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念剛要衝進三樓的房間,那些人就攔住了他的路。他躲開那些人伸過來的手,又抬腿踢開了一個離他最近的人。房間門口還守了人,他知道自己應該是不能回房間拿匕首了,便立刻扭頭朝樓上跑去。剛才踢開那人的時候,度念已經有些眼前發黑,隨時都要支撐不住暈過去,但硬是用意誌撐了過來。他用力咬了咬唇,讓自己保持清醒,然後用盡全力朝樓上跑去。如果這次再被傅梟抓住了,他就真的沒有機會了。傅梟追到了三樓,卻看見度念繼續往樓上跑去,他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隻想快點把人抓回懷裏。“吱呀”天台的門被推開。度念沒有回頭看他,隻是繼續往前跑,消失在天台的門後。傅梟追上天台的時候,看見度念站在天台邊緣,背靠著欄杆,整個人被風吹得搖搖欲墜。他的心髒一瞬間被攥緊,往前跨了一大步,想把人扯下來。但度念瓷白的手抓住了欄杆,往後輕輕仰了下:“不要過來。”他後仰的那個動作讓傅梟渾身的血液都幾乎冰凍,腳步也定在了原地。度念靠在冰冷的欄杆上,手伸進口袋,拿出剛才從臥室帶出來的手鏈。62說要把信物戴在身上,才能在任務結束的時候,同時跟拯救對象解除綁定。他垂著眼,把手鏈戴在了傷痕累累的手腕上。傅梟剛把這條手鏈送給他的時候,他一直舍不得戴,到現在也沒有戴過一次,沒想到竟然在這種時候派上了用場。手鏈剛才一直放在口袋裏,已經被他的體溫捂熱,但碰到繩索磨出來的傷口時,還是一陣刺痛。傅梟緊緊盯著度念的動作,聲音喑啞:“度念,下來。”度念戴好了手鏈,抬頭看了他一眼,耳邊聽到機械的聲音響起。【信物核對中,請稍等。】傅梟又往前走了一步,眸子裏的沉靜不再:“度念,離那遠點,我們下來好好說。”“說什麽?”度念的聲音很輕,不知道是在問他,還是在問自己。“可我沒什麽要跟你說的了。”他又回答自己。一陣風吹過,度念身上不合尺寸的衣服被吹得劇烈擺動。傅梟嗓子像是被什麽堵著,艱難地開口:“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度念仿佛沒聽見他的話,仍然靠在欄杆上,還往下望了一眼。他的發絲被風吹亂,眼尾和鼻尖也被風吹紅,隻有唇色仍然發白。傅梟受不住這種心髒被不停拉扯的感覺,他咬了咬牙,衝上前想把度念拉下來。剛往前了幾步,度念的手就在欄杆上輕巧地一撐,整個人坐在了欄杆上,纖細的身子仿佛隨時要往後倒去。“度念!”傅梟向來冷靜的臉上出現裂痕,他停下腳步,呼吸也跟著滯住,許久才啞著嗓子說:“我放你走。”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裏的血絲更甚,“度念,你下來,我放你走。”度念突然笑了笑:“傅梟,你總是這樣。”他的語氣帶了點嗔怪,讓傅梟想起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度念也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但傅梟從來沒有在意過,所以也想不起來從什麽時候開始,度念已經不這樣跟他說話了。傅梟的手緊緊握成拳,指甲刺破了掌心。他不知道度念在責怪他什麽,可他還是第一次低下了頭,聲線發緊:“是我的錯。”“不,是我錯了。”度念坐在欄杆上,灌入的冷風讓他嗓子眼生疼,“你從來都不會有錯,不是嗎。”反正他跟傅梟之間,每次都是他先低頭認錯,最後這次當然也要由他來。不過,這次就算認了錯,他們也不能再和好了。一直想聽到的服軟,現在從度念口中說出來,卻讓傅梟的心髒一陣刺痛。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顫:“不是……”【信物核對完畢。】機械的聲音再次在度念耳邊響起。他看了一眼幾欲發狂的男人,翻身到了欄杆外麵。寒風吹得衣服沙沙作響,冷冰冰的布料貼在他身上,勾勒出一截又薄又窄的線條。度念聲音很小,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如果三年前,你沒有出現在酒吧就好了。”他鬆開了手。傅梟目眥欲裂,衝上去想拉住度念,卻隻碰到了他手上的一截繩索,抓了個空。