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陸蘊幫對方蓋好被子之後，他學沈雲姝小時候哄自己睡覺一下，也一下一下地拍著陸晏叢的後背，就差沒在對方的額頭、臉上親一下。　　當然，這個想法陸蘊是有心無膽，要陸晏叢睡著了還好，可他現在還一臉脆弱的模樣，要是真幹了就好像是趁虛而入。　　過了幾分鍾，陸蘊終於把陸晏叢給哄睡著了。隻不過陸蘊還睜著眼睛看天花板，他橫豎在上麵隻看得到三個字：睡不著。　　他滿腦子都是陸晏叢的聲音，甚至鼻間都還是對方的味道。　　屋內陷入安靜之後，平複下來的情緒再一次地湧出。剛剛陸晏叢帶來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以至於他不僅沒有困意還精神抖擻。　　都說是酒後吐真言，之前他喝酒的時候，還不要命地拉著陸晏叢一直說“不要喜歡我”這種話。現在的陸晏叢也居然直接說“喜歡”的話。　　腦海中開始放起電影，陸蘊盯天花板盯得眼睛發澀，他心情複雜地瞄眼睡得安穩的陸晏叢。　　有了剛剛的衝擊，陸蘊內心的情感也仿若泄洪，他也很想跟對方說，他也很喜歡他，也很想肆無忌憚地擁抱著對方。　　“陸晏叢……”陸蘊輕輕叫了聲，但話音剛落，陸晏叢就動了下，嚇得陸蘊連忙轉頭翻身。　　翻身失敗後的陸蘊，緊閉著雙眼趕緊裝睡。靠著溫度，他默默計算著自己跟陸晏叢之間的距離。　　他開始無恥地想著自己再那麽一靠過去，能不能準確地撲到對方的懷裏。　　這種沒有實踐性的猜想，陸蘊覺得不靠譜。　　此時氣氛剛好，膽子夠大，時機不能浪費！　　手腳緊張得似乎都起了一層薄汗，陸蘊長那麽大，都不敢相信此刻的自己會像一個青澀少年一樣，小心翼翼地用著卑劣的方法來靠近一個剛剛成年的男生，還是他要叫對方為“哥哥”的男生。　　身體卯足了勁兒，陸蘊腦海中模擬半天的動作，總算是實踐起來。　　但剛一翻臉上就撞到了陸晏叢的手背，溫熱的觸感讓陸蘊心慌得要死，他好像太急切了。　　但是翻身也不能翻一半，直到完全和陸晏叢麵對麵後，陸蘊三分之一的身體直接掛在對方的身上。　　陸蘊：“……”　　旖旎的氣氛瞬間少了幾分。　　“蘊蘊？”片刻之後，耳邊傳來低啞的聲音。　　悸動之中，這個聲音在陸蘊心裏性感得要命，甚至他還想陸晏叢怎麽不再叫一聲。　　當然，要是陸晏叢再叫一聲的話，可能他是真的會心虛得不敢隨意亂動。　　此時的姿勢並不舒服，陸蘊暗暗咬牙，他把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伸過去，還不忘記發出囈語假裝自己睡著了的模樣。　　“媽……”　　陸蘊發誓他三歲之後就沒黏著沈雲姝睡覺，而且他都這個心理年紀講夢話還叫媽媽有點難為情，但他確實找不到別的名字來叫了。雖然以他的期望，如果叫“陸晏叢”、“哥”甚至“晏叢”這類的稱呼，效果會更爆炸。　　果然一聲出來，本來還不太安穩的陸晏叢慢慢調整了自己的位置。　　因為剛剛的動作，陸蘊的肩膀被陸晏叢握著，見著使力的趨勢，對方似乎有要把手拿開的趨勢。　　這可不行。陸蘊見狀就雙手順著攀到陸晏叢的脖子上，頭也努力往對方身上拱。　　陸晏叢是徹底地不動了。　　陸蘊為自己此時的衝動而感到震驚，他深深地譴責了自己一番，最後還是欲望略勝一籌。　　陸蘊想，他這樣……也不過分吧？反正陸晏叢就暗戀自己，被暗戀的人主動親密，陸晏叢應該不排斥吧？　　陸蘊把這個強盜邏輯強行把理智給拉下來。　　畢竟昏暗寂靜之中，最容易把自己的欲望放大。　　……　　耳邊傳來兩個人的呼吸聲，陸晏叢能感受到他喜歡了十多年的人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睡在自己的旁邊。　　心底的欲望在被逐漸地喚醒，他用盡一切的力氣克製住想要擁抱他的欲望。恰好少年無意翻了個身，又安然睡去，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比剛剛的還要近。　　