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聞燃又彈了一首輕鬆的曲子,小孩們盤腿坐在草地上,搖頭晃腦地跟著節奏哼哼。度念趁這個時候,站起來把小孩們剛才在草地上玩的玩具和紙飛機撿起來。傅梟趕緊過去幫忙,撿起被風吹到草地上的包裝紙,放進垃圾袋裏。度念瞥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等他們撿完草地上的東西,那邊盛聞燃已經給小孩們表演起了魔術。他先是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無一物的手,然後拿了一張紙在手裏揉成一團,合上了手掌,再打開的時候,手裏的紙就變成了一個紙飛機。小孩們都驚喜地歡呼起來,被逗得咯咯笑。度念怔了一下,低頭去看他剛才撿回來的紙飛機,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盛聞燃拿去了。盛聞燃被小孩們纏得脫不了身,還要抽空朝他得意地眨眼,像個大孩子般。度念無奈地接過他手裏的紙飛機,放回原來的位置。一個小孩注意到盛聞燃跟度念之間的小動作,好奇地來回看了看,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大哥哥。”“嗯?”盛聞燃轉頭應了小孩一聲。這個小孩他以前見過幾次,都是去接度念下班的時候見到的,小孩每次都會跟他打招呼,還給他送過棒棒糖。但這回,小孩說的話卻把他嚇了一跳。“你是度老師的男朋友嗎?”無心的一句童言,讓在場的三個大人都愣住了。盛聞燃回過神後,趕緊擺了擺手,“不是。”小孩眨了眨眼,「哦」了一聲,並沒有在意,又繼續纏著盛聞燃讓他變魔術。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度念也沒有怎麽在意,他跟這些小孩相處了一段時間,早就習慣了小孩們天馬行空的想法。隻是突然間,幾個小孩露出了害怕的神情。度念順著他們的視線回頭一看,就看見了臉色黑如鍋底的傅梟。傅梟麵無表情時就很有威懾力,更別說現在沉著臉的樣子,如果不是有度念坐在這裏,估計小孩們會直接被嚇哭。但過了一會,還是有膽子小的小孩躲在度念身後哭了起來。度念轉頭安慰了一會那個小孩,然後皺眉看了傅梟一眼:“注意你的表情。”傅梟深吸了一口氣,把心裏憋悶的火壓了下去,但臉色仍然不太好看。“不然你就離開這裏冷靜一下。”度念淡淡地補充了一句。聽到這一句,傅梟終於調整好了臉上的表情。有膽子稍微大一點的小孩好奇地看了傅梟幾眼,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伸出手遞給他。傅梟盯著那顆糖看了一會,才伸手接過。誰知小孩還有點不滿,小聲跟度念告狀:“度老師,他收了我的東西沒有說謝謝。”度念掃了傅梟一眼,“他沒禮貌,我們不要學他。”傅梟:“……”在傅梟接下那顆糖後,其他幾個小孩也敢靠近他了,他們本來就對一直沒說話的傅梟好奇,現在都大著膽子去觀察他。傅梟不像盛聞燃一樣會跟小孩打交道,他僵坐在原地,被小孩們拉拉袖子,摸摸手表。他沒有跟小孩相處的經驗,也不喜歡跟小孩相處,可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度念,還是沒有阻止小孩們的動作,任由他們把自己手上七位數的手表摘下來扔著玩。還有小孩用草編成戒指,抓起傅梟的手,套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小孩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又編了一個草戒指,拉起了度念的手,想套在他的手指上。傅梟看到度念白皙的手指,頓時想起上一世度念藏在衣櫃裏的那對戒指,心跳慢了一拍。他上一世一直把刻了度念名字的那枚戒指戴在手上,這一世雖然定做了一對一模一樣的戒指,可卻從來沒有戴過。他更想跟度念一起戴上那對戒指,而不是隻有他一個人自欺欺人。雖然在現在看來,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事。還沒等小孩把草戒指套在度念的手上,其他組的老師就跑了過來,語氣急切:“度老師,你有看見我們組的小曄嗎?”“沒看見。”度念皺眉站了起來,“發生什麽事了?”“剛才他們幾個一起在那邊玩,回來的時候就少了一個人,你說這是跑到哪去了。”那個老師急得滿頭大汗。“別急,先讓人去聯係公園廣播站,我去那邊找找。”度念跟老師說完,又轉頭把自己組的小孩交代給盛聞燃,“聞燃,你幫我看一下他們。”盛聞燃立刻點頭:“好,你放心。”度念朝那個老師剛剛指的方向走去,沿著大草地外邊一路往前找。他沿路問了幾個行人,有人說好像見過這麽大的小孩,給他指了一個方向,度念跟他道了謝,又繼續往前走。公園裏的音響很快開始播放尋人的廣播,隻是播放了幾次以後,也沒有任何消息。就在所有人都焦頭爛額的時候,度念終於在湖泊邊看到了小曄。小曄正蹲在湖泊邊,伸手去夠湖裏麵的荷葉,他的腳邊還有一朵剛摘下來的荷花。度念鬆了一口氣,大步朝湖邊走去,還沒走到小曄身邊,就聽見「噗通」一聲。湖邊不見了小曄的身影。