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6章 “哥，對不起。”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自己並不是澤縣那邊的孩子，陸蘊可能會對陸仁家以及賈娟的話產生懷疑。　　“陸晏叢，陸蘊。”這種情形已經不是班長能力所及的了，高鴻儒無助地叫了他們一聲。　　陸晏叢皺著眉，這兩人不僅嚴重地影響到了大家的複習，還把注意力放到陸蘊的身上。　　他眼底多了幾分冷意，然後上前兩步，“所以你們因為什麽來找我？”　　“你幹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賈娟的聲音很尖，再加上她還故意提高音量，吼了陸晏叢一聲後，她就不懷好意地看向陸蘊，“小同學，你叫什麽名字？”　　“哎！”陸仁家一把拉開賈娟，他也是一臉諂媚，“你叫陸蘊是吧？蘊蘊，我是你大伯啊！”　　陸蘊從未覺得那麽無語過，他此生不願意再聽到“伯伯伯母”這兩個稱呼，不管是陸仁家這對，還是陸宏遠那對，都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且除了陸知遠沈雲姝他們叫自己“蘊蘊”外，其餘人再怎麽親近也隻是叫“阿蘊”，眼前這兩個討人厭的人怎麽好意思那麽叫自己。　　不過不等陸蘊開口，陸晏叢又上前兩步。　　雖然從小的生活環境並不是很好，但好在陸家的基因很好，陸晏叢長得很是高大，再加上他身上那高冷淡漠的氣質，站過去就形成一股無形的強大氣場。　　“陸叔叔、阿姨，”陸晏叢的聲音不算很大，但足夠讓周邊圍觀的同學多能清楚聽到自己的聲音，他說，“陸蘊是我家的弟弟，和你們家並沒有關係。”　　陸仁家張著嘴巴又要說話，陸晏叢又發出聲音。　　“如果你們覺得，因為發現我不是你們家親生的，從而失去一個吸血的對象之後，所以又無恥地把目標放在我弟弟身上的話，那麽在警|察來之前，我可以跟你們說清楚。”　　“陸晏叢！你少在這裏嚇唬人！”賈娟又開始做作地哭出來，“我可憐的二叔二嬸好不容易有個孩子，竟然被你們這群有錢人給偷走了，怪不得我們總是養不熟你，原來你跟那些小偷有錢人一樣心腸爛到屁.眼了！”　　“沒錯！”陸仁家找回了思路又開始自信起來，他衝著陸蘊說，“蘊蘊就衝著你跟陸晏叢是同一天出生的，你肯定是我們家的孩子，當初你們出生的時候，都是陸晏叢那家王八蛋把你偷走了！好啊！現在我們幫他們把陸晏叢養大了，就一聲不響地把他帶回去，竟然不把蘊蘊還給我們！”　　這話說得有夠直白，圍觀的同學們捋清思路，雖然陸仁家和賈娟的話並不能信，但聽著還是挺有意思的。　　陸蘊按耐住自己要脫口而出的粗話，他也跟著上前去。　　見陸蘊走過來，陸仁家和賈娟越發認為自己猜對了。他們和陸晏叢的養父母其實也很多年沒有來往了，但也隱隱聽自家二弟喝醉酒時談及說過陸晏叢不是他們親生的，但好奇問起時他們又閉口不談。　　直到前段時間，他們聽陸承望說，陸晏叢被寧城的一家很有錢的人給帶走了，據說那家人才是陸晏叢的親生父母。　　於是他們就猜想，難不成當初二弟跟弟妹當年在寧城生孩子的時候，不小心把兩個孩子調換了？　　所以現在看到說是陸晏叢的有錢雙胞胎弟弟時，他們就猜測那個所謂雙胞胎弟弟其實就是二弟的親生兒子，要真是雙胞胎怎麽可能長得一點都不像？　　這個發現讓陸仁家感到非常驚喜，看陸蘊這個模樣氣質，很明顯在家裏很受寵愛，要是這樣的話，說不定還能趁機從寧城陸家身上撈到什麽好東西。　　陸蘊和陸晏叢站在一起，上下打量著那兩個中年人，然後他彎起眉眼笑著說：“不好意思啊，我和我哥確實就是親生的，你們不會不知道抱走我哥的那對夫妻沒有生育能力吧？”　　話音落下，不止是陸仁家和賈娟的臉色變化精彩，圍觀同學反應也很精彩。高三複習生活那麽枯燥，難得有這種八卦聽，就當做是勞逸結合了。　　而且，陸蘊沒說話之前，他們還是有些擔心陸仁家說的話是真的，畢竟這對夫婦的言行舉止實在是太粗鄙了。　　“你放屁！”陸仁家立馬罵了一句，“他娘的，混蛋有錢人把人都養成什麽樣子了？我們傾家蕩產把陸晏叢養那麽大，好好一孩子被偷走不說還被養成這嫌貧愛富的，我們老陸家是造了什麽孽啊！”　　陸晏叢神色不變，他靜靜看著陸仁家和賈娟的腦殘表演，直到他們安靜下來後，他才開口。　　