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容衍順著他腰拂到他背上,拍了拍他背,轉頭看向淩踏浪。淩踏浪怔楞在門口,他嗅到空氣中彌漫的清淡香氣,調整好的笑容一點點消失在臉上,幾乎步入了凍土。容衍收回視線,溫和道:“有人來了。”月折枝這次聽清了,他身體微僵,頓時聯想到容家那群小孩,緩緩抬著頭,映入眼簾的卻是淩踏浪。“哥——”淩踏浪艱澀地從嗓子眼裏蹦出這麽一個字。他死死盯著月折枝,月折枝衣服微微有些淩亂,脖間還有些紅痕。他麵色緋紅,豔如桃李,被人抱在懷裏,姿態親密依賴。月折枝猛然把頭埋回容衍肩頭,彎彎的,挺翹的睫毛頓時被壓出一道不明顯的折痕。容衍輕輕咳嗽了聲,道:“我提醒你了。”月折枝當然知道容衍提醒他了,他隻是覺得丟臉。怎麽會沉溺在溫柔鄉裏,警惕性變得如此差?臉上火辣辣的,月折枝半天才壓下丟臉的心態,他鬆開容衍,掐訣抹去身上的香氣,腿軟地走到淩踏浪麵前。“你為什麽不敲門。”月折枝剛接過吻,聲音軟乎乎的,他有一些難堪,隻是有一些。之前已經丟過一次臉了,再來一次,也也也沒什麽可怕。淩踏浪注視著月折枝,他不著痕跡攥緊拳頭,片刻,勉強笑道:“門用靈力關著,敲門你也聽不見,我在外麵等了會,以為你出事了,便直接破開了房門。”月折枝聞言,猛然看向容衍。他隻是關了門,並沒有附加靈力,難道是容衍附加的靈力?容衍走了上來,拉住月折枝左手,十指相扣。不要拉著我。月折枝臉皮薄,他掙開容衍手。容衍目光微斂,他沒有說話。月折枝匆匆收回看著容衍的視線,轉而投向淩踏浪,道:“可能是我不小心用靈力鎖門了,抱歉。”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月折枝含糊道,“麻煩你來一趟,我已經知道小師弟的情況。”“不麻煩,哥不是說了會給獎勵麽。”淩踏浪滿腔怒火委屈,他壓下當場質問月折枝和容衍是什麽關係的念頭,看向容衍。看向容衍的刹那,淩踏浪的笑容變得虛假,透出幾分陰狠。“我道為什麽去容家見不到容少主,原來已經好了。容家主也真是的,不透露半點風聲,叫我擔心萬分。”容衍抬眸道:“勞淩三公子掛心。”淩踏浪扯了扯嘴角,掛心?你怎麽沒死在驪山?淩踏浪對容衍的厭惡拔升到頂峰,他咬牙切齒傳音道:“容衍,你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容衍平靜回道,他用的也是傳音。“聽不懂是嗎?我問你,前段時間,我說我心悅月折枝,要你以師弟身份替我關照月折枝,你不肯,回複我,與月折枝不熟。既然不熟,你現在在幹什麽?!”“你不是見到我在做什麽了嗎?為什麽要問如此無聊的問題。”淩踏浪真是要被氣瘋了,他怒火中燒,深吸一口氣,笑了笑,道:“據我所知,你修無情道。”“與你何幹。”“既然修無情道,就不要動心。你難道不知道動心會破道?一旦破了道,你不僅沒有前程可言,更對不起容家主、容夫人,乃至整個容家。”容衍沒說話了。淩踏浪接著說到,“沒有前途的人,憑什麽跟月折枝在一起?”“你肯定知道月折枝是爐鼎,爐鼎需要的是同他雙修的道侶,不是你這種沒了前程的廢人。”“你這種破了道的廢人根本活不過五百年,五百年後,你要月折枝給你陪葬?”容衍聞言,看向月折枝。“話盡於此,你最好考慮清楚該怎麽做。”淩踏浪瞟容衍一眼,他視線落回月折枝身上。月折枝目光正在他們之間打轉,似乎是察覺他們背著自己在交談什麽。“哥,我想到要什麽獎勵了,你跟我來。”淩踏浪與容衍談完話,徹底不想質問月折枝和容衍是什麽關係了。他大抵猜出月折枝和容衍是一對暗地相通的情人了。既然猜出了,何必質問?質問除了得到讓他嫉妒的話還有什麽?沒有了。淩踏浪向來會趨利避害。他雖然不明白月折枝和容衍什麽時候在一起的,也不明白容衍回歸心宗不過一年多的時間,月折枝怎麽會看上容衍,但這不妨礙他把月折枝從容衍身邊拉回來。