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塌下眼簾,他笑了聲,緊接著,啪一聲扇向月折枝左臉:“這下痛嗎?”月折枝左臉火燎燎的痛,他被這一耳光扇得偏了頭,整個人都懵了。懵了好一會,他正過臉,抬眼愣愣看向容衍。容衍嘴角微微扯起,眉宇染了抹血,神色冷淡。左臉很快紅腫,月折枝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被打了,他怒氣衝衝瞪著容衍,眼淚在眼眶打轉,因為嗓子疼,說出來的聲音在發顫。“容衍,你有病啊!扇我幹什麽,你瘋了?!”月折枝從來沒挨過耳光,即便是他師尊也沒打過他耳光,至多罰他跪著抄寫,麵壁思過。容衍神色更冷,笑意薄涼,他捏住月折枝下巴,如鐵鉗般牢固,捏得月折枝生痛:“我就是瘋了,也是你逼的。”月折枝沒聽清容衍在說什麽,他氣毛了,一巴掌拍向容衍捏著自己下巴的手。但他身上帶傷,力氣不大,沒能拍開,於是,他曲起膝,狠狠頂向容衍腿間。容衍早料到他會突然使陰招,按住他膝蓋。月折枝被按住膝蓋,不甘心地換了一隻腿。他換得太快,重心不穩,連帶著容衍一起摔在地上。地麵雖然潮濕,但地表裂開,翹起部分卻異常堅硬。月折枝摔在地表裂縫翹起部分上,手中藥瓶盡數滾落在地麵,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月折枝本來就有傷,加上怒火攻心,自然激得血氣翻滾,湧上喉間。勉強壓下翻湧而上的血氣,月折枝抬指欲擦去嘴角溢出的那絲鮮血。容衍單膝跪壓在他腹部,單手鉗住他雙手,反裁到他頭頂。月折枝掙紮兩番,沒掙紮開,他咬牙切齒道:“你放開,有病就唔!”容衍彎下腰,堵住他嘴,含著他唇。濕潤、血液以及冷香一起在交疊中彌漫開,月折枝偏頭想避開,容衍另一隻手卻扣住他下巴,強製他張開柔軟唇瓣,接受入侵。歸心宗宗袍輕薄飄逸,每個弟子的外袍衣袖一側都有繡娘精細繡上的天藍浪紋。此時,兩片輕薄飄逸的天藍浪紋糾纏在一起,彼此不分。月折枝眼淚簌簌直落,被吻得喘不過氣,胸口悶痛,他無意識蜷曲緊被反裁在頭頂的手指,細瘦手指被他繃得發白。走開,小兔崽子!小兔崽子並不走開,壓著他親。好半天,小兔崽子才退出去,退出時顫巍巍的帶出一絲極細的銀絲。月折枝眼尾被眼淚浸紅,他眼神迷離,喘著氣,看著這絲銀絲。銀絲出現片刻就斷了。容衍呼吸略有些沉重,他身`下燥熱,微微起身,常年握劍的粗糙指腹捏揉月折枝被親咬紅的唇,視線落在月折枝左臉。月折枝膚色白曜,左臉挨了一巴掌,痕跡非但沒有消散,反而越發紅腫。容衍指腹順著月折枝唇瓣摸到左臉,他輕輕吻向月折枝左臉,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痛嗎?”月折枝迷離的眼神方才恢複清明,他動了動身體,腿間卻碰到不該碰到的,咬了咬唇,月折枝無視異樣,他又氣又怒,偏頭不想跟容衍說話。容衍按住他喉結:“看著我。”月折枝喉結小巧,他哪裏都小巧,被按住喉結,月折枝難受得很,眼淚直滾,隻能轉回頭。容衍指尖摩挲月折枝喉結:“痛不痛?”月折枝滿腹委屈,他睫毛上沾著淚水:“痛,你到底想幹什麽?”容衍在哪裏笑,低低地笑:“痛就對了。月折枝,你下次要記還敢擅作主張,以身犯險,我就抽了你手腳筋,給魔氣做養料。”