繩索在他手中斷裂,掌心磨出一道血痕。傅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下樓的。他撐著牆走到庭院,看到度念躺在雪地裏,幾個手下圍在度念身邊。見他走下來,手下都臉色為難的給他讓出位置。傅梟朝度念走去,向來穩健的腳步有些踉蹌。他在度念身邊蹲下,伸手想把度念抱起來。“怎麽讓他躺在這麽冷的地方,他最怕冷了……”傅梟的聲音在碰到度念身下溫熱的血時戛然而止。手下悲痛地告訴他:“傅總,度先生已經……沒有呼吸了。”傅梟身形晃了晃,把度念抱進懷裏,緩緩站了起來。他高大的身軀趔趄了一下,很快穩住了身形,慢慢邁著步子朝鐵門外走去。手下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轉身想去拿擔架過來幫忙。還好傅總麵對這種事也能如此淡然,要是換作別人肯定受不住。他們剛準備去拿擔架,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沉重的聲響。回過頭,傅梟已經倒在了雪地中。他緊緊抱著懷裏的度念,大手握在度念的手腕上,似乎想捂熱他冰涼的脈搏,和那條已經冷透的手鏈。作者有話說:部分感謝名單在上一章,手動感謝所有澆灌的小天使!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17章 他要去找度念高級病房。病床上的男人眼睛緊閉,英挺的眉緊緊鎖著,薄唇間反複呢喃著兩個字,似乎是陷入了什麽不安的夢境。突然,他嘴裏喊了一聲「度念」,然後猛地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環境十分陌生。傅梟眯眼看了一下四周,從床上坐起來,頭痛欲裂。他剛從一場恐怖的夢境中醒來,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夢到度念為了離開他,決絕地從天台跳下,像斷了翼的蝴蝶一樣直直往下墜去。傅梟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以前即使是做夢,夢裏也是刀光血影、爭名奪利,而不是像剛才那樣真實到讓他心驚的場景。傅梟手心裏全是汗,他閉了閉眼,用微啞的聲音喊了一聲:“度念。”聲音消散在空氣中,等了一會,也沒有人像往常一樣溫柔地回應他。傅梟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心裏的不安放大。他從病床上下來,在病房裏看了一圈,又喊了一聲:“度念?”這回,病房的門終於被打開。傅梟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他知道度念不在病房的話,一定就守在病房外麵,反正不可能離他太遠。“你……”傅梟神色放鬆,看向門口,視線卻在見到來人時凝固。蕭如年眼睛微紅,喊了他一聲:“傅哥。”“度念呢?”傅梟緊緊盯著他,往前走了幾步。蕭如年被他的神色嚇到,連連後退了幾步,顫著聲音告訴他:“傅哥,度念哥他已經死了,你不是親眼看見了嗎?”死了?傅梟身形頓住,眼底升上怒火。度念明明昨天還睡在他懷裏,怎麽可能死了?他臉色陰沉,眼神森冷地看著蕭如年:“你再敢亂說一句,我撕了你的嘴。”蕭如年嘴唇顫了顫,又往後退了幾步,不敢再說話。他沒想到傅梟醒來後會忘記了那晚的事,就像是自我保護一樣,把度念死了的事實臆想成是一場夢。但度念確確實實已經死了。帶著一堆永遠不會再暴露於世的秘密死了。蕭如年雖然害怕傅梟現在的樣子,但心裏還是升上一些竊喜。他擦了擦眼角擠出來的眼淚,柔聲說:“傅哥,我去叫醫生來吧。”剛想轉身出去,傅梟已經越過他,一陣風似的離開了病房。外麵有幾個手下守在病房門口,看見傅梟出來,都想要攔住他的腳步:“傅總,您身體還沒恢複,要等醫生過來……”傅梟抓住其中一人的領口,狠狠地抵在了牆上:“度念呢?他怎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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