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汀有些微怔。上次在s國遇到度念的時候,他就覺得度念給他的感覺十分熟悉,可那時度念隻是冷淡地拒絕了他要聯係方式的請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那天回去後不知為何難過了一段時間,還總是做一些奇怪的夢,醒來後不記得夢到了什麽,隻記得夢裏濃濃的悲傷,臉上還有冰涼的淚水。現在聽到度念問他哪裏受傷,他想也沒想就伸出受傷那隻手給度念看。隻見他右手一片青紫,還有些微腫,看起來很是嚇人。剛才他也是因為手疼得動彈不得,才打電話叫趙叔過來開車的,沒想到趙叔一直跟盛聞燃糾纏不休,硬是耽誤了這麽久。度念眼皮跳了跳。旁邊的趙叔愣了下,沒想到傅汀會乖乖聽度念的話,他剛才趕來的時候,傅汀還不肯給他看傷口,隻叫他快點把車開走,隻是他知道傅汀受傷後氣不過,才一直要求盛聞燃負責。此時看到傅汀手上的傷,趙叔更是氣憤,又瞪了盛聞燃一眼。度念沉默了一瞬,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我跟你們去醫院。”說完,又回頭讓盛聞燃先回去。盛聞燃在看到傅梟出現的時候就警惕起來,現在也察覺到度念的不對勁,他垂了下眼睛,抬手扯了下帽簷,“好。”他的手還沒放下,就被度念抓住,拿到眼前細細看了看。那隻修長的手上,有個關節突兀的腫起,周圍的皮膚一片紅。“這是剛才弄的?”度念不敢去碰那個腫起的地方,抬頭問盛聞燃。盛聞燃點了點頭。度念跟伍舟學過一點基礎的醫療知識,他記得手指指骨骨折便會出現這樣腫脹的狀態,一時有些心焦。他擔心這傷處理不及時會更嚴重,可盛聞燃去醫院又有被認出來的風險,到時候要是被大肆報道一番,又要惹來不少麻煩。那邊傅汀突然「嘶」了一聲,受傷的右手縮了縮,度念瞬間望了過去。看到度念的注意被吸引過來,傅汀心虛的同時又有點莫名得意,一邊皺眉裝疼,一邊朝盛聞燃看了一眼。隻有趙叔急得拉開車門,催傅汀上車:“少爺,我們還是快去醫院看看吧!”一直沒說話的傅梟終於開口:“去崇思醫院。”“啊?”趙叔有些呆滯,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崇思醫院以前是傅家的私人醫院,在傅家倒台後,就是傅梟在管理,傅家人自然也不會再去崇思醫院。趙叔原本也隻是打算帶傅汀找個離這最近的醫院,沒想到傅梟會突然開口。“你不是要他負責嗎。”傅梟朝盛聞燃的方向淡淡瞥了一眼,“他是公眾人物,不方便去其他醫院,”這句話雖是對著趙叔說的,又像是在說給其他人聽。度念頓了一下,垂了垂眼,明白了傅梟的意思。崇思醫院是傅梟手下的醫院,比其他醫院隱私性要好許多,確實是更好的選擇。度念詢問了下盛聞燃的意見,盛聞燃本來不願意去,但度念又跟他小聲說了幾句話,最後拍了拍他的背,盛聞燃才拉開車門坐了回去。於是最後趙叔把傅汀的車開了回去,傅汀坐上了傅梟的車,度念坐上盛聞燃的車,一起朝崇思醫院趕去。路上,傅汀坐在後座,頻頻回頭看度念他們的車,也漸漸琢磨出了什麽。剛才傅梟主動提出去崇思醫院的時候,他就覺得反常了。傅梟從來不會管這些閑事,不管對象是誰,死在他麵前估計都不會多看一眼。可今天傅梟不但插手了閑事,還在為其他人考慮,這就更反常了。傅汀想起之前聽家裏人說傅梟有正在追求的人,他那時還不信,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度念了。而他現在能坐在傅梟的車上,應該也隻是沾了那人的光。傅汀正想得入神,前排的傅梟突然冷不丁開口:“剛才演得不錯。”空氣一滯,傅汀想起自己剛才為了吸引度念的注意力,故意「嘶」了一聲,還以為沒人看出來他是裝的。現在想來,除了度念和趙叔,應該沒人會被他那拙劣的演技騙過。隻是度念和趙叔擔心他,才會忽略了他浮誇的演技。傅汀不知道傅梟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忐忑地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看到傅梟的表情不像是在生氣,才鬆了口氣。看來不是在說反話。“他叫度念。”傅梟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你叫他念哥。”傅汀呆呆地「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傅梟在說什麽,他愣怔片刻,問:“我可以叫得這麽親近嗎?”“嗯。”傅梟沒多解釋什麽,“他不會介意。”那話中似乎帶了點酸意,又似乎是傅汀的錯覺。說完這幾句話後,傅梟沒再說什麽,隻是專心開車,不時從後視鏡看一眼跟在後麵的那輛車。