在他看來,月折枝本來就該是自己的。容衍算得了什麽?他既沒有與月折枝從小到大的經曆,也沒有程尊者的認可,玩玩就算了,做不得真。淩踏浪想及此,心中冷嗤了聲,忽然冒出一個陰暗的念頭。要不,陰死容衍算了,留著始終是根刺,哪怕隻是玩玩。心裏如此想著,淩踏浪笑容更加燦爛。月折枝沒有看透淩踏浪笑容底下的陰暗。在他印象裏,淩踏浪還是那個被淩家不重視的小可憐,隻會乖巧地跟著他胡天海地。“我要送小師弟回容家。你直說要什麽獎勵,我日後給你。”月折枝認真道。他雖然提前知道了容衍的情況,但淩踏浪確實老實遵守約定了,如此,月折枝自然不會毀約。若是毀約,豈不是顯得他半點不講道理,又愛拜托人幫忙又愛貪小便宜。月折枝才不是那樣的人。淩踏浪聞言,笑容凝固,他冷冷地看向一直沒吭聲的容衍,隨即道:“我叫人送容少主回去,你不必擔憂。”“這”月折枝看向容衍。容衍垂著眼簾,一身病氣。“哥,走吧。”淩踏浪說著,去拉月折枝手腕,“他那麽大一個人,幾百米而已,又不會丟。”話音剛落,容衍伸手拉住月折枝衣袖,他輕輕喊了聲。“折枝。”淩踏浪:“”淩踏浪覺得容衍拉衣袖,喊月折枝的畫麵有點眼熟,他凝神想了想。猛然發覺容衍在演他!這分明是他在容家大門前拉著月折枝要獎勵的手段。“你要臉不要臉?我剛才說得,你沒聽進去嗎?”淩踏浪傳音道,聲音生冷。容衍並不理會淩踏浪,他之前學著淩踏浪博同情,已經嚐到甜頭。拉著月折枝衣袖,容衍耷拉下清冷鋒利的眉眼,他把自己姿態放得極低,聲音清冷如玉石擊地。“你送我好不好?外人我不放心。”“瞧容少主這話,淩家難道會害你不成?外人?送你走一程,那不就是熟人了。”淩踏浪眯起眼睛道。容衍隻是看著月折枝,並不說話。“容少主,你說我說得對不對?”“不知。”“我父親常說你聰慧——”“好了,都別說了!”月折枝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說著說著就帶上火藥味,互相嗆起來了。出聲打斷他們對話,月折枝暴躁地一邊一個,全拍開。“你們再說,我剁了你們喂小白,別以為我不敢。”九階妖虎自閉中,隱隱約約聽到月折枝在喊它名字,翻身一躍而起,從淩踏浪身後把自己塞進包間裏。頓時,包間顯得有點擁擠。月折枝:“”毀滅吧。月折枝真的想掉頭就走人,他壓下火氣,掃在場兩人一虎一眼。九階妖虎看懂了月折枝暴躁的眼神,抓了抓地板,討好地送上自己毛絨絨的腦袋讓rua,隻是腦袋還沒送上去,半路就被淩踏浪按住了。他果然最討厭這類長毛的生物,就知道討好賣乖。“哥,我不跟容少主說了,我們走吧。去晚了其他人等急了。”月折枝心念一動,“其他人,誰?你不說要獎勵嗎,為什麽帶我去見人?”“我要的獎勵就是你去見見他們。你知道他們是誰,我們以前的朋友。”“他們一直想見你,隻是你不願出來。今日,他們聽說我見到你了,便讓我約你出去聚聚,同行的還有宋寒鬆。”淩踏浪撒謊不打草稿。其他年少與月折枝同為好友的人根本不知道他見到了月折枝。但這沒關係,一個一個約出來就是。現在可比平時好約出來多了。大部分世家門派緝拿妖魔失利,加之鬼蜮中,一群尊者被困,每個人心裏有吐不完的苦水,就是沒有苦水被大環境一感染,也有苦水。苦水一多,當聽說舊友相聚,懷念當初平穩、意氣風發的過往,為了發泄和逃避,自然而然就來赴約了。“走吧,走吧。”淩踏浪道,“別叫人等急了。容少主我叫人會好好送回容家,這不還有九階妖虎嗎?叫它一起去,不能寵著,一天到晚隻會幹飯。”淩踏浪說著,拍了拍九階妖虎頭顱。九階妖虎被拍惱了,它扭頭就想咬淩踏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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