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餓,裴總能不能陪陪我?”“……”裴煬心裏罵罵咧咧,身體卻很誠實地跟上。盡管總吐槽傅書濯挨裝可憐,可偏偏他就吃這套。可他沒想到的是,傅書濯帶他來吃的是鴨血粉絲湯。傅書濯:“你現在可能忘了,但以前你可喜歡這家了。”旁邊不遠就是傅書濯曾經就讀的大學,現在還沒放假,這裏到處都是學生。鴨血粉絲湯雖然香,但總有人盯著傅書濯就叫裴煬不爽了,女孩子就算了,某些男學生那眼神叫一個赤.裸裸。傅書濯毫無所覺:“吃完帶你去個地方。”裴煬:“喂我。”傅書濯:“?”裴煬低著頭,在桌下踩了他一腳:“快點。”傅書濯挑了下眉,撈出鴨血粉絲湯裏裴煬最不愛吃的鴨肝:“啊。”裴煬有如齧檗吞針,恨恨地又踩上傅書濯一腳。傅書濯好像感覺不到痛:“寶貝再來一口。”“……”被喂好幾口鴨肝的裴煬差點氣暈,原本他因為不吃鴨肝,叫老板全放傅書濯那份裏了,結果到頭來還是進了自己的胃。唯一的好處是周圍躍躍欲試的目光收斂了不少,裴煬氣勢洶洶喝下一大口湯:“吃飽了。”傅書濯淡定擦嘴:“那走?”一出店門裴煬就說:“其實我最討厭吃肝。”“哦。”“所以我真的不是你先生。”“我知道啊。”沒等裴煬高興,傅書濯微微一笑,“他確實不喜歡吃,我隻是想用事實跟你證明,你們一模一樣。”裴煬:“……”狗日的。“別氣了,帶你去個地方。”第57章 出租屋裴小貓太好哄了。隻是一句帶你去個地方, 就讓他放下了剛剛被喂鴨肝的芥蒂,又或許是根本沒生氣。“坐公交?” 裴煬茫然看著陸續經過的公交車。“嗯,我們要等55路。”眼前的一切對裴煬來說都是陌生的, 唯獨55路公交車讓他心裏一動, 就像是見到久違的老友,升起一股莫名的悵然。“來了。”熟悉的車門吱呀打開,傅書濯拉著裴煬上去,曾經的投幣坐車已經過時, 多數人都用手機掃碼。車子看起來很新, 舊的那輛55路應該已經超過了使用年限, 不得不更新換代。但駕駛座的司機還是十幾年前那位大叔, 發型沒變, 仍舊一頭板寸,隻是臉上多了不少皺紋, 快到退休年紀了。會坐這路車的多是學生,司機每年都會見到一批新的麵孔,每隔四年都會有熟悉的麵孔從他的世界離開。他已然不見得傅書濯,但卻多看了裴煬兩眼,覺得眼熟。傅書濯輕笑道:“你以前就坐著這路公交來找我,跟司機大叔混得別提多熟,連他家裏幾口人私房錢藏哪都知道,還經常忘帶硬幣跟他賒賬。”裴煬老臉一紅, 隨即趕緊拉著傅書濯擠進車廂人群。他有點怕司機大叔認出這具身體,若打起招呼,如今的他卻給不出任何妥帖的回應……大叔會難過的吧。附近有好幾個校區, 來來去去了好幾波學生, 裴煬和傅書濯始終沒能搶到座位, 不得不靠著窗倚站。公交車穩不穩全看司機技術,偏偏這位大叔還是位有賽車夢想的司機,公交車開得跟飛似的,裴煬被甩來甩去,直到傅書濯把他箍在懷裏才算穩當。旁邊已經習慣的學生們絲毫不受影響,依然談天說地。“我跟特麽服了我室友,永遠跟我對著幹,我開空調她嫌冷,我覺得冷的時候她就非要開空調。”“少數服從多數唄。”“她一個人能罵過全寢室,別提了。”女生孜孜不倦地吐槽著,“對了,隔壁宿舍的佳佳男朋友出.軌了你知道嗎?”“臥槽具體說說?”兩人越說聲音越大,裴煬豎起耳朵,眼神不斷往那瞄。“這也太惡心了吧?彎的談什麽女朋友?”“據說是家裏放了話,想跟男人在一起可以,但要先找個女人結婚留個孩子。”“yue了我特麽早就說同性婚姻合法不是什麽好事,假如我未來離婚,前夫轉頭就找了個男人,把我當工具人,想想就嘔。”裴煬耳朵動了動,一直隻跟傅書濯在一起的他沒接觸過太多同性圈子,但道聽途說還是能了解不少醃事。同性婚姻的合法到底沒能拯救部分人的肮髒心理,甚至比之前的騙婚更令人作嘔。但作為該條法律的受益者,裴煬也說不出什麽批判它的話,隻能說還需要改進並進行更多約束。他很認真地想了想,如果沒有那本婚紙,他和先生能走到老嗎?