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折枝從來不覺得自己重要,這世界即便沒了他,也不會有任何改變,頂多師尊會念著他,願意給他辦場葬禮,興許從來那些狐朋狗友也願意來參加一下。但容衍不同,他是主角,他家世顯赫,父母皆在,受人歡迎和器重。這世界沒了他,會悲傷,會有很大的改變,興許會世界崩塌。月折枝不願意容衍保自己,也不願意容衍保自己。他不重要。興許沒了他,容衍還會走上正軌,再修無情道,畢竟天道不會放任主角墮落。.月折枝越想越絕望,難過如浮萍一樣塞滿心口,他想掙開眼前束縛,至少看看發生了什麽,但做不到。眼淚忽然奪眶而出,被青鬼拍出血他沒哭;用將軍方印壓斷骨頭時他咬緊牙沒哭;被青鬼掐住脖子他也沒哭,可現在月折枝卻忍不住哭了出來。月折枝這邊哭得凶,容衍卻隻當不知道,他撩起眼皮,看向青鬼。青鬼方才沒有聽到容衍報上姓名,這會正若有所思地揉著血煞虎皮毛,似笑非笑地看著月折枝。“真是情深義重?還哭了。”容衍微微抬起天恒銀劍,轉瞬間來到青鬼麵前。青鬼當即一拍血煞虎,去世血煞虎攻擊容衍。由於天空上的滅魔陣法,血煞虎速度和攻擊被消減了五分之一,它還沒撲倒容衍,利劍就貫穿了它柔軟腹部。「哄——」一聲,炸成一團鬼氣。青鬼見狀,臉色微凝,稍縱片刻,它抬起手笑眯眯地拍手:“不愧是鎮魔容家的後輩,實在叫我望而生歎。”“廢話少說,趕緊把他解決了。”後方看「戲」的一個妖物似乎很忌憚鎮魔容家,它三頭六臂,拿著銀錘就直接朝容衍攻擊了去。容衍持劍格擋,而後退後兩步,收起了天恒銀劍。“喲,你還敢收起劍,莫不是想求饒?”拿著銀錘的妖物見狀,對鎮魔容家的忌憚瞬間消失殆盡,嘲笑出聲,“求饒嘛,我們商量商量,也是可以放過你,畢竟不看僧麵看佛麵,買你鎮魔容家一個麵子。”“你在胡說什麽!”青鬼嗬斥道,它心想,放過容衍?這不是放虎歸山,等著他日後來報複嗎?眼神狠辣了幾分,青鬼祭出將軍方印,“你既然來了這裏,你就給我和你朋友老老實實待在這裏!”待這個字當然並不是指真的待,而是死。青鬼總喜歡說些迷惑人的虛假字詞。容衍聞言,笑了聲。笑聲狹促,似乎在嘲諷青鬼等一幹妖魔鬼怪的不自量力。“你說話如此難聽。”容衍微微歪了下頭,青鬼頓時感覺容衍氣場變了,一股強橫的魔氣從他身上散開,它還沒來得及弄明白那來得魔氣,修長有力,宛如玉雕的五指呼吸間扣入它脖子,鮮血淋漓。青鬼痛得發出嗬嗬聲,它墨綠眼瞳裏倒映出容衍此時的模樣。容衍白發張揚,背後出現絲絲縷縷的黑色氣體,他眼底泛出猩紅,彎著嘴角,彎出一個上位者的殘忍弧度。“可是聲帶出了問題?”容衍說著,五指抽/出它脖子,然後猛地扯出它聲帶。青鬼萬萬想不到容衍這個正道修士跟妖魔鬼怪一樣殘暴,他痛得在地上打滾。“沒用的玩意。”容衍冷冷看了看青鬼一眼,鬆開活生生扯出來的聲帶,慢條斯理用指尖擦臉上的血,剛才他活扯聲帶時,鮮血濺臉上了。他嫌髒。然而,他似乎忘了,他用來擦臉的指尖上全是鮮血和碎肉沫,擦血根本擦不幹淨,隻能越擦越髒,活脫脫像個修羅。於是,容衍放棄擦臉,他看向拿著銀錘妖物,盡量保持溫和的笑容,道:“你過來。”