不用刻意去凝望、去聽，陸晏叢都能夠清清楚楚地了解到對方的每一個呼吸模樣。　　罪惡的念頭攀上了心頭，陸晏叢在這一瞬間放縱自己。　　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靠近對方。手停留在陸蘊臉頰上方，近得掌心都能感到對方呼吸時的溫度。　　陸晏叢無法控製自己跳動不已的心，再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他就可以緊緊抱住他。　　當第二天的陽光照耀進來，當懷中的少年睜開雙眼，他會不會因為自己視為兄長的人做出這種無恥的事而感到驚恐；會不會像求婚那晚，他眼底那清澈明亮的光會消失。　　陸晏叢收回手，然後輕輕放在兩人之間，他已經因為酒精和深夜而說出衝動無比的話，至於下一步應該需要克製才對。　　隻是近在咫尺的人發出綿長的呼吸聲，陸晏叢終究無法控製住——他稍抬頭輕輕吻著對方的發頂。　　數秒後，陸晏叢凝視著沉睡的少年。　　——晚安，蘊蘊。　　陸晏叢無聲地對陸蘊說。　　至於明天，那是明天的事。?第68章 心照不宣　　陸蘊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但肯定是帶著心虛和害怕睡著的。　　當睜開雙眼的時候，旁邊的位置已經空落落，陸蘊邊打哈欠邊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 感到不自在的同時，臉上也開始發燙。　　既然他們老陸家某些基因是遺傳的，那說起來, 陸蘊覺得十分愧疚，他居然不知道陸知遠他們喝酒是不是會像自己一樣會斷片。　　思來想去, 陸蘊還是想不通，最後他幹脆起來洗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　　雖然這個時候為了避免尷尬，陸蘊應該回自己房間洗漱, 但越是避嫌心裏越是有鬼。於是陸蘊理直氣壯地走進浴室，等一會兒見到陸晏叢, 要是對方麵露尷尬、不自然，就由他來緩和氣氛了。　　陸蘊在浴室摸了好久，都沒聽到陸晏叢回房間的動靜。心大的陸蘊向來秉承著順其自然的態度，既然陸晏叢不來, 他就出去。　　新年第一天, 整個宅子是前所未有的熱鬧和喜慶。漸漸的，陸蘊心情愉悅起來, 甚至看到陸宏遠和高霞他們還滿臉笑容道新年好。　　“姑姑新年快樂，苓姐新年好！”陸蘊見到陸文雁她們就熱情打招呼。　　打好招呼後，陸蘊故作漫不經心地環顧四周, “怎麽不見我哥呢？”　　“阿蘊問的是哪個哥啊？”陸靖的聲音從廚房那邊傳出來，跟著出來的還有陸晏叢。　　隻是一個覺不見的功夫, 陸蘊就感覺自己好久沒看到他了, 不等他說話, 嘴角就先揚起來。　　“還能是哪個哥，當然是我們蘊蘊最喜歡的宴叢哥哥啊。”陸苓在一旁邊忙活邊說。　　陸靖笑笑，倒是沒想跟陸苓鬥嘴。　　但因為昨晚那一通衝擊，陸苓這隨口的一句話讓本來因為看到對方而愉悅的兩個人瞬間就心虛起來。　　這個時候，陸華廷他們耶來到客廳，恰好也給兩個心虛的人緩衝情緒。　　因為家裏大人多，於是身為年紀最小的陸蘊和陸晏叢就負責在旁邊悠哉。　　悠哉著悠哉著，陸蘊和陸晏叢又坐在一塊。　　陸蘊還在因為昨晚的事發愁。雖然他很清楚自己對陸晏叢的感情，也大概了解陸晏叢對自己的喜歡程度，但是他沒忘記，身旁的陸晏叢還是純潔如白紙一般。　　也就是說現在的陸晏叢還隻是一個有半年暗戀史的高中生，要是讓一個高中生扯進家庭倫理，甚至在某一程度上講稱得上骨科的感情當中還是不合適的。再說了，陸蘊還是挺擔心萬一這會影響到陸晏叢的情緒，進而影響高考怎麽辦？　　陸蘊可不想做千古罪人，當下還是以高考為主，等高考完之後，就算是陸晏叢不說，他也會找個機會來捅破他們之間的關係。　　不同於陸蘊的深入考慮，陸晏叢的想法始終如一。陸晏叢當然沒有斷片，隻是當他喝多之後，他在某方麵的克製力會選擇性地消失，所以從昨晚到現在，其實他的意識都清醒得不行。　　