月折枝腦海裏驀然想起他之前看到的青女。青女屍體已經涼透,被黑色氣體穿透肢體吊在半空,身體內部似乎有點內凹,正不斷被什麽蠶食月折枝想及此處,感覺手背幾縷黑色氣體攀了上來,它們鑽入衣袖,一直往裏攀,溫柔陰寒,月折枝想甩開它們,但容衍按住了他,讓他動彈不得。“別怕,我說得是下次抽你手腳筋,不是這次。”容衍指尖移開月折枝喉結,他氣息盡數撒在月折枝耳邊,“這次隻是給你點懲罰,讓你長長記性,別過幾年就忘了警告。”第47章 命中缺你月折枝不知道容衍要給他長長什麽記性, 隻覺得很痛。他清楚感覺到一縷縷氣體從他胸骨劍突下中間凹處鑽入,如削尖的柳枝尖,紮入身體。月折枝忍不住顫抖, 冷汗瞬間浸透後襟。他抬頭努力看容衍。白衣青年的臉清晰可見,他臉部線條流暢,鼻梁挺拔, 鴉黑長睫在臉上投下青灰陰影,分明是極其淡雅疏朗的長相, 卻異常疏離冷漠,仿攜深冬霜寒。月折枝死死盯著容衍,不知道是因為太痛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溫熱的眼淚直滾, 快速滾過臉頰,砸入淩亂鬢角。“小師弟!”域外, 餘聞聯係了最近的師兄師姐, 本欲再咬牙聯係宗內尊者, 卻遙遙瞧見模糊叢林間,一個黑影抱著一個人拂開兩周雜灌木,朝這邊走來。域外夜晚早已不是域底的灰藍, 天空遼闊無垠,黑幕為背, 星辰彎月做點綴。餘聞借著星辰彎月的微光隱隱約約分辨出那兩道黑影的身份, 他又驚又喜,連忙掐住聯係宗內尊者的玉牌, 迎了上去。然而迎上去, 心又沉了下去。餘聞問道:“大師兄怎麽樣?”容衍停駐腳步, 他抱緊懷中月折枝, 垂眸掩去眼中血煞。容衍清醒時,屍橫遍野,而月折枝沾血宗袍盡數被冷汗汗濕,濕漉漉貼在身上,他昏迷不醒的蜷縮成一團,縮在一旁。容衍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他記憶混亂,隻依稀記得自己體內魔丹自動運轉,殺過妖魔鬼怪,然後不知道哪裏來的路線,去采了骨生花,再之後再然後容衍記憶更模糊了,隻記得月折枝哭了,但為什麽哭,容衍不知道,也完全記不起。容衍檢查過月折枝身體,應該是他入魔後治療過,沒什麽傷,就是左臉好像被誰扇過,下手挺重。容衍雖生氣月折枝擅作主張,也想過教訓,但扇人是萬萬不會做,舍不得。想來是什麽妖魔鬼怪扇的。出身鎮魔容家,容衍對妖魔鬼怪沒什麽好印象,妖魔鬼怪大抵陰險無恥,死不足惜。心中不悅,容衍繃緊手臂,手臂已包紮好的傷口傳來隱隱痛意。容衍早習慣傷痛,嘴角牽起,平靜掃過餘聞,回道:“師弟去的時候妖魔沒有幾個,大師兄隻是受了輕傷,陷入昏迷,無事。”餘聞覺得此時的容衍跟之前的容衍有些不同,好像多了幾分煞氣。但見容衍神魂穩固,也並未多想,他將目光掃向容衍穿過膝彎,抱在懷裏的月折枝。光線雖然昏暗,卻能看清月折枝好好戴著麵具,呼吸平穩,隻是衣袍沾著些血跡。“沒事就好。”餘聞長舒一口氣,抬手想去接月折枝,“我來吧,說起來,我已經聯係了附近的師兄師姐,打算再聯係宗門尊者”容衍微微側身避開他手:“不麻煩餘師兄。”餘聞:“”餘聞訕訕收回手,他摸了下鼻尖。容衍睨他一眼,運轉靈力,祭出法船。法船簡樸大氣,高兩層,上樓下艙,船頭有一盞引路燈。與用於長途飛行的雲船不同,法船是同時加持了攻擊、防禦,且有屬性的玄階法器。