“在我記憶裏，你好像和你弟弟一家已經十幾年不來往了。”陸晏叢語氣平靜道，“而且你所說的傾家蕩產，是指我的養父母傾家蕩產從人販子手中把我買走嗎？”　　話剛落下，本著吃瓜心態圍觀的同學們瞬間就冷靜不下來了。　　陸晏叢說的是人販子。這種事情已經不是家庭倫理，已經上升到社會問題，違法犯紀的層次了。　　“什麽什麽放屁！你可是有出生證明的！”　　“我的……養父母，他們在寧城第一人民醫院還存有dna信息，和我的並不相符，而人□□易的記錄在澤縣和寧城聯合組裏還有案底。”　　看陸晏叢說得煞有其事，陸仁家底氣慢慢不足，他仰著脖子吼，“喲！多會吹牛啊！就算是這樣，那我那二弟弟妹從小打工省吃省穿養你就沒有養育之恩嗎！你就是嫌貧愛富、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賈娟跟著應和，“沒錯！身正不怕影子歪，別不承認啊！”　　陸晏叢神色依舊淡漠，他垂眸看著一處，語氣也多了幾分情緒起伏，他說：“你是說因為我不說話，所以他們硬生生在大冷天裏往我嘴裏灌冷水逼我開口；因為我重感冒起不來去學校，所以他們把學校免費發的書都燒了，再跟鄰居吹噓我能把所有的課文都背下來……這些養育之恩嗎？”　　陸晏叢的聲線清冽，以至於每次他說話時，陸蘊都覺得他整個人冷冷淡淡很難讓人想要親近他。但他剛剛說的那些話，隱約中還帶著傷感以及淒楚。　　陸蘊從來沒有聽陸晏叢用這種聲音說話，也從不知道他會說出這種話。明明陸知遠和沈雲姝說，雖然陸晏叢童年不快樂，但起碼沒有受到虐待。　　可是陸晏叢此時卻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實情。陸蘊從第一次被沈雲姝抱在懷裏到現在，他一直都過得很幸福。　　富有的生活，周圍人對自己的喜愛，最重要的是家庭美滿。和自己一比，陸晏叢這個陸家真少爺簡直過得很悲慘。　　陸蘊不禁抬手攥著陸晏叢的衣角，心中的懊惱感也越來越濃重。前世他是怎麽做到無視甚至孤立陸晏叢這種事情呢？　　“你你胡說八道！”陸仁家見周圍指指點點和指責的聲音，他強行鎮定，“那你就隨便跟別人說我們家承望的壞話？”　　“放屁！”一道帶著怒意的聲音從外麵傳來，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到一個長得很瘦的男生和薛子嵐走了過來。　　而陸仁家和賈娟看清來人後，臉上立即露出足以稱之為諂媚的笑容。　　“延彬啊，你怎麽也在啊？”　　洪延彬走到陸蘊旁邊，然後冷笑，“陸哥怎麽說陸承望的壞話了？難道陸承望不是找我家借錢去賭博？不是還去吸毒？他媽的還借錢不還！”　　忽然多一個人出來指責，見陸仁家和賈娟的反應，洪延彬說的就是真話。　　“延彬延彬，不是你想的那樣啊！”賈娟立馬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承望已經改了啊，你別聽這小子亂說，他不是什麽好人！”　　洪延彬嗬嗬笑了說：“識相點把欠我們家的錢都還了，我本來就看不爽陸承望吃軟飯，沒想到是這種人渣，你們家跟我們家沒有一點關係了，竟然還有臉在這叫我的名字？呸！”　　連續被三個未成年的高中生那麽說，陸仁家和賈娟臉色很不好看，但他們所說的話全都被堵住了。本來他們就是奔著未成年人臉皮薄，才會來這裏鬧，然後趁機威脅，沒想到陸晏叢居然不為所動，他們反而還被一群未成年指指點點。　　“怎麽回事？”班主任的聲音這時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除了班主任外，她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警服的人。見狀，陸仁家和賈娟才真的露出怯意。　　“老師！”高鴻儒終於見到再生父母，他連忙跑過去，然後說，“這兩個不是高一新生的家長。”　　陸蘊看了陸晏叢一眼，然後轉頭對班主任說：“老師，這兩個人冒充高一新生家長進到學校，還嚴重影響到我們學校秩序，而且還造謠我們學校學生，我都有錄音的。”　　說著他還舉起手機晃了晃。　　“我我也錄音了其實。”九班方向也傳來微弱聲音。　　班主任抱著雙手看向陸仁家和賈娟，她冷冷掃著他們，“未經允許進入校園、影響學校秩序以及造謠學生，我有必要采取強硬措施。”　　