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沅突然福至心靈,有些赧然地低了低頭繼續道:“劭承想讓我多陪陪他,所以我就和學校申請停課了,反正那些內容我初中就自學完了。”大嫂和小叔子:“???”兩人第一反應就是不信啊,保送雲大?吹的吧!顧劭承讓人陪他?這就更離譜了!誰不知道你們倆是被顧老爺子硬湊一起的,就你長這書呆子窮酸樣還真當自己天仙下凡呢!與此同時,接收到保鏢實時轉播的顧劭承低垂的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有的人雖然膽子小到不太敢說話,但每一句都能說得十分氣人。感覺時間差不多了,顧劭承一把推翻了一旁的治療推車,製造出巨大的聲響便頭也不回地走了。等在外間的陳特助和護士立即跑了進來,焦急地喊道:“老爺子別激動別激動!”*顧劭承走出病房,兩步上前將鬱沅攬入懷中,漫不經心問向鬱沅:“遇上熟人了?”鬱沅僵硬抬頭,寬大的鏡片也遮不住他的緊張:“你……這不是,你堂,堂叔祖父家的大嫂和弟弟嗎?”顧劭承冰冷的眼風掃向一臉震驚的兩人,淡聲開口:“嗯?”對麵兩人隻好幹巴巴自我介紹了一番,麵對鬱沅時的趾高氣揚一點都不剩,身子微躬,看起來比家中訓練有素的保姆還要恭敬幾分。鬱沅再緊張也沒忘自己身上的任務,深呼吸平複了一下心緒,主動拉住顧劭承的袖口輕輕晃了下。顧劭承垂眸對上一張緋紅的雙頰,大半張臉都被醜鏡框遮著,但距離很近,他能看清那雙明潤的杏眼,以及戳在鏡片上鴉羽般的長睫。軟紅的唇翕動,鬱沅小聲向顧劭承學話:“他們說……我這種人,隻能讓你花錢買個野雞文憑貼、貼金。”他盡量將聲音放軟些,自認為是很認真在撒嬌,但語氣依舊和小學生告老師似的,笨拙得有些可愛。兩人聞言臉上一白,雖然不認為顧劭承會為他出頭,但被當麵說壞話總是要咬牙解釋一二,心裏暗罵王家這是從哪裏找回來的傻子。顧劭承冷峻的眉眼一派平靜,薄唇輕啟卻沒留一分情麵:“你們兩個又算什麽東西?”高瘦男人忍不住道:“顧劭承你這話太難聽……”對上顧劭承冷戾的黑眸,想到顧劭承昨晚發瘋的新聞還在熱搜上掛著呢,他嘴巴抖了抖還是閉上了。“難聽?”顧劭承聞言勾唇一笑,輕飄飄落下一句,“嫌在顧氏乞討賺太多?那以後你們家都不用來了。”說完看向不遠處的站著的保鏢,對方立即頷首:“我馬上替您轉達給溫總。”兩人瞬間慌了:“你不能……”話一開口就說不下去了,誰都知道顧劭承是顧氏集團唯一繼承人,想要清掉他們這些掛閑職吃空餉的親戚就是一句話的事,但還是不敢相信顧劭承真為這點小事就毫無預兆地撕破臉。然而任兩人如何變臉乞求,顧劭承看也沒看一眼,攬住鬱沅轉身便走。*等兩人走回車上,鬱沅已經向顧劭承重新說了一遍秀恩愛的部分,然後小心翼翼看向他:“我這樣,可以嗎?”顧劭承聞言想起三人間的全部對話,眼底的鬱色一掃而空,突然覺得這小騙子說話還挺有意思的,當然,前提是對方氣的不是他。顧劭承修長的手指在扶手箱上輕點了兩下,側頭看向鬱沅彎了彎唇:“可以,但還不夠。”鬱沅推了推寬大的眼鏡:“?”第 70 章 等顧劭承畫下麵的時候,鬱沅被一陣陣濕熱的呼氣吹得臉都燒了起來。黑木案板坐久了硌腚,而作為畫布的他在顧劭承作畫的過程中又要保持不動,這過程對鬱沅來說實在有些煎熬。他不知道顧劭承在畫什麽圖案,但可以感受到對方的筆觸十分精細,鬱沅隻能努力瞎想轉移一下注意力,讓時間盡可能過得快一些。宓園到處都是木頭家具,除了臥床會鋪上舒適的床墊,大多數椅子沙發矮榻都是光板一個。鬱沅不禁懷疑起姓顧的難不成都是鐵屁|股?不知道硌腚?他心裏胡思亂想著,直到感覺到背後的皮膚隱隱作痛。“小叔叔……”隔了片刻男人才輕應了聲,他正畫得入神。