它外表看似與雲船相同,平平無奇,裏麵卻大有乾坤,如雅致的庭院,一步一轉景,冬暖夏涼。不僅如此,法船還會自主前往目的地,不需要人禦船。像法船這種玄階法器,一般也隻有出身優渥的世家嫡係會使用,其他人便是想也不敢想。不說沒有法船的購買途徑,就是有,維持法船運行就是一筆難以想象的開銷。容衍點地抱著月折枝一躍而上,輕飄飄落到法船上:“骨生花已取到,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早些回宗。”餘聞是讚成盡早回宗,不過他有些詫異是怎麽取到骨生花的。域底本不是個好地方,加之容衍口中所說的幾隻妖魔,全身而退已經是極大的幸事,怎麽還有閑工夫去找骨生花?要是有閑工夫,也不至於讓大師兄留在域底斷後。更況且餘聞摸了摸袖中金錢鼠,骨生花極難尋到,沒有金錢鼠的指引就找到了骨生花,要麽是氣運逆天,要麽就是神識強大到將整個域底翻了一通,這才精確找出。餘聞抬眼不動聲色觀察容衍和容衍懷中的月折枝:“骨生花不知是大師兄取到的還是小師弟你取到的?”容衍掀起眼簾朝餘聞看來:“誰取到的很重要?”餘聞虛笑著搖頭:“那自然不重要。”邊說著,餘聞用玉牌告知其他正往這裏趕的師兄師姐不用過來了,大師兄和小師弟已經平安離開鬼域。容衍抱著月折枝朝法船甲板走了五步。法船上的景象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由平平不起眼的上下兩層樓船化做了三進庭落。庭落青木靈玉鋪道,亭台樓閣,曲徑通幽,寒石鬆柏,鍾秀瑰麗。容衍抱著月折枝推開院落大門,穿過垂花門,進入正房。在外曆練時,月折枝也是來過法船留宿,不過那時月折枝是住北房左側臥,且隻客氣的住了兩個晚上,便自覺尋客棧住,行事小心慎重。正房有一枚碩大的夜明珠,光線通透,容衍把月折枝輕放到床榻上,取下發冠,脫掉染血外衣和白靴,掖緊被角。做完這一切,容衍轉身欲離開,又頓住,他回頭彎身摘掉月折枝臉上麵具,抬手撥開散落在月折枝臉側微濕的鬢發,視線定格在左臉。左臉紅腫已經逐漸消散,趨近於無。容衍坐到床沿盯著月折枝左臉,片刻,撫平月折枝微微皺起的眉頭,將中衣衣袖往上挽了幾分,在月折枝左手手腕係了根驅邪避災的平安繩。月折枝手腕清瘦漂亮,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根根瓷白,到指尖卻又泛著淡淡的粉色調。平安繩係他手上,說不出的好看。容衍心口被什麽勾了一下,他挑了下平安繩的繩結,幹燥手掌順著皮膚往下一寸寸摩挲著月折枝手腕。手腕隱隱透出青筋,容衍握著月折枝手腕,鉛薄肌理在掌心格外細膩。容衍忽然有些燥熱,那燥熱似乎是從心底迸發出來,一路擴開經脈血肉,湧到雪原。喉結不自覺滑動了一下,容衍心跳加速,他仔細丈量了月折枝手腕大小,丈量完畢,緩緩摩挲到月折枝掌心,張開五指,擠開月折枝微微並和的五指,扣住月折枝左手。對方手明顯比他小,十指相扣時,沒有一點縫隙。容衍就這這個姿勢,情不自禁,拉起月折枝左手,附身低頭輕輕咬住月折枝左手食指第一節 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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