陸晏叢考慮的還是和以前一樣，他怕自己的情感會嚇到對方，就像重生前一晚，陸晏叢就眼睜睜看著陸蘊的眼眸因為自己的求婚而慢慢黯淡下來。　　即便是重生之後，陸蘊對待自己的態度產生極大變化，但在陸晏叢的猜測中，對方不過是不願意重蹈覆轍，不願意讓陸知遠和沈雲姝失望而做出的改變。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到陸蘊已經完全習慣有他在身邊的時候，陸晏叢絕對不會輕舉妄動。　　於是這種時候，陸蘊和陸晏叢默契地因為自己的小心思，都沒有主動提及昨晚的事，而是彼此心照不宣，暫時地將它存檔起來，等以後時機到了再翻出來。　　見陸晏叢沉默模樣，陸蘊心想對方大概是因為昨晚的失控而找理由，於是他就貼心地主動開口。　　陸蘊用自然的語氣關心詢問：“哥，你頭還疼不疼？”　　陸晏叢已經確定陸蘊假裝昨晚沒發生任何事，他斟酌著語氣，順著對方的意回答：“已經沒事了。”　　不愧是陸晏叢，心理素質就是強，陸蘊放鬆下來，他很自然地湊近陸晏叢，小小聲說：“你別告訴爺爺和爸爸，他們都不知道的，隻有我和媽媽知道。”　　聞言陸晏叢認真點頭，“那我不說。”　　相處逐漸變回之前的溫馨模式，陸蘊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地開心過起年來，還開開心心地約上薛子嵐他們一塊線上玩遊戲。　　過年這幾天，陸蘊和陸晏叢給自己安排的複習任務很輕，就趁著高考到來之前狠狠地玩個夠，畢竟離高考也沒幾個月了。　　隻不過陸蘊才玩兩天，就已經膩了，順便還反思自己這段時間越來越墮落。於是大過年的，陸蘊在陸華廷的書房裏一邊複習一邊和蘇盼他們一塊視屏，甚至還把視屏投影到大屏幕上，理由為互相激勵。　　正大光明地學習，好處除了可以汲取知識以外，還能躲避來過年的親戚們。　　前世陸蘊還挺喜歡和長輩們聊天，跟同齡人玩來著，但自從他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隻是一個吉祥物之後，就對所謂的親戚們ptsd了。　　現在的陸蘊總覺得他們老陸家的親戚沒幾個是好人。　　所以陸蘊現在秉承著“天大地大，學習最大”的準則學習，特別積極向上。　　學習小組中還是老朋友：薛子嵐、褚廣輝還有蘇盼，但他們四個人裏麵，褚廣輝和蘇盼都是藝術生，隻有薛子嵐跟他一樣是純純的理科生，所以視頻的時候，大多都是陸蘊和薛子嵐在討論問題。至於另外兩個之所以還開著視頻不怕被打擾，單純是因為在靜音找氣氛，順便吸歐氣。　　陸蘊和薛子嵐寫的是同一套理綜，兩個人相繼對完答案，順便討論完畢之後，倆人長長呼一口氣。　　抬頭的蘇盼見狀，她也停下手中的畫筆，打開麥克風。　　“這就搞定一套卷子了？”　　陸蘊潤喉後心情愉悅點頭，他看了眼另一邊奮筆疾書的褚廣輝，就笑著說：“這不還有輝哥沒寫完嗎？”　　蘇盼咂咂嘴巴看自己未完成的作品，“不會連錯題都整理好了吧？”　　聞言，薛子嵐開開心心地揚起自己的錯題集，“還真整理好了，你們知道什麽叫做京大苗子嗎？”　　“不會寫！”褚廣輝忽然打開麥克風，恰好看到薛子嵐一臉輕鬆的模樣，他無語說，“還好陸哥不在，不然打擊更厲害。”　　這話陸蘊就來了興趣，他邊收拾試卷邊說：“哎~陸哥是普通人嗎？輝哥不覺得像我們這種平平無奇的高三生寫得又準又快更能打擊你？”　　褚廣輝對陸蘊一直都有濾鏡，他認真點頭，“好像還真是，不過陸蘊你真牛逼，今年京大沒你我不服。”　　陸蘊最怕這種g，他連忙反彈回去，把旗子拔掉。　　倒是蘇盼好奇地詢問：“今天晏叢哥沒有複習計劃嗎？”　　陸蘊下意識轉頭看向門外，他說：“今天挺多人來拜年的。”　　那麽一說大家都懂了，陸知遠就兩個孩子，總不能有人來拜年的時候，兩兄弟都躲在房間裏不出來會客吧？所以對於陸晏叢居然能應付那群以心思不純來拜年之人這件事，大家都非常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