顧劭承一向是很享受作畫的過程的,因為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可以讓他摒除一切煩擾,完全沉浸在由自己架構的理想世界中。尤其是當畫布自帶一股讓他放鬆舒適的淡香時,他甚至幻想日後他的每一幅作品,都能在這張溫熱柔軟的畫布上成型。不過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他否定了,若是他的個人畫展掛滿了少年的胴|體……他雖然不介意對外展示少年身上由他親手繪製的美好,卻又厭惡那些肮髒的目光。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一般,純粹地心賞這具近乎完美的身軀,少年應是幹淨的,並獨屬於他的。鬱沅叫了一聲見顧劭承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就又忍耐了一會兒,起初隻是畫跡邊緣隱隱有刺痛感,沒多久麵積就變得越來越大。鬱沅再開口時聲音裏帶了軟軟的哭腔:“小叔叔,後背好疼。”顧劭承這才抬眸看向上方半幹的畫跡,邊緣已經泛紅,並有腫起的趨勢,男人眉頭一蹙:“過敏了。”這種顏料源自一種藥性溫和的植物,畫完晾幹後還需要塗一層固色藥水,藥水的刺激性比顏料大得多,顧劭承垂眸看著下方僅剩的最後一片葉脈不免有些惋惜。男人放下畫筆,冷白的手指覆上一旁的手機,看著眼前雖不完美卻足夠瑰麗的畫作,眸光微渙了片刻又將手收回。鬱沅怕顧劭承沒人性,立即將三分疼演成十分疼,他咬著唇抽噎起來,肩膀也跟著不住輕|顫。顧劭承站起身,取過一旁的鴉青色睡袍,披到鬱沅身上:“下來,我帶你去洗掉。”鬱沅眼眶泛紅回頭看他,既可憐又乖順地問道:“可你畫了那麽久,不就白畫了嗎?”鬱沅當然隻是裝乖客氣一下。顧劭承聞言垂眸看他,因一坐一站導致的高度差,讓男人冰冷俊美的五官多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味道。黑沉的眸光落向鬱沅略顯嬌憨的小鹿眼,男人靜默地看了他片刻。鬱沅第一次和他對視這麽久,才發現男人的瞳孔並不是純黑,也不是大多亞洲人的棕色或褐色,而是一種罕見的銀灰色。顧劭承眼角微彎,突然帶上一分笑意:“是白畫了,泉泉想怎麽補償我?”鬱沅被這出乎意料的回答問得一愣,眼底快速滑過的難以置信被顧劭承精準捕捉,男人麵上的笑意加深:“原來隻是說說的?”鬱沅睜圓了他懵懂的小鹿眼,試圖彌補:“沒……嘶,好疼。”見他眼底湧出一圈瀲灩的水光,顧劭承收斂了笑意,修長的食指輕輕點在黑木桌案上:“還不下來是等我抱你?”鬱沅一聽翻篇了,立即從桌案上蹦了下去。結果他坐太久屁|股坐麻了,往下跳的時候連帶著大|腿有點抽筋,落地時腳一軟整個人都向顧劭承所站的方向歪了過去。如果顧劭承不伸手他一定會摔個瓷實,但有了之前的經驗,他對顧劭承可以說非常信任了,別說他是挨著他倒下,就算瞄準對方精準倒下,顧劭承都能閃離當場。沒曾想就這千分之一秒的功夫,顧劭承身|體一側,剛好將鬱沅一把擁住。“謝謝小叔叔。”鬱沅多少是有些感動在的:孩子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終於不閃避了!  顧劭承將人鬆開:“能自己走?”鬱沅點了點頭,就跟著顧劭承進了浴室。顧劭承放好溫水讓鬱沅泡進去,十分鍾後將白紗布浸在透明的藥油中,完整敷蓋在背部的花紋上。一頓折騰下來,時間已經十點過半,鬱沅趴在浴缸邊緣昏昏欲睡。他這塑料小身板的電量就那麽一點點,用完了就得躺平充電,就算暫時沒法充電也會自動進入低電量模式。他實在撐不住了,後續顧劭承幫他擦掉全部的顏料時,他隻能閉著眼勉強配合調整一下身|體角度。等全部結束後已經將近十二點,鬱沅早就魂歸夢裏。