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這樣未免代價太大了。【不會。】001道:【你看到的畫麵,是因為那個世界正在脫離主神掌控。】“脫離主神……難道那個世界現在是你的了?!”相比危野的驚訝,001很矜持地給出一個“是”字。危野這才清楚地意識到,他們成功後,001會成為一任新主神。他忽然嚴肅起來,“001,我這可是從龍之功。”001分析了一下這個詞的意思,【算是吧。】“那你不覺得我的報酬太少了嗎。”危野討價還價,“要讓馬跑得快,要多吃草才行。”“哎呀。”他裝模作樣捶捶後腰,“我勞心勞力,還要出賣色相呢。”001:【……再給你增加一個願望。】“嘿嘿,001你最好了。”機械音還是那麽冰冷,危野卻覺得他好親切,笑得見牙不見眼,“我一定好好給你打工。”從001口中得知,上個世界將繼續運轉下去,世界意識會修正缺少的四個人。掌控的小世界越多,001能量成長便越快。危野回想第一段攻略經曆,有點可惜,“明明遇到了三個極品男人,我怎麽還是處男身呢。早知道就睡了邵祁言,他看起來很會的樣子。”【你最後不是選擇了薛光羽嗎?】001以為他是喜歡薛光羽。“哦,因為他內心比較封閉嘛,我不給感情回應,他是不會付出全部感情的。”危野聳聳肩,偶然轉頭,瞳孔巨震。不知什麽時候,身後多出三個熟悉的男人身體。001輕描淡寫,【我沒有自己的身體,所以複製了他們三個的身體作為模板,以後可以用。】“係統!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嚇死了!”剛渣過的三個人出現在身後,危野差點當場表演一個靈魂出竅。【係統空間裏宿主以數據形式存在,無法死亡。】001輕飄飄地道,又加一句:【如果你數據崩壞,我有能力把你收攏回來。】“哈哈,我該謝謝你嗎!”危野假笑兩聲,忽然揮手抓他。光球在頭頂飛了幾圈,惹得他跳起來,又靈活從指縫溜走。“靠,你給我站住!”眼見危野炸毛了,001頓了一下,倏爾鑽進蘭庭身體裏。青年緩緩睜開眼。有一瞬間危野幾乎以為是蘭庭站在他麵前,但很快發現那雙眼裏是冰冷的色彩。001垂眼看著他,用蘭庭的聲音毫無感情陳述:“你這樣才能打到我。但我也不會疼。”危野給他氣笑了。他繞蘭庭走了兩圈,眯了眯眼,忽然踮起腳尖吻上去。無機質的雙眼猛然睜大。霎時間光芒炸開,空白的係統空間震顫崩塌。*突然被震到新世界,危野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他無語道:“係統,你想謀殺宿主嗎。”001這次沒說什麽“你死不了”之類的話,完全陷入裝死狀態。“說什麽對人類的親密接觸不感興趣……”危野憤憤打開係統麵板,係統補充能量後終於恢複了隱私保護功能。他第一時間開啟這項設置,才抬起頭觀察周圍環境。很好,開局跪靈堂。正值深夜,冷風習習,白幡幽幽飄揚。不遠處是一張十分氣派的楠木棺材,危野跪在正前邊墊子上,看來他是守靈的正主。危野整理了一下原主的記憶。這個世界背景類似於民國,封建王朝被推翻後,各派軍閥割據紛爭,混戰不斷。他在這個世界還是一個炮灰命。原主原本是個跑江湖賣藝的,跟著雜耍團到安城表演,遇上安城首富謝家張榜,需要一個極陰命格的人衝喜。原主恰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就這麽被見錢眼開的班主賣進謝家,做了謝家長子謝文修的男妻。謝文修在安城赫赫有名,不僅因為他經商手腕高超,更因為他“命硬”的傳說。據說是龍虎山的張天師親批,謝文修是孤陽命格,非得有陰命的人衝煞才行,否則不僅自身壽命不長,還會克死親人。原主是陰命無誤,但衝喜並不成功,他嫁進謝家半年不到,謝文修父母就相繼去世,謝文修的病也愈加嚴重,在前天撒手西去了。之後的命運軌跡更慘,原主守寡沒多久,有人汙蔑他和丫鬟偷情,他卷錢財想跑,卻被後園的看門狗咬死,悄無聲息結束了飄零的一生。不過沒關係,現在一切都來得及。危野點開係統地圖,發現這個世界有三個攻略目標,兩個離得很遠,一個現在就在謝家。離得近的這個顏色很紅。……沒事,還來得及。“夫人,到半夜了。”伺候他的小廝長青輕聲提醒,今天守靈到十二點就行。危野點點頭,從冰冷的地上站起來,發現自己身體素質不錯,跪這麽久腿還很有力氣。不過為了表現自己的悲傷,他還是做作地晃了一下,純白孝服下擺微漾,長青忙扶住他,“您小心些,可別憂思過度,壞了身體。”