第45章 應無邪死一般的寂靜向四周蔓延開。拿著銀錘的妖物渾身僵硬, 它如同一隻被掏空內髒、血肉、大腦,灌入一團團棉花的布偶人,雙眼在眼眶中轉動, 由提線師牽引低頭看向地麵打滾的青鬼。青鬼之前有多光鮮亮麗,現在就有多狼狽。它脖頸被戳出五個血洞,而被硬生生扯出聲帶的地方則出現一條裂縫, 血紅的皮肉夾著黑紅血塊隨著它滾動的動作往下淌“嗬嗬——”青鬼胸腔裏發出沉重的聲音,它打著滾, 滾到自己腳下,抬著血漉漉的手朝它伸來,似乎想拉住它腳, 求救命。拿著鐵錘的妖物內心駭了一大跳, 它僵硬著抬頭,正好對上容衍好整以暇朝這裏看來的目光。拿著鐵錘的妖物頓時冷汗直冒, 它看了眼在地上打滾的青鬼, 猛地踹青鬼一腳, 轉頭朝後方看「戲」的妖魔鬼怪竭力跑去。它感覺自己不是容衍的對手,不,不是對手, 是完全不是對手,連過上一招的資格都沒有。容衍沒有阻止它跑向後方的妖魔鬼怪, 他甚至很寬和的笑了, 緩步跟上它的腳步。容衍的速度明顯比拿著鐵錘的妖物快上許多,僅僅幾步, 他就走到後方妖魔鬼怪麵前。後方妖魔鬼怪這時也不複之前的囂張, 個個如臨大敵。如果不是此地被滅魔陣法封住, 它們轉身就會逃離此地。容衍給它們的感覺太危險了, 太詭異了。青女秀美的麵龐不受控製地冒出冷汗,她咬牙控製自己不要被容衍氣勢壓回原形。強大的魔對青女有著天生的血脈壓製,絕大多數青女在強大魔物前,都會露出原形。青女人形清雋秀美,手提青燈,端莊出塵,原形卻並不好看,下腰著地,四肢支棱,醜陋異常。勉強穩住了人形,青女輕輕握緊青燈,幽幽光芒倒映在青女臉上,蒼白柔弱。她笑吟吟望著走到她麵前,離她隻幾步距離的容衍,道:“我們放你們走就是,何必大動幹戈。”青女是這群妖物中最強的妖物,她一眼便看出容衍實力不淺,非它們能對付的,恐怕把鬼域之主叫來,都不一定能與之抗衡。看出的同時,青女也在後悔,為什麽要來看「戲」!早知容衍怪異,不是正道修士,而是強大的魔,她便是被八大家族追捕,也不願來看「戲」。容衍羽睫微抬,含著笑意的薄涼的目光慢吞吞掃過青女:“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跟我談判?”青女臉色難看了幾分,她勉強維持著笑意,打碎牙齒,咽下屈辱:“這位前輩,奴家請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我們吧,我們也是不知道這”青女看向月折枝所在的地方,轉身一巴掌拍死禎妖。“不長眼的東西,認不出這是前輩和前輩的朋友?!你活膩了!”楨妖自然不認識,它怎麽會認識?青女這通話不過是故意說給容衍聽的。容衍聽罷,笑了聲。青女還沒反應過來他笑什麽,眼前忽然炸開一灘藍色霧氣。藍色霧氣不是什麽其他東西,正是手握銀錘的妖物炸開的產物。——那手握銀錘的妖物在發現容衍已經先它一步到青女等一幹妖魔鬼怪麵前,心中警鈴大作,當即掉頭衝向月折枝,頭腦發熱,想以月折枝做要挾。然而這個想法還未付之行動,便被一道強橫的力量強行拽到青女麵前,轟然炸開。