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們搬到這座房子,傭人收拾搬家的東西時又翻出了這把琴,還謹慎地來問他是否要帶過去。這把琴對傅梟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還會讓他回想起在傅家時令人惡心的經曆,可在看到傭人手中的小提琴時,腦海中浮現的卻不是那些令人厭煩的回憶,而是看到小提琴時眼睛微亮的度念。最後,小提琴還是沒有被丟掉,並且一直擺放在這個房間裏。這一世重生後,這座房子被傅梟還原成前世的樣子,這把琴也仍然放在了這個房間。前幾日聽見度念親口說出盛聞燃對他有多重要,他心中雖然仍是不甘,但也忍不住把自己跟盛聞燃做比較。盛聞燃到底好在哪裏,能讓度念那樣放在心上?傅梟想起在前世的時候,度念就曾經被電視上彈吉他的盛聞燃吸引過,在這一世,度念也一直在支持盛聞燃的音樂事業。如同鬼使神差般,在回家後,他就聯係了周適承,現在又站在這裏,拿出了這把許多年未碰過的小提琴。雖然明白度念不可能因為小提琴改變對他的態度,他做的這些隻會是白費力氣、但隻要度念能多看他一眼,他做的一切就都值得。傅梟站在原地出神片刻,抬手合上小提琴盒的蓋子,拿起盒子走出房間。=轉眼到了寒假,培訓中心恢複了之前的課程,還增加了幾個寒假班,比以往還要忙碌起來。雖然之前升了職,但度念負責的班都安排在白天,到了傍晚,還是可以準時下班。他沿著下班的路慢慢往家裏走,路上順便買了點菜,到家後打開電視,提著菜進了廚房。把要解凍的菜從冰箱裏拿出來,又把剛買回來的菜放進水池裏,他擦了擦手,走出廚房。電視上正在放著新聞,度念在沙發上坐下,準備先看會兒新聞。新聞已經播到了娛樂版塊,正在報道的是著名小提琴演奏家周適承的近日行程。周適承在退休後就沒了消息,據說他本就身體不好,退休後打算好好靜養,沒人能夠請得動他,但最近卻有人拍到周適承每周都出門,坐上一輛相同的車。雖然狗仔們有心跟車,但從新聞上沒有報道周適承去見的人到底是誰,就能看出沒有狗仔跟車成功,也許全都在半路就被甩開了。以周適承的知名程度,度念不可能沒聽過這個名字。他看了一眼電視上狗仔拍攝的畫麵,雖然非常模糊,但還是能大概看到周適承從別墅區走出來,坐上一輛黑色的車。在鏡頭掃到車子的時候,度念的目光一滯。站在車子前麵,幫周適承打開後座車門的人,是他前世的一個熟人傅梟的助理葉敬。派人來接周適承的人是傅梟?那人什麽時候也開始欣賞這些東西了。度念記得前世在電視上看到盛聞燃表演吉他時,傅梟還很瞧不上,說盛聞燃那是在取悅別人。那時他就覺得傅梟似乎對這方麵很厭惡,但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度念沒再繼續看下去,拿起遙控器隨便換了個台。電視上的畫麵一變,標準的播音腔傳了出來:“春天到了,萬物複蘇,孔雀也迎來了求偶的季節。這隻雄孔雀展開漂亮的尾屏,企圖吸引一旁的孔雀……”還沒看多久,口袋裏的手機就震了起來。度念一邊盯著電視上色澤美麗的孔雀尾巴,一邊掏出手機,低頭掃了一眼來電顯示。一串熟悉的號碼映入眼簾。度念唇角緩緩拉平,突然沒了繼續看孔雀開屏的興致。作者有話說: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6章 手機震了許久, 直到因為沒有人接起而自動掛斷,才終於停下震動。電話掛斷後,手機屏幕很快黑了下去, 沒有再亮起。度念把手機放回口袋, 順手關掉了電視。自從上次從傅梟那裏得到盛家的信息後,他就沒有再見過傅梟, 如果不是剛才在電視上看到跟傅梟有關的新聞,他也許根本不會想起這個人。隻是沒想到剛在電視上看到那個新聞,傅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雖然傅梟告訴他的那些信息的確幫了他很大的忙, 可在沒有必要情況下,他還是不太想跟那人有太多交集。最近風平浪靜了一段日子,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正軌。但說來也奇怪, 在那日度念知道發生在盛聞燃身上的事都跟盛質寧有關後,就一直警惕著盛質寧有其他動作,可這段日子竟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不但盛質寧那邊沒有動靜,盛聞燃的事業也突飛猛進, 接到了好幾個節目的邀請,想跟他簽約的公司更是數不勝數。之前那件事情沒給盛聞燃帶來多少影響, 反而還提高了他的知名度,沒了人在背後使絆子, 他比之前還更要順水順風。也許是這一切都太過順利, 反而讓度念察覺出些奇怪來。盛質寧不可能會突然放棄對盛聞燃下手,現在一時的平靜, 隻有可能是他在計劃更大的陰謀。他不敢放鬆,仍是提防著盛質寧隨時可能的動作。隻是度念沒想到的是, 沒過多久, 盛質寧就直接找上了門。那天是個陰天, 天空暗沉沉的,大塊大塊的烏雲聚集在一起,似乎快要下雨。度念剛下班,從培訓中心走出來。