“你你你們憑什麽！我們又沒做什麽？”陸仁家嘴硬道。　　“是嗎？僅是冒充家長進入校園這個行為，我們就能以懷疑你們是非法分子身份報警。”　　說完跟在身後的兩個校警就走了過來，滿臉正氣的站在他們兩邊，“是自己走還是我們壓著你們走？”　　“你們好，”陸蘊彎起眉眼，“去去又不怕，反正你們剛剛也說過身正不怕影子歪。”　　陸仁家和賈娟最怕的就是警察，校警出來的時候他們就心虛，再聽到陸蘊那麽說，他們簡直就想找地洞鑽進去。　　幾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後，不知不覺圍了幾圈的同學仍杵在原地，一片沉默地看向陸晏叢和陸蘊。　　過了十多秒，人群中才爆出聲音來，“淦！這種人就該進監獄！”　　說完大家才開始從剛剛的衝擊中緩過來，紛紛譴責人販子、吸毒人員，順便感歎陸晏叢太慘了。　　“安靜！”班主任喊了一聲，周圍又安靜下來，她掃了一圈，然後說，“都來這裏幹什麽？時間很多嗎？覺得月考也能考第一了嗎？”　　講到月考，周圍更安靜了。　　“好了，大家都是懂道理的人，知道什麽事該說什麽事不該說，我不希望以後聽到什麽消息，你們現在隻管好好學習就是，知道了嗎？”　　“散了散了，”高鴻儒懂事地招呼著，“要月考了！”　　人群漸漸地散去，學生中僅剩下陸晏叢陸蘊以及薛子嵐洪延彬。　　“陸哥，陸……”　　“你哪個班的？”班主任掃了洪延彬。　　“對不起老師，我這就回去學習！”說完洪延彬直接轉身就跑。　　薛子嵐笑著說：“老師，我可以過來找學霸問問題嗎？”　　班主任點下頭，然後看著陸蘊和陸晏叢兩個人，“你們一會來我辦公室一趟吧。”　　陸蘊看著班主任的背影，他看了手機裏那還不到十分鍾的錄音，不過是十來分鍾的時間，就好像過了很漫長的一段曆程。　　“我們先過去，子嵐你去找譚笑笑吧。”　　說著他拉著陸晏叢的手臂跟上班主任。　　兩人靠得有些近，陸蘊還無法從剛剛的十分鍾裏緩過來，但他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麽。　　“陸晏叢。”他轉頭叫了聲。　　“什麽？”陸晏叢循聲望去，他見到近處的少年清澈的雙眸依舊明亮。　　然後他對著自己輕聲道：“哥，對不起。”?第17章 氣氛　　陸蘊不止一次地這樣叫陸晏叢“哥”，但他知道自己這次叫的感情和以前不一樣。　　和之前隻是單純刺激出陸晏叢內心的兄弟之愛一比，現在陸蘊是發自內心地當對方是自己的哥哥。　　兩個人一起來到班主任的辦公室，說了剛剛所發生的大致狀況後，班主任大概是從沈雲姝那邊了解過前情，所以沒有感到多大的驚訝。　　簡單囑咐以及關心幾句之後，班主任就讓陸蘊他們先回去教室。　　從綜合樓穿過回廊，陸蘊和陸晏叢時而並行時而一前一後。他看著此刻走在自己稍前麵一點的高大少年，好像對方的身影無形之中跟前世地慢慢合在一起。　　陸蘊的情緒還沒有得到緩衝，許是覺得過於安靜，他走上前然後用著自然語氣問：“哥，你剛剛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陸晏叢跟著放慢腳步，他轉頭看著陸蘊，嘴唇微啟正想用什麽語氣回答，但陸蘊先一步開口。　　“我是說你對他們說人販子以及案底的事，”陸蘊幹脆轉身站在欄杆旁，他垂眸看著樓下一處，“那個人是看著我長大的，對我很好，但是他的行為惡劣到無法讓人原諒。”　　陸晏叢走過去安靜站在他旁邊，也低眸看著近處的少年。　　陸蘊蹙著眉梢，“沒有他的話，哥哥你就不會去那個地方，當然……要不是因為我的存在，他也也不會去做這種事。”　　“蘊蘊，這件事與你無關。”陸晏叢直接說。　　陸晏叢低頭看著陸蘊毛茸茸看起來就很好摸的腦袋，又默默把抬起的手放回去，然後捏著拳頭克製住想要摸頭的衝動。　　陸蘊長歎口氣，他轉頭看著陸晏叢，認真說：“不過跟哥哥你一比，你才是最重要的。”　　說著他站直身體，伸手小心翼翼地拍著陸晏叢的手臂，漂亮的雙眸中清澈明亮，“事情已經發生了，哥哥可以原諒我嗎？”　　陸晏叢抿著嘴唇看著眼前的少年，在他看來，任何的錯誤都與陸蘊無關。沒有楊深，他也不會遇見陸蘊，那他就會在陸家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