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心裏不痛快,傅梟也隻是壓下心中的情緒,繼續心平氣和地回答度念的問題:“他不知道,盛家隻告訴他盛質寧是他的親弟弟。”度念的手無意識攥了攥拳。他說不清心中的憤怒是因為盛家,還是鳩占鵲巢的盛質寧,也許兩者都有。“前幾天的那件事,也的確是盛質寧動的手腳。”傅梟知道度念早就猜到了那件事跟盛質寧有關,所以那天才會拿著盛質寧的照片來質問他。他抿了抿唇,又解釋:“我不認識他,但葉敬說他來找過我幾次。”葉敬是葉助理的名字。度念冷不丁聽到傅梟的這一句,還沒反應過來這和上一句有什麽關聯,就對上了傅梟的目光。他微微一頓,想起了自己那時誤會傅梟跟盛質寧認識,還懷疑那件事跟傅梟有關。那時候他剛知道盛質寧的存在,又發現傅梟跟盛質寧有交集,一時沒收斂住情緒,把事情懷疑到了傅梟頭上。現在傅梟願意把盛質寧的事都告訴他,自然也就說明他跟盛質寧沒有關係。仔細想想,傅梟也不是會使這些手段的人,如果傅梟真的出手,盛聞燃現在根本不可能毫發無損。度念低頭,摸了摸手中溫潤的茶杯,“嗯,是我誤會了。”見度念相信了自己,傅梟心中的石頭才終於落下。“盛家以前還給盛質寧訂了婚約,那時盛聞燃還沒被找回來。”傅梟看了度念一眼,接著往下說:“想來這個婚約原本是屬於盛聞燃的。”度念沒聽出他話中的另一層意思,隻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見他正思索著什麽,傅梟垂眸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沒有出聲打擾他。下屬把查到的所有信息交給他的時候,還附了一份跟盛質寧訂下婚約的女生的信息。那位未婚妻對這段家族安排的婚約不滿,而且另有喜歡的人,她瞞著家族的人,正在跟她喜歡的人交往。而那個跟盛質寧的未婚妻交往的人,是他在生意場上的一個對手,算是有幾分本領的人。但傅梟隻是略略翻過了那份關於盛質寧未婚妻的信息。他覺得這些信息對度念沒什麽幫助,所以現在也沒有提起,怕打亂度念的思緒。安靜地等了許久,傅梟才開口:“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他雖然不知道度念的目的是什麽,但無論是什麽,他都可以幫度念。度念搖了搖頭,“我沒什麽需要的,聞燃這次沒事就好。”這句話讓傅梟身形一僵,心髒像是被巨石砸中,連呼吸都停了一瞬。他眼中劃過痛色,沉默下來。半晌後,度念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這些事情不應該瞞著盛聞燃,他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度念打算先回去把事情都告訴盛聞燃,再一起想應對盛質寧的辦法。傅梟放下手裏涼透的茶。也跟著站起來,跟他一起往外走。走到餐廳門口,外麵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挾著涼意的風吹來。傅梟把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到度念身上。度念手搭上還殘留著餘溫的外套,剛想要脫下來,又想到了什麽,最後還是放下了手。司機看到他們出來,立刻下車幫他們打開後座的車門。傅梟撐開雨傘,遮在度念頭頂,“走吧。”傘雖然大,但兩個男人站在一把傘下,難免會被雨淋到。但一直走到車麵前,度念身上也沒沾濕一點。他彎腰坐進車裏,傅梟隨後也從另一邊坐進來。車子緩緩啟動,度念往後靠了靠,突然被外套口袋裏的東西硌了一下。他皺眉把手伸進口袋裏,摸到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拿出來一看,竟然是一個煙盒。度念怔了怔,才想起自己身上披的是傅梟的外套。傅梟也看到了他手裏的煙盒,也頓了一下。前一世他從來沒有在度念麵前抽過煙,因為他知道度念一定不會喜歡他抽煙,而他自己也沒有抽煙的習慣。傅梟還記得以前有一次在外麵應酬,有人殷勤地給他遞了煙,他隨手放進了口袋,回家後,他把外套搭在沙發上,就上樓洗澡了。洗完澡出來,他站在二樓的欄杆旁,就看見度念在幫他把外套掛起來,又摸了摸口袋,從裏麵拿出那盒煙,悄悄扔進了垃圾桶。在那之後的一段時間,度念還經常有意無意地給他科普吸煙的危害,就連看電視都經常調到養生的頻道。現在看見度念從他的外套口袋裏掏出煙盒,傅梟有一瞬的緊張,又夾雜著一絲期待。他怕度念因為煙而討厭他,又想看見度念像以前一樣把他的煙扔掉。但度念隻是盯著手裏的煙盒看了一會,臉上沒什麽表情,又把煙盒放回了外套口袋,然後把外套脫了下來,疊整齊放在後座上。傅梟眸色微黯,雖然度念的舉動在他意料之中,可心裏還是難免感到失落。車子一路沉默地駛到居民區,在路邊停下的時候,外麵的雨也已經停了。沒等傅梟下車繞過來幫他開車門,度念已經推開車門下去了。