雖然時間還不算太晚,但初春的天黑得早,他出來時,外麵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他抬頭看了一眼烏雲密布的天空,正準備趁下雨前趕緊走回家,就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那個聲音有些陌生,度念頓了一下才回頭,看見不遠處的路燈旁站著一個人。那是個纖瘦的青年,長相清雋,唯有一雙眼睛的眼尾微微上挑,讓人覺得似乎是帶著笑意。“度先生。”他見度念回過頭,又禮貌地喊了他一聲。度念盯了他一會,即使還隔著一段距離,還是很快認出眼前這個人就是盛質寧。他知道以盛質寧的手段,查到盛聞燃身邊的人並沒有難度。可盛質寧為什麽會來找他?是想來威脅他,還是要對他動手?以前待在傅梟身邊的時候,因為他保護傅梟而想對他下手的人實在太多,現在看見盛質寧出現在這裏,度念下意識警惕起來。他不動聲色地掃了周圍一眼,確認四周隻有盛質寧一個人後,才開口應他:“你是?”雖然他已經知道盛質寧的身份,但以防萬一,他還是裝作不認識盛質寧的樣子。盛質寧似乎笑了笑,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了路燈的正下方,度念也因此看清了他的樣子。剛才他就覺得盛質寧身形很纖瘦,現在看清了他的樣子,才發現他的臉也有些幹瘦,在路燈的照射下甚至能隱約看見雙頰凹下去的陰影。“我哥沒跟你提起過我嗎?”盛質寧直直盯著他,語氣很是自然。度念知道他口中的哥哥指的是盛聞燃,但在知道盛家的那些事後,這一聲「哥」讓他沒忍住皺了下眉。盛質寧似乎沒打算聽度念回答,又自顧自往下說:“我叫盛質寧,是盛聞燃的弟弟,今天過來打擾你,是為了我哥的事情。”本以為盛質寧是來找自己麻煩,沒想到他的態度卻比想象中好太多,甚至還帶了些討好的意味。度念猜不到他想做什麽,便隻是淡淡「嗯」了一聲。見他沒什麽反應,盛質寧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他這次來找度念,的確是為了盛聞燃的事。這段日子,盛聞燃在娛樂圈蒸蒸日上,眼見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盛聞燃,他卻隻能幹著急。倒不是他不想動手,隻是每次他想要做點什麽,都會被人攔下來。一開始盛質寧還以為是盛聞燃遇上了什麽貴人,幫他攔下了這些,還派人去查是怎麽回事。沒想到這麽一查,卻查到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名字。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些在他看來隻是小打小鬧的手段,竟然能讓傅梟的人出手。這回盛質寧沒再敢懷疑是盛聞燃攀上了什麽關係,因為不是誰都能輕易讓那人出手的,除非是那人心甘情願。那日之後,盛質寧不敢再有什麽動作,隻是偷偷讓人查了一下盛聞燃身邊的人,很快就查到了度念。在看到度念照片的一瞬間,盛質寧就認出這是之前他去找傅梟時,在餐廳門口見過的人。盛質寧的野心向來不小,他不是沒想過跟傅梟攀上點關係,因此當他發現那個跟他未婚妻卿卿我我的人,正是傅梟在生意場上的對手時,就立刻起了心思。隻是他聯係了幾次傅梟的助理,都沒能見到傅梟。他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於是在聽說傅梟跟別人約在一家餐廳見麵時,還是抱著最後的希望去了一趟。剛趕過去,就看見一個身形頎長的青年走出來,臉上淡然的神態拒人於千裏之外。看見度念的第一眼,盛質寧隻覺得這人實在好看得過分,隻是看一眼就讓人無法忘記,因此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天他當然還是沒有見到傅梟,還被傅梟的手下趕了出去。盛質寧那時還沒有多想度念和傅梟之間的關係,但現在知道阻止他對盛聞燃動手的是傅梟的人,又知道度念最近跟盛聞燃走得最近,他也能猜出度念和傅梟的關係不一般了。不然傅梟不可能插手這些小事。收回思緒,盛質寧盯著麵前神色淡然的人,眼裏閃過什麽,接著剛才的話往下說:“我哥已經很久沒回家了,我和爸媽都很擔心他,聽說你是他朋友,能幫我們勸勸他嗎?”度念站在陰影裏,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揣摩著盛質寧在打什麽算盤。作為家產競爭者,盛質寧肯定是不希望盛聞燃回盛家的,剛才那句話一定不是讓他勸盛聞燃回家,而是有另一層意思。很快,度念就想明白了。盛質寧不是讓他勸盛聞燃回盛家,而是讓他勸盛聞燃放棄音樂事業。雖然不知道盛質寧為什麽認為他會答應,但度念也不想跟他多糾纏,隻是丟下句「抱歉」,轉身就準備離開。“等等。”盛質寧果然叫住了他。度念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他知道盛質寧一定有原因,才會這麽有把握地直接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