曾經他是沒有答案的……如今似乎有了。旁邊的女生已經轉到了另一個話題:“還有哦,上次偷外賣的調查結果出來了。”“誰偷的?”“好像是法律係的一個男生,跟佳佳她前男友住同一棟寢室樓。”“咦,虧還是學法律的呢……臥槽。”“怎麽了?”“你後麵兩個男的好帥!”“……你聲音敢不敢再大點?”女生無語。“……”裴煬連忙收回耳朵,看向窗外。公交猛得一道急刹,差點飛出去的裴煬被傅書濯強行撈回來:“帥不帥?”裴煬推他:“你要點臉。”聽了一路八卦的裴煬對兩個女生尷尬一笑,拉著傅書濯下車了。身後的55路公交卷起一地風.塵離開,傅書濯望著裴煬泛紅的耳朵,悠悠問:“你怎麽知道是這站下車?”裴煬一怔:“你車上說了吧?”“某人一上車就在偷聽旁邊小姑娘聊八卦,我叫他還打我。”傅書濯捏了下裴煬耳朵,“我可沒說在這站下車。”裴煬底氣不足地別開臉:“就是你說了。”剛剛到站的時候裴煬什麽都沒想,身體本能地做出下車的反應,就像大學那幾年一模一樣。裴煬已經猜到要去哪兒了:“是大學的出租屋?”“裴總怎麽知道?”“書裏提過。”裴煬忍了半天,沒忍住問,“你不會把那屋買下來了吧?”小財迷一副痛心的樣子,傅書濯樂出了聲:“錢在銀行裏隻是一串數字。”“買了房子不住那也就是個房子!”裴煬想錘死他,“你個敗家玩意兒。”傅書濯挑眉:“我花的是我和我先生的錢,您心疼個什麽勁?”裴煬幽幽地盯了他半天,這混蛋壓根就不信穿書的事,還擱這裝。他憤憤道:“我記得書裏說這旁邊有條河”“是有條,不過是公園小溪,水位最深也就到你腰。跳下去摔死比淹死的可能性大,死不了就更慘”“……你閉嘴。”“我錯了。”傅書濯從善如流地順毛,“走了,去看看我們過去的家。”當初這裏是合租房,十幾年過去,它已經成了破舊的小樓,裏麵依然有生活費拮據的大學生居住,還有附近的上班族。傅書濯雖然買下的是完整房子,但十幾年前這裏被隔成了一個個小房間,房東經過改造在陽台上配備了廁所和花灑,美其名曰一室獨衛,隻有玄關和長廊會與其它租戶共用。他們爬到七樓,傅書濯從門縫裏掏出了一把陳舊的鑰匙,廢了好半天勁兒才打開。雖然空置了很久,但裏麵灰塵並不重,看起來幹淨整潔。因為不打算住,也不出租,所以它依然保留了過去的隔斷樣貌。兩人站在狹窄的長廊裏,傅書濯含著笑問:“猜猜哪一間是我們住過的?”裴煬抿了下唇:“最裏麵那一間。”總共被隔成了四間屋子,隻有最裏麵那一間門上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答對了。”傅書濯捏過裴煬的臉,“獎勵裴總一個吻。”“不嗚。”嘴上說著不要的裴煬,身體誠實得很,沒有一點推拒的行為。他們來到最裏麵的一間,裴煬的手握在門把上,遲疑了半天才推開。房間真的很小,床一米五都不知道有沒有,裴煬就是在這裏養成了往傅書濯懷裏滾的習慣。整個房間裏唯二的家具就是床側的櫃子和床對麵的桌椅,裴煬在這張小書桌上煮過飯,聽過歌,通宵趕過作業……還被傅書濯抱上去坐過,想玩點花樣,結果差點把這質量不好的桌子壓塌,裴煬惱羞地再也不肯亂來。幸運的是有個陽台,可以拆電燒點菜,但一側就是廁所和衛生間,好在通風不錯,沒什麽味。十幾年後的他們站在這間小屋,連走路都覺得困難,很難想象當初的他們是怎麽忍下來的。傅書濯倒是還好,他從小就住在逼仄陰暗的閣樓,已經習慣了。而出生在小康家庭的裴煬不說嬌生慣養,那也是一點苦沒吃過,卻為傅書濯受了那麽多苦一聲委屈沒叫過。傅書濯看著裴煬東摸摸西碰碰的身影,眼裏落滿溫柔。屋裏的擺設還是原來的樣子,書桌上有一個裴煬用過的筆筒,衣櫃是他們嫌太暗一起改造的白色,陽台上的綠蘿無比旺盛,牆上貼著歌手邊也十多年前的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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