度念怔了一瞬,看見湖麵撲騰的身影,立刻就想要跳下去,但還沒走到湖邊,就被人扯住了手臂。傅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把他拉了回來,脫下外套披在他身上,“我來。”沒等他反應過來,傅梟就已經跳了下去,動作迅速地遊到了小曄身邊,把小曄托上了水麵。度念趕緊過去把小曄抱上岸,正好有其他同事找到了這裏,跑過來一起幫忙。確定小曄沒有什麽大礙後,同事把小曄抱起來,準備先把他帶回草地那邊,等家長過來。同事帶著小曄離開後,傅梟才在岸上一撐,濕淋淋地從水裏出來。度念看了一眼他不停往下滴水的衣服,從口袋裏拿了一包紙巾遞給他,“趕緊讓人接你回去吧。”傅梟接過紙巾,沒有急著擦水,隻是盯著度念看了一會。他剛才披在度念身上的外套已經被脫下,度念身上的衣服也有點濕,是剛才抱那小孩上來的時候弄濕的。傅梟從石椅上撿起那件外套遞給他,聲音有些低:“穿上吧,別著涼了。”度念後退了一步,“不用。”兩人正僵持著,盛聞燃就趕了過來。他看見度念的衣服濕了一塊,邊把外套脫下來披到度念身上,邊告訴他:“今天的活動提前結束了,所有學生都已經上了大巴,我們也回去吧,車子我已經叫好了。”傅梟的動作微僵,攥緊了手上的外套,眼神有些晦暗。盛聞燃說完沒多久,一輛的士就停在了湖邊不遠處的馬路上。度念沒有再看傅梟,跟盛聞燃一起離開了湖邊,走到馬路邊上了車。車子緩緩啟動,湖邊的景色不停倒退,一個立在湖邊的身影一晃而過。司機往窗外看了一眼,嘴裏嘶了一聲:“這麽冷的天怎麽還有人站在湖邊,凍死人了。”說著,把車裏的暖氣又調高了一度。度念垂了垂眼,沒有往外看。在野餐活動結束後的第二天,老劉來培訓中心開了個會,簡單批評了一下出現失誤的那組。好在最後小孩沒有出事,家長也沒有追究,所以事情才沒有鬧大,又看在他們分部是第一次舉辦活動,所以也沒有太嚴苛的懲罰,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度念原本以為在那天後,傅梟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出現在他眼前,或者再也不出現。但他沒想到,僅僅隔了一天,他就又見到了傅梟。冬天的天色總是黑得很早,晚飯的時間還沒過,天空就全黑了。度念提著水果從水果店裏走出來,把脖頸上的圍巾拉到下巴處,快步朝家裏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一盞常年不亮的路燈,他經過那盞路燈的時候,突然瞥見路燈旁邊站了一個黑影。度念被嚇了一跳,停下腳步看過去,就看見傅梟站在黑暗中。傅梟站的地方太暗,他看不清傅梟的神情,隻能勉強認出來那是傅梟。他跟傅梟對視了一瞬,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繼續往家裏走。傅梟沒有喊住度念。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度念。他今天從公司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早就錯過了度念下班的時間,但他還是開車去了培訓中心,然後沿著街道慢慢往回走,沒想到突然就看到度念從店裏走出來。望著度念越走越遠的背影,傅梟又想起那天在湖邊,度念頭也不回離開的樣子。度念以前總是很擔心他著涼,每次他沒吹頭發的時候,都要仔細幫他吹幹頭發才肯讓他睡,有時候外麵雨下得太大,度念也一定會在家裏給他準備薑湯,以防萬一他被雨淋了,回來就能立刻喝到溫熱的薑湯。但那天在湖邊,他渾身都濕透了,度念也沒有多看他一眼。傅梟知道那是他應得的報應,可心裏還是忍不住酸澀。還好現在度念雖然不屬於他,但也不屬於其他任何人,所以那樣的溫柔也不會給予別人。他在路燈下站了一會,在度念的背影快要消失的時候,才動了動腳步。下一刻,他的腳步又猛然停住。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度念身後,跟著度念往小巷裏走去。傅梟緊緊盯著那個背影,認出那個身影是盛聞燃。雖然知道度念最近跟盛聞燃走得很近,但不管怎樣,盛聞燃大晚上還跟在度念身後的這個舉動,顯然是動機不純。他握了握拳,沉著臉跟了過去。盛聞燃今天吃完晚飯後就去了酒吧,但老板說今晚酒吧要做消毒工作,所以放一天假,於是他就又回來了。走到一半,他突然看見了前麵提著水果的度念,趕緊小跑追了上去。追到小巷的時候,盛聞燃剛想喊住度念,就被一個黑影猛地推到了牆上,接著臉上就一陣劇痛。眼看第二個拳頭又要砸下,他趕緊側頭躲開,那拳頭就落在了牆上,震落了一大片牆灰。盛聞燃本想趁機反擊,可那人顯然是練過的,他根本不是那人的對手。就在他肚子又被打了一拳後,那人突然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幾步。度念扶住腳步不穩的盛聞燃,聲音裏帶著怒氣:“傅梟,你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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