傅汀在後座發呆,思考著傅梟的話是什麽意思。半小時後,兩輛車在醫院門口停下。醫院門口早有人在等著,等車裏的人剛下來,他們就迎了上去,恭敬地喊「傅總」。傅梟早讓人跟醫院打了招呼,現在也不用多說什麽,主任就帶他們往裏麵走去。度念和盛聞燃走在後麵,跟著眾人走進醫院。醫生看了下傅汀和盛聞燃的情況,就讓人帶他們去做個ct,檢查是否有傷到骨頭。傅汀站起來,正準備跟醫生離開,突然想起傅梟在車上說的話,決定在這個時候試一下。他看向度念,眨了眨眼,“念哥,你能陪我去嗎?”熟悉的稱呼讓度念一怔,他沒有糾正傅汀對他的稱呼,表情還出現幾分動搖,顯然是想起了前世的事。一旁的盛聞燃微微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傅汀,想不通他為什麽可以叫得這麽親近,還厚臉皮地讓度念去陪他。好在度念隻是猶豫了一瞬就拒絕了。他沒忘記這一世自己跟傅汀才見了幾麵而已,於情於理都不該丟下盛聞燃去陪傅汀。被度念拒絕後,傅汀心裏莫名有些失落,但表情沒什麽變化,隻是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轉回頭時,看見不遠處靠在牆上的傅梟也正望著度念消失的方向,眸色沉沉。傅汀平時不太靈光的腦袋轉了轉,突然想起什麽。如果傅梟在追度念的話,那度念身邊那人不就是傅梟的情敵嗎?以傅梟的性情,竟然沒有把情敵填水泥,還讓情敵來自己的醫院治傷。傅汀心中震驚,不敢相信是傅梟轉了性,隻當這是傅梟的手段。盛聞燃和傅汀都做完ct後,又被分別帶去冰敷消腫和開藥,度念坐在走廊的座椅上等ct檢查結果出來。折騰了一晚上,現在已經是半夜,他微微後仰靠在座椅上,抬手捏了捏鼻梁。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剛才還能強撐著精神,現在鬆懈下來,隻覺得腦袋有些昏沉。他閉了閉眼,困意席卷而來,漸漸進入淺眠。盛聞燃和傅汀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度念歪靠在座椅上,眼睫輕閉,呼吸平穩。他們兩人都看對方不順眼,出來的時候還陰陽怪氣互懟了兩句,看見度念睡著後,都瞬間噤了聲。「叮」的一聲,旁邊的電梯門打開,傅梟邁開長腿從裏麵走出來,臂彎處搭著一件外套。他看見在座椅上睡著的度念,腳步放輕了些,幾步走到麵前。盛聞燃剛脫下身上的薄外套蓋在度念身上,就有醫生過來叫他去拿ct的檢查結果,他匆忙把外套蓋好,就跟醫生離開了。傅汀偷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傅梟,琢磨著傅梟對情敵這麽友善,這次應該也不會做什麽。剛這樣想著,就看到傅梟上前兩步,動作輕柔地拿開度念身上的外套,蓋上自己拿上來的外套。然後,把盛聞燃的外套扔到了座椅下麵。作者有話說:下章更新前的評論都有紅包,感謝支持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50章 他似乎沒有理由指責傅梟什麽度念並沒有睡多久, 在盛聞燃拿了ct檢查結果回來後,他就醒了過來。周圍安安靜靜的,傅梟和傅汀都不在, 盛聞燃正坐在他旁邊, 拿著一件外套用力抖了抖。度念緩緩坐直,聲音還有些微啞:“我睡了多久?”“幾十分鍾。”盛聞燃又拍了拍手上的外套, 轉過頭看他,“感覺好點了嗎?”雖然隻睡了幾十分鍾,但度念感覺酒解了不少, 腦袋也不再昏昏沉沉。他點了點頭,剛想站起來,就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件外套。本以為這是盛聞燃的外套, 但看到盛聞燃手裏的外套後,他目光微微一凝,又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外套。“那是傅梟的。”盛聞燃語氣有些不快,“我給你蓋的被他扔地上了。”還好醫院的地板幹淨, 外套沒沾上多少灰,但盛聞燃還是很不齒傅梟的做法。度念沉默片刻, 把身上的外套扯了下來。他拿起盛聞燃隨手放在座椅上的檢查報告,仔細地看了看, 確認他隻是皮外傷後, 終於放下心來。“他們走了?”度念看了看周圍,走廊一個人也沒有。“走了。”盛聞燃拿著外套站起來。度念猶豫了一下, 還是沒忍住問了句:“傅汀的傷……怎麽樣?”經過今晚的事,盛聞燃也察覺出度念跟傅汀應該是早就認識, 撇了撇嘴, 簡短道:“沒什麽大礙。”說完後, 他就看到度念抓著外套的手鬆了鬆,顯然是鬆了一口氣。“回去吧。”盛聞燃伸了個懶腰,這個點也有些困了。兩人坐電梯下了樓,邁著步子朝停車的地方走去。淩晨的醫院十分安靜,值班的護士打著哈欠,大堂空蕩蕩的沒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