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璣趕到玉和宮門口時,隻見湛堯身上背著兩個大包袱,手上提著不知從哪裏找來的一口做飯用的大鍋,身邊一群宮女太監攔著。“王爺你這又是做什麽?”“王爺你清醒一點,這個鍋你背不動啊!”雲子璣走上前攔住湛堯:“你這是要搬回王府住?”湛堯手上的力道沒拿捏好,那口鍋忽然摔落在地,砸穿了一個洞。“!!!”齊王殿下當場崩潰,甩了包袱坐在地上哭:“鍋砸了,怎麽辦!我沒有鍋給非寒做飯了!”雲子璣:“什....什麽?”隨身侍候齊王的宮女說:“回稟帝妃,我們王爺聽說雲丞...雲非寒要被流放西境苦地,怕他沒飯吃餓肚子,今早起來就去廚房扛了口大鍋,還...還收拾好些衣物,要一起去西境。”雲子璣聽完扶了扶額頭,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說他傻,卻是情真,說他情真,也是真傻。湛堯如今是沒有自由的,其實是變相軟禁在了宮裏,隻是沒有明說罷了。沒有湛繾的允準,湛堯連第一道宮門都出不去。“他沒有那麽慘,不至於會餓肚子,身邊也跟著侍候的人呢。”雲子璣的解釋,湛堯根本聽不進去,他哭了也不用人哄,自己爬起來,鍋壞了就不要了,隻拿起兩個大包袱,呢喃著:“我得跟他一塊兒去,我得追上他...”這兩個包袱太大太重了,湛堯提著沒走兩步就險些摔了。雲子璣無奈,命山逐和幾個侍衛幫齊王拿著東西,他上前抓著齊王的手腕:“我帶你去找他!趕得及!”齊王一邊抹眼淚,一邊跟著帝妃往宮門口狂奔,身後一群侍衛提著大包小包跟著。宮門口。雲非寒一身簡樸布衣,形容消瘦,雙眼卻比他監國時有神。流放的囚犯按理說是要上鐐銬和刑具的,雲非寒隻被除了那些錦衣玉冠,身上並無其他束縛這是湛繾吩咐的。這一世雲非寒依然被流放,卻被護住了尊嚴。押送他的侍衛知道這位說是流放,其實是去西境治起義之亂的,也是恭敬有加。雲家眾人都來了宮門口,慕容淑眼中含著淚,雲震恨鐵不成鋼,到現在也沒懂自己管教出來的好孩子怎麽會走上謀逆的奸佞之路。雲家早已被雲非寒斷了關係,他們今日本可以不來,本可以避嫌,這究竟是謀逆的大罪,能躲則躲,然而爹娘一早就在這邊等著了。連雲非池也拋下了軍中事務,站在雲非寒的眼前。他板著臉,不願說一句軟話。“...大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雲非池的手攥緊了幾分:“我問你謀逆的緣由,你始終不願明說,既然有所隱瞞,就不必叫我這聲大哥。”雲非寒低下了頭,眼眶通紅,碎發散在額前,遮住了掉落的幾滴淚。他看了一眼宮門口的方向,始終沒有子璣的身影,也沒有那個人的身影。他似乎和前世一樣,又失去了一切,隻不過前世是他人加害,這一世,是他自己一手造成今日的局麵。湛繾是個聰明人,他得了重生的際遇,想著護住前世未曾珍惜的所有,而雲非寒注定沒有辦法有他那樣的心境。他被仇恨填滿了,再擠不出一點寬容與理性來看待這一世的人和事,直到子璣自刎在他眼前,他才清醒過來。宮門口忽然跑來兩道熟悉親切的身影。雲非寒抬手抹去糊著視線的眼淚,看清了來人後,視野又被洶湧的淚水填滿。“非寒!非寒!!”湛堯在看到雲非寒的瞬間就掙開子璣的手,如離弦之箭射到了雲非寒眼前:“我跟你一起走!我要跟你一起走!我會做飯,我會補衣服!我會下地幹活!”雲非寒驚愣:“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我什麽都會的!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受苦,你帶上我吧!”雲非寒說:“你別胡思亂想,我不是去吃苦的。”“你還想騙我!我又不是傻子!”湛堯抓著雲非寒的衣領,“這是什麽破衣服啊,摸著這麽粗糙,你穿這樣的衣服,還不叫吃苦嗎?”湛堯就算再落魄,湛繾也不曾短了他的錦衣玉食。雲非寒摸著湛堯的臉頰,看著他墨色的眼睛:“你...還是傻的嗎?”湛堯避開他的視線,大聲說:“子璣說,他說我是王爺,什麽都不用做就有錢拿,我有錢,有府邸,我養你,你吃我的軟飯吧!!”雲家眾人聽此,臉色都變得格外精彩。