顧劭承用新浴袍將人裹住,鬱沅身|體一歪就躺回已經放幹水的浴缸中,一副困的不省人事的模樣。顧劭承靜默地看了他片刻,俯身將人抱起,走出浴室門的時候,不小心將鬱沅的頭磕在了門框上。“哐”的一聲脆響,磕得十分結實,睡夢中的少年被痛得蹙眉哼哼嘶嘶,鴉羽般纖長濃密的睫毛顫了又顫,最終是沒抵住困意再次昏睡過去。顧劭承看在眼裏有些好笑,想了想沒將鬱沅送回去,而是抱回了自己的臥室。*鬱沅第二天一早就被手機鈴聲吵醒了,他一看才七點,把聲音按掉塞進枕頭底下翻身繼續睡。又迷糊了幾分鍾,才後知後覺出不對勁來。他的枕頭好像不是這個手感……再一睜眼,發現身側還睡著一個大活人,臥槽?他和顧劭承睡一塊了!鬱沅撲棱一下坐起身,裹在身上的浴巾散落,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他懵了一瞬才發現自己看錯了,不是顧劭承,是顧劭承留下的被子。他緩慢想起前一晚的事情,哦對,他過敏了,然後顧劭承幫他洗掉那些顏料,清洗步驟非常繁瑣,他沒多久就睡過去了。顧劭承把他從水裏撈出來直接帶回自己床上……好像也挺合理的?他低頭看著身下可以睡五個成年男子的大床,兩人各占一邊,中間至少隔了兩個人平躺的距離。昨晚顧劭承先畫後清|理,估計是弄累了就沒把他送回去,別說顧劭承了,他這個躺平被弄的,後期已經挺不住睡昏過去,鬱沅越想越合理。他從枕頭下翻出手機,看到從早上五點,他的班長同桌潘希希連續給他發了幾十條新消息,剛剛的電話也是對方打過來的。他翻看消息內容,其中一半以上是對方在興奮她擁有兩天完整假期,以及可以自由使用手機的美妙感受,並詢問他今天穿哪一件連衣裙更適合參加顧爺爺的壽宴。如果不是潘希希提前給他發消息,鬱沅差點忘了原身還邀請了唯一的好朋友來宓園參加壽宴的事情。原身這個病秧子身|體幾乎是長年請假自學,好在小學初中的知識點不難,原身的自律性又比較強,一直還算跟的順利。到了高中後就不是他自己自學能解決的,而顧家雖然表麵對他好,顧永行卻巴不得他輟學在家養一輩子的身|體,當然不會主動提及幫他請家教補課,鬱沅飛得高對他來說可不是好事。好在鬱沅碰上潘希希這個小天使同桌,幾乎承包了他三年的課堂筆記,隻要鬱沅請假,潘希希就會將自己的筆記掃描一份發給他。不過進入高三下學期,潘希希的手機就徹底上交了,兩人提前約好五一假期在宓園匯合,潘希希順便將她這段時間收集的精選題集拿過來。原劇情裏這個時間點,原身因激素藥丸的副作用嚴重根本起不來床,也就和潘希希從此失聯,再往後,老爺子壽宴一過人就上了斷雞台,小命嗚呼。這些年原身也就交下了這麽一個好朋友,鬱沅還是很珍惜的:[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難得放假竟然都不睡懶覺嗎?]潘希希發了個貓貓得意表情包:[五點起床做了兩套大卷,開玩笑,卷王的名號是白叫的麽~]鬱沅深感佩服,不愧是穩上雲大的學霸,這些年讓他靠著未來狀元的筆記穩在重點線附近,如果沒有潘希希一路拉拔,他怕是不降級都要偷著樂了。兩人閑話兩句敲定了具體時間,潘希希就又去刷題了,鬱沅重新躺平,做一隻睡回籠覺的快樂小鹹魚。顧劭承推門而入,見他醒了便淡聲問道:“現在感覺怎麽樣?”鬱沅眯著眼感受了一下:“頭有點疼,可能是昨天沾濕頭發沒吹幹。”對比起來,還是玲姨照顧得更周到。顧劭承想到鬱沅撞在門框上的那聲脆響,以及少年痛得直哼哼也沒醒過來的模樣,很自如地揭過了話題:“我是說後背。”鬱沅搖了搖頭:“沒什麽感覺。”顧劭承微微頷首:“趴下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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