“唉。”一聲輕歎,婉轉悲愁。長青偷偷瞧他一眼,有些詫異,這句勸告其實隻是隨口一說。之前在靈前他也哭,但那悲傷像是掛在臉上的,能瞧出幾絲敷衍,而此時青年眉眼斂起,亮堂堂月光照在他臉上,襯得他臉色愈發蒼白,眉宇間輕籠愁緒,任誰看都覺得他是真切在傷心。或許是又想起少爺的好了,小臂上的力道輕得可憐,長青扶他的動作不由更仔細了一些。謝家深宅大院,碧瓦飛甍,九曲回廊,布景講究大氣。同時不乏昂貴新興事物的出現,危野回到自己房間,還看到一隻造型富麗的西洋鍾。水銀鏡清晰照出一張美人麵,俏生生的瓜子臉,唇紅齒白,鳳眼狹長微挑。不笑時有幾分冷豔,唇角勾起,便是道不盡的風情絕麗。危野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很滿意,“我還是這麽好看。”久不出聲的001開口了:【請宿主不要親吻鏡子。】危野大無語,“我在你眼裏難道是接吻狂魔嗎?”001接著道:【……以免攻略目標覺得宿主行為詭異。】危野這才想起來,之前看到的那個紅點,好像就在自己住所附近。他打開地圖,唇角的笑容僵住,猛然回頭。身後空空如也。一寸寸回頭看向鏡子,鏡麵裏他背後的確空空蕩蕩。可在地圖上,他身後明明有個圓點,顏色他媽紅得像血。“係統!!”危野身體一下軟了,聲音裏都帶上哭腔,“有鬼啊!!!”001通過灌進來的尖叫更加了解危野一分:他很怕鬼。【別怕別怕。他就是謝文修,不會殺你的。】“可是他好紅啊。”危野在心裏抽噎,“真的不會掐死我嗎?”【我讓你看到他,你就不會怕了。】危野滿腦子猛鬼的形象,剛想說“別”,鏡子裏已經多出一個人影。他顫巍巍觀察,發現隻能看見一個虛影,謝文修站在他身後,麵容並不清晰,但隱約能看到身材長相都不錯。危野大大鬆了口氣,搓搓身上的雞皮疙瘩。打小顛沛流離的經曆讓原主隨遇而安,又視財如命,嫁給謝文修後吃穿不愁,謝文修也不碰他,便認了命。謝父謝母還在時還會磋磨他,例如晨昏定省、逼他穿女裝,兩人去世後他舒服了很多。謝文修為人不錯,出手也大方,他不時從謝文修手裏討要些財物,積攢了不少積蓄。所以說這個負好感度就很奇怪,原主為了多弄些錢,照顧謝文修挺用心的,謝文修怎麽會厭惡他?危野在記憶裏搜索了一下,看到自己站在謝文修屍體前笑的場景。謝文修一死,原主覺得自己可以卷錢跑路了,沒想到丈夫的魂兒就在旁邊看他樂。危野:“……”這他媽就很不好意思了。危野打開梳妝台的抽屜,裏麵是塵封起來的化妝品,還有幾張照片。黑白照片上,俊美的男人身著長衫,長身玉立,唇邊微含笑意,有幾分讀書人的斯文,亦不乏英氣與銳氣。危野拿起照片,定定注視片刻,再次綻開笑靨。謝文修陰鬱地看著他噙笑的紅唇,卻在下一刻,聽到他喃喃一聲:“文修……”目光悠遠,似乎陷入某種回憶。如玉手指撫過照片,他唇邊的笑又很快隱去,將照片按在心口,長睫輕顫,掩去眼底的水光。第22章 被爭奪的遺產(二)一隻雪白的手腕伸出床帳,盈盈搭在床沿。地上悄無聲息落了張照片,因為被人抱著睡了一宿,紙張已變得皺皺巴巴。謝文修蹲下,試著撿起來,手指卻穿了過去。這是謝文修死後的第三天,不知為何,他沒有魂歸地府,更沒有上西方人所說的“天堂”,而是滯留在人間。白天時他會感到虛弱,隻有待在危野身邊會好些,可能跟危野是陰命有關係。床上的人被鳥鳴聲驚醒,忽地坐起來。危野跳到地上撿起照片,把褶皺撫平、揣在懷裏,才想起來趿上鞋子。謝文修站在床邊,默默看著他。他娶了危野半年,隻把對方當作雇來照顧他的人看待,長久相處,對他也有所了解。危野沒讀過書,也沒什麽興趣愛好,美則美矣,性子未免有些淺薄,過去跟他說的最多的話,便是要這要那,似乎隻在看到錢時才會露出真心笑容。謝文修一直認為危野照顧他,完全是為了討生活,甚至是厭惡他的,才會在他死後開心到笑出來。可現在的表現卻明顯並非如此,房間裏沒有別人,他絕沒有表演的理由。“為什麽?”疑惑的三個字出口,卻隻有自己能聽到。纖長手臂穿過寬大袖口,危野緩慢地套上襖裙。他年紀剛二十出頭,骨架並不粗放,肩窄腰細,從眉眼到身量無一處不精致,即使不施粉黛,穿著女裝也不違和,有種別樣的優美。尚在服喪,他穿的是件素青色衣服,又在外麵套上白緞喪服,像一根水嫩的青蔥。這是他年輕貌美的未亡人。謝文修腦中忽然多出這個念頭,倏然移開無意識盯著對方穿衣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