雲震心道:先是造反,現在還要吃軟飯,造孽啊!!雲子璣跑來時,正好聽到了軟飯二字,他笑起來:“二哥,他是真想給你做飯,不過那口鍋砸了哈哈哈!”雲非寒一愣:“子璣...你...你方才叫我什麽?”“你沒聽清便算了。”“子璣......”雲子璣脖頸上特意纏著一層輕紗,雲非寒伸手去碰,雲非池和雲家父母都有意去攔,雲子璣卻沒有說不行。雲非寒的手解開了那道遮掩的輕紗,看到那道傷痕,隻覺得雙眼刺痛,眼淚頃刻滑落兩行。“對不起...子璣...是二哥對不起你。”雲子璣把輕紗重新纏好後才說:“已經不疼了。”頓了頓,他又說:“你...記得給爹娘寫家書,要是筆墨夠的話,也可以給我寫,我勉為其難會看看的。”雲非寒眼中含淚,跪地朝雲震和慕容淑磕了三個響頭:“孩兒不孝,令父母親傷心,令兄長失望了。”慕容淑扶起了雲非寒,雲震歎息著,究竟是將雲非寒抱在懷裏,在耳邊囑咐他孤身在外,要珍重自身。“一家人是靠血脈連著的,並非族譜與公文。”雲非池冷著臉說,“你好自為之,別再給雲家丟臉。”雲非寒苦笑一聲,到底是點了點頭,聽了大哥的話。他轉身要上那輛簡陋的馬車時,忽然想起了什麽,朝湛堯伸出了手,湛堯雙眼一亮,立刻伸手牽了上去,與他一道上了馬車。雲子璣一怔,本想攔著,畢竟湛堯身份敏感。忽然有人從後麵牽住了他,雲子璣回過頭,見是下朝趕來的湛繾。湛繾在子璣耳邊道:“朕會放他走的。”“可是湛堯...”西洲究竟是苦境,湛堯這樣的心智,隻怕受不了。“你還看不出來?”湛繾湊到子璣耳邊說:“他早好了。”“?!”“你怎麽知道?”“朕跟他到底是親兄弟,那些細微的神情藏著些什麽心思,朕猜也能猜到幾分。”一個傻子可以哭,但不應該會隱藏情緒,湛堯那日在花園裏的神情轉變顯然不對。“那太後怎麽死的他豈不是也知道了?”雲子璣望向已經行駛出宮門的馬車,“他跟著二哥難道是為了報仇?我得提醒二哥!”“不用你提醒。”湛繾拉住子璣,道:“雲非寒那麽了解湛堯,朕都能看得出來的事,他會看不出來?”雲子璣:“......”說得也是,隻怕二哥也是心知肚明。“讓他們互相折磨去吧。”湛繾溫柔地摟住帝妃,“子璣的心思應該放在我們的大婚上。”--------------------小淺:隻有朕的子璣真的在把湛堯當孩子哄!正文快完結啦!二哥和湛堯會有單獨的番外,這對正式結局在番外,是he。第96章 朕給子璣的聘禮雲子璣入宮時的名分並不好聽,那時人人都知道他是個不會有子嗣也不會有前程的男妾,就算被先帝冠了“帝妃”的名頭,也是名不副實,這位分聽著更像是譏諷。前世的雲帝妃,在北微人眼裏,確是個可悲又可憐的笑話。可悲在戰功赫赫的少將軍最終歸宿是四四方方的宮闈,可憐在被皇室辜負一生,最後卻為救冷他多年的皇帝,淒涼地死在戰場上。這一世雖然一切都被逆轉,但封後的旨意正式下達後,部分臣民心裏依然揣著懷疑。“咱們君上是要效仿中溱皇室,立一個男人為皇後?”“有何不可?中溱是溱地最強大的國家,那明後更是個厲害人物,若真能效仿得來,那可是北微的福氣。”“先帝要是知道當日召進宮折辱的雲子璣如今將要被封後,隻怕棺材板都蓋不住了。”“蓋不住又如何?隻怕咱們這位君上能一腳把先帝的棺材板給踹回去!”“照我說啊,陛下能耐著性子等先帝國喪結束再辦大婚,已是對先帝最大的孝心了。”“父慈子孝,母賢子順,你隻瞧先帝和太後生前的做派,咱們君上還能給這二位留有體麵,已是不錯了。”“若我是君上,齊王這個親兄長也是不能留的,是個禍害。”“都說那位是妖妃,我看是有了那位在,陛下行事才變得寬容不少。”“我還記得當日帝妃進宮時,可是連儀仗都沒有,雖然陛下親自騎馬去接了,於禮紀上終究是難看,君上到底是...有一半蠻族的血統。”“你這是什麽話?!西狄都被君上親手滅了個徹底,你還敢拿此事挑唆君臣之間的關係?”“自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聽說這大婚和封後的典禮放在了一起,陛下對北微禮紀並不熟悉,萬一中途鬧了什麽笑話,可不是弄巧成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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