他剛站定,傅梟就走了過來,低低地問了一句:“我送你上去?”度念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上樓不過就幾步路,多一個人根本毫無意義。他手搭上車門,準備把門關上,正好傅梟也伸手過來關門,滾燙的手心剛好覆在他手背上。度念的手很涼,跟傅梟手上的溫度在兩個極端,因此更能清晰感受到那滾燙的溫度。他很快反應過來,像是被火星燙到般,倏地把手收了回來。傅梟手在車門上停了片刻,才關上車門。等他回頭,度念已經走到了樓下。在度念準備拿鑰匙打開防盜門的時候,有人先他一步從裏麵推開了門。看清走出來的人是誰後,傅梟的瞳孔微縮,垂在身側的手驀然握成拳。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意,推開門走出來的正是盛聞燃。他背著吉他盒,看見度念後就立刻露出笑容,一手幫他撐開門。傅梟和他們隔了一條路,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隻能看見度念臉上紮眼的笑意。居民區的道路坑坑窪窪,下雨過後更是到處都是泥濘的積水。不遠處,一輛車絲毫不減速地朝這邊駛來。盛聞燃聽見引擎的聲音,敏銳地往路口看了一眼,接著反應極快地把度念往裏麵扯了一把,躲過了車子濺起的髒水。車子呼嘯而去,度念被扯得靠在了盛聞燃身上,一滴髒水也沒沾到。「哢嚓」一聲響起。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驚恐回頭,看見車門上的把手被傅梟扯了下來,青筋暴起的手背在身後,握緊了那截斷裂的門把手。作者有話說: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5章 孔雀開屏盛聞燃的力道很大, 度念被扯的踉蹌了一下,耳邊聽見呼嘯而過的引擎聲,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等引擎聲消失, 他站直身子, 低頭看了看盛聞燃的衣服,確定他也沒被汙水濺到, 才放下心來。盛聞燃笑著朝他眨了眨眼,鬆開他的手,“我先過去了, 你趕緊上樓吧。”“嗯。”剛才兩人碰見的時候,盛聞燃就說了他要去酒吧幫忙,度念沒再問什麽, 點了點頭。盛聞燃轉身走出幾步,突然若有所覺地往路對麵看了一眼。那裏停著一輛黑色的車,後座的車門打開,有個人站在車門前, 似乎正看著他們這邊的方向。隻是那人的身形被一棵樹擋住,他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盛聞燃又看了兩眼, 沒有再理會,背著吉他走遠了。路對麵, 那輛車仍舊停在那裏, 後座的門敞開。剛才盛聞燃那一下扯得不輕,度念轉了轉手腕, 低頭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抬頭間,對上了一道無法忽視的視線。傅梟站在樹下, 一隻手背在身後, 唇角微微朝下抿著, 黑眸像是化不開的濃墨。度念沒想到傅梟還站在那裏,稍稍怔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他轉身打開樓下的防盜門,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回到家裏,度念把今天從傅梟那裏得到的消息梳理了一遍,琢磨等盛聞燃回來的時候,要怎麽把這些事告訴他。對於別人來說,這些信息隻是寥寥幾語,可對於盛聞燃來說,卻是巨山一般沉重的事實。但他也必須把真相告訴盛聞燃。度念用筆在白紙上寫寫畫畫,把信息都梳理清楚後,又自己思忖了一會,不知不覺間外麵的天色已經擦黑。今天因為在傅梟的車上睡了一會,午飯也吃得晚了些,他現在還沒什麽饑餓感,也就沒有去準備晚餐。晚風習習從窗外吹進來,擱在桌上的白紙被吹到了地上。度念彎腰把紙撿起來,走到窗邊剛要關上窗,抬起的手突然一頓。樓下那棵樹的旁邊,有猩紅的一點在黑暗中亮起,明明滅滅。隻是在他走到窗邊沒多久,那點猩紅很快就徹底滅了下去,度念垂眸看了一會,伸手把窗戶關上,想了想,又把窗簾也嚴嚴實實拉上了。第二天度念醒來的時候,盛聞燃已經回來了。走出房間,就看到盛聞燃躺在沙發上,神色疲倦地睡著了。因為隻有兩個人住,家裏的沙發不算大,盛聞燃兩條長腿伸不直,隻能一條腿搭在地上,另一條腿曲著。也許是這幾天的事本就讓他疲憊,又有一段時間沒去酒吧上班,所以這次通宵過後才會這麽累,連房間都沒堅持到就睡著了。度念進房間拿了張毯子蓋在盛聞燃身上,沒有吵醒他。盛聞燃這一覺睡到了下午,補足了精神,醒來後吃了一頓午飯,很快恢複了神采奕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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