,冬冬好奇地看著他:“星斐叔叔,你眼睛怎麽紅了呀?” 警察已經介入調查,劇組的工作人員告訴宋星斐,持槍狙擊的嫌疑人和兩名持刀傷人的歹徒已經被控製,但黎秋隨尚未脫離生命危險。 “冬冬聽話。” 宋星斐的聲音有些急促,他看著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小男孩說道:“叔叔有點事,要先出門一趟,讓保鏢叔叔陪你好嗎?” 他們所住的酒店是全島嶼安全係數最高的別墅式酒店,來這之前,黎秋隨告訴他這裏曾經是為國家級領導人專門構築的休憩場所,有全世界最安全的酒店之稱。 宋星斐並不經常出門,大多時間都呆在酒店裏,起初他見到酒店各處的防禦係統還覺得有些雞肋,但現在看來,這些高度保護的措施才能讓他放心把冬冬留在這裏。 冬冬不明所以,有些失落地道:“保鏢叔叔長得太凶了,我都沒有見過他們笑,我想和星斐叔叔玩,星斐叔叔有事的話,讓秋隨叔叔回來陪我可以嗎?” 宋星斐的心迅速下墜,冬冬拉了拉他的手說道:“星斐叔叔的手指好涼。” “冬冬乖,在這裏等叔叔。”宋星斐鬆開了手,冬冬有些不舍,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好吧,那叔叔要快點回來哦。” 宋星斐趕到醫院的時候,黎秋隨還在搶救室中沒有出來。 他無法想象黎秋隨那張光彩熠熠的臉此刻蒼白如紙的模樣,昨天還活蹦亂跳罵人的黎秋隨,怎麽會突然間就躺在了搶救室的病床上…… 怎麽會這樣?宋星斐痛苦地縮在椅子上,他本以為已經沒有什麽能再刺激他流淚,直到眼淚決堤的那一刻,辛苦維係了幾個月的歲月靜好頃刻間全盤塌陷。 是不是因為他,黎秋隨才…… 宋星斐腦海裏無法控製地出現了江重淵陰沉的臉,記憶驟然間被拉扯到幾個月前那間熟悉的客廳裏,江重淵冷漠地注視著他說:“斐哥,今天如果你離開這裏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的。” 如果真的是江重淵做了這一切…… 宋星斐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可是衝動已經漫過了理性的沙岸,他走到無人的地方,撥通了那個印刻在腦海的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對麵才接聽。 宋星斐曾經想過他再次和江重淵對話時的場景,但卻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主動撥給江重淵,因為這意味著他即將在江重淵麵前無所遁形。 江重淵的聲音有些猶疑,但又藏不住驚喜地道:“斐哥!?” “江重淵。”宋星斐的聲音沙啞的像剛哭過般,隻是沒有了最初的顫抖,平靜的宛如一攤死水。 “斐哥,你怎麽了?感冒了嗎?”江重淵聽上去有些激動,像是沒想到宋星斐會主動打給自己。 “你別再裝了。”宋星斐握緊了拳頭,冷聲質問道:“黎秋隨受傷了,現在還躺在搶救室裏沒出來,江重淵,是不是你做的!?” “……” 江重淵陷入沉默,半晌,他品味出來宋星斐這通電話的含義,臉上的喜悅像山霧般漸漸淡去。 “原來斐哥主動給我打電話,是為了質問我。怎麽,黎秋隨這麽謹慎的人,也會把自己弄到搶救室裏?他帶走你的時候應該很自信吧。” “江重淵!”宋星斐已經控製不住自己,一拳打在牆壁上,指縫間緩緩流下鮮血,他顫抖地問道:“我再問一次,是不是你做的!?” 江重淵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他身上的鋼板才剛剛拆除,醫生剛離開病房,此刻病房裏隻有他和陸昱酩。 陸昱酩福大命大,傷養了幾天就痊愈了,反倒是江重淵傷得不輕,全身幾處骨折,險些喪命,足足一個多月才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 好在江重淵恢複能力很快,陸昱酩覺得這多少有宋星斐的功勞在,江重淵醒過來之後就一直在搜集調查宋星斐的行蹤,前幾天剛剛得到線索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準備去抓人。 但此時此刻,看著江重淵愈發冷峻的眉眼,陸昱酩緊張得深吸了一口氣。 半晌,江重淵皺了皺眉,冷笑一聲:“斐哥既然已經認定是我,何必打電話來找我確定?” “是你,真的是你……” 宋星斐的眼睛已經紅的嚇人,他啞著嗓子道:“你這個禽獸……瘋子……” 江重淵臉上沒任何表情,冷聲道:“這些話你之前已經說過了,我倒是期待你說點新鮮的,畢竟這還是幾個月來,你還是頭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我。斐哥,別來無恙?”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對我動手也就算了,可是黎秋隨招你惹你了,你要對他下死手?!江重淵,你到底還是不是人?你這個畜生……” “斐哥。” 江重淵陰冷著目光道:“所有企圖把你從我身邊帶走的人,都該死。” “嘟……嘟……” 宋星斐已經掛斷了電話,他陷入了瀕臨絕望的邊緣,仿佛下一秒他就會變成和江重淵一樣的魔鬼,憤怒和痛苦交織撕扯,他反複質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