藍色霧氣含有腐蝕性,青女被這藍色霧氣衝得眼睛劇痛,她尖叫一聲,抬手捂住眼睛,卻有血液從她眼睛裏流出一滴,兩滴,三滴——血液粘稠,一滴滴拉長,滴落到地上,青女發出淒厲的叫聲。她手中青燈滾落到地麵,身體發生巨大變化。嘴角開始裂開,裂到腦後,腦後頭發脫落一地,露出一張皺巴巴的老人臉。露出老人臉後,向後下腰,直到手碰到地,整個人都被扭曲成地上走的野獸。她扭曲成野獸後,抬起利爪,猛地撕掉眼睛上腐肉,閉著眼睛,啞著嗓子衝容衍嘶吼,邊嘶吼邊用修長矯健的四肢在地麵跳躍。跳躍兩圈後,速度快如蛾子,張著裂到後腦勺的嘴,朝容衍撕咬去。容衍不躲不閃,任她撲來。青女撲到容衍身上,想也不想,獠牙直接咬上容衍左臂,凶狠異常,直接扯下一塊肉。蘊含著魔氣的肉扯下,連著一點衣袖碎布,一起落到青女嘴裏,青女發瘋的理智才回歸一點。她叼著嘴中那口肉謹慎退後兩步,喉嚨裏發出威脅的咕嚕聲,細聽之下,這威脅的咕嚕聲還有些顫抖。那是對強者刻入骨髓的恐懼。幾縷白發散落在臉側,容衍低頭結印止了下血。他似乎並不在意被青女撕咬去一塊肉,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仿佛被撕咬去一塊肉的並不是他,而是什麽其他無關緊要的人。青女警惕地看著容衍的動作,她後悔咬容衍了,咬這一口,肯定要付出慘重的代價。青女見過太多像容衍這樣表麵波瀾不興,寬和大度,私底下卻睚眥必報的上位者。青女張嘴就想吐出嘴裏那塊肉,即便這塊肉十足吸引她。對於妖魔鬼怪來說,強者的肉,或者修士的肉,都是大補特補的滋養品。然而,她才剛張開嘴。“吃。”容衍按住青女腦袋往地上狠狠一砸。青女被砸得頭破血流,她嗚咽著,企圖抬起頭,容衍按著她頭發狠地往地上又是一砸。四周的妖魔鬼怪被嚇得瑟瑟發抖,它們往後連退了好幾步,發瘋似的攻擊滅魔陣法。滅魔陣法在盤龍陣法的穩固下,宛如一座無法越過的大山,牢牢紮根於天空,將域底深處圈成一個無懈可擊的巨大牢籠。絕望,恐懼頓時彌漫開來。向來給其他人帶來黑暗的妖魔鬼怪第一次感覺到求生無門。容衍抬起眼掃了眼攻擊滅魔陣法的妖魔鬼怪,笑意消融。域底深處潮濕,比修仙界五宗水牢還要潮濕,這般潮濕下,呼入口鼻的氣體好像冷了幾分,冷得讓在場妖魔鬼怪無法察覺冷氣之下是流動地熔漿,滾燙鮮紅,“你若是不吃,那就讓其他東西吃了你。”容衍隻掃了一眼攻擊滅魔陣法的妖魔鬼怪就收回視線,他壓低聲音,附身到青女耳邊說道。青女渾身一哆嗦,出於恐懼,直接吞了嘴裏那塊肉。“很好。”容衍鬆開按住她頭的手,站起身,“幫我做件事。”青女連連點頭,她不敢說不做,她怕被容衍折磨至死。說來好笑,以往隻有她讓比如求饒的份,沒有別人指使她的份。容衍微微眯起眼睛,他視線落在還在地上打滾的青鬼。青鬼雖被洞穿了脖子,甚至連聲帶都扯了,但他是鬼君,生命力極其頑強,沒有那麽容易死。容衍道:“吃了它。”青女錯愕地看著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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