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顧淮南是條很艱難的路。 他可以不在乎流言蜚語,顧淮南卻不行,畢竟頂著「顧淮南」的名頭。 顧淮南這人,似乎非常在意像不像真顧淮南,他會刻意去學,尤其在顧家人麵前。 薄鬱想,他想獲取顧淮南的喜歡,或許從他真實身份入手會更快。 這個想法深深紮根腦海。 顧淮南自然不知道自己馬甲不但掉光,甚至麵臨對方抽絲剝繭。 他高興地等著收薄鬱的錄取通知書,班主任那邊也跟他溝通過,兩人都覺得薄鬱去清北沒問題。 時間過得很快。 薄鬱果真如他們猜想的那樣,順順利利地進入名校,學校這方先得到確切消息,連夜做橫幅。 拿錄取通知書那天,薄鬱被班主任和校長推著上台分享高考秘訣,他說了一些話,最後看向台下。 “我的一切成就源於一個人。” “沒有他,就沒有我,他給了我有生以來最好的記憶。” “我很喜歡他。” 心髒倏然開始亂跳。 薄鬱抿了抿唇,目光輕輕落在台下的某個人,對方衝他豎起大拇指,他唇角不住地上揚。 心跳也漸漸平穩下來,因為那句隱晦的告白,血液滾燙。 下台後,顧淮南問他:“你這麽熱啊,看你這臉紅的。” 薄鬱用手背碰了下,確實燙得不行,連心也是燙的。 他忍不住去握顧淮南探他溫度的手,幹燥柔軟的掌心讓他心亂了一拍,再碰下去,差點十指相扣。 顧淮南沒注意他的神情,光疑惑他臉怎麽那麽紅,在薄鬱得寸進尺前,他抽回手,轉頭接過班主任遞來的錄取通知書。 顧淮南興致盎然,立刻拿過來觀覽,跟看寶貝似的。 薄鬱很細微地摩挲了指肚,好像要將溫熱的觸感印入腦海。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癡迷一個男人,癡迷到想舔他的手指。 真是瘋了。 顧淮南翻來覆去看錄取通知書,心說這就是我幾輩子也考不上的學校,不愧是大爽文的男主。 等時間差不多,顧淮南和薄鬱拿著通知書回家。 顧淮南特地為薄鬱準備了升學宴,直奔酒店,沒請別人,就是顧淮南定的一個豪華晚餐。 兩人吃過晚餐後,開車回家。 顧淮南也開始籌備薄鬱上大學的事,準備了不少住校需要的東西,摞起來滿滿一車。 暑假過得格外快,轉眼到了大學開學日期,顧淮南開車送薄鬱去大學,到首都大概兩三個小時。 顧淮南準備的東西多,要不是薄鬱拿出不少,他能塞滿整輛車,說不定還得搞輛麵包車。 兩人到學校,一路有學生帶著報道,他們進入宿舍時,裏麵已經有兩個人在收拾東西。 顧淮南立刻跟她們打招呼,請他們多多照顧自家小鬱,說他沒出過遠門巴拉巴拉的,又給他們送零食。 那倆男生聽說薄鬱隻有十六歲,以為是個矮個子男生,瘦瘦小小,也笑著說會好好照顧他。 顧淮南連聲感謝,又發零食。 然後被顧淮南擋著的薄鬱站直,寬肩窄腰,一米八幾大高個子,冷著張臉,一看就不是善茬。 倆男生:“……” 靠,你管這叫小孩子?? 薄鬱冷冷掃了他們一眼,倆男生幹笑了下,轉頭忙活自己的事,不再搭理顧淮南了。 顧淮南坐旁邊吃薄鬱給他洗的草莓,說好他來送薄鬱,給薄鬱收拾被褥,他一來,反而像個祖宗。 薄鬱絲毫沒有不悅,他自己收拾自己的,顧淮南水果吃完,還給他遞濕紙巾擦手擦嘴。 那兩個男生更不敢講話,完全不知道這倆人是什麽操作。 薄鬱很快收拾完,說:“顧淮南,我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顧淮南瞥他,“亂叫什麽。” 薄鬱沒接他的話,轉而給他嘴裏塞了顆草莓,“走了。” 顧淮南吞咽草莓,完了就說:“好好說話,下次直接給我,不用喂。” 薄鬱點頭,“嗯,好。” 顧淮南露出「這還差不多」的表情,笑著跟那倆男生揮別。 等他們出去,倆男生麵麵相覷。 男生a:“年長的是叔叔,那個男生怎麽好像不想叫他叔叔?” 男生b:“他還喂他吃草莓。” 兩人對視一眼。 不約而同的想著,這倆人到底什麽關係?第34章 餐廳。 二樓臨窗座位。 顧淮南和薄鬱麵對麵坐著, 兩人點的是湯鍋,簡單吃完,薄鬱給顧淮南點了一盤水果。 顧淮南邊吃邊說:“一會兒我送你回宿舍, 你好好跟舍友相處, 我在外麵酒店住一晚, 明天回費城。” 薄鬱喝水的動作微頓,“你一個人住酒店?” “嗯。”顧淮南咬一口甜滋滋的西瓜,“又沒別人,當然是一個人。” 薄鬱放下茶杯,“我陪你。” 顧淮南奇怪看他,“你陪我做什麽,你現在應該回宿舍跟舍友們多接觸, 早點適應大學的住校生活。” “不用適應。” 薄鬱見顧淮南麵露不解,他又特意補充說:“開學有一個月的軍訓,三十多天不見, 我現在想跟你多待一會兒,免得想你。” 顧淮南嗆了下,薄鬱趕緊把自己那杯茶給他喝,又動作輕柔地拍顧淮南的脊背,太過細致, 顧淮南反而渾身別扭起來, 躲開他的手。 薄鬱動作停頓了一秒,問:“顧叔叔, 怎麽了?” 顧淮南搖頭, 把那點異樣甩出腦海, 薄鬱舉止太體貼, 讓他不自覺地把他跟那個梁澤聯係起來。 梁澤那次見麵處處照顧, 那是因為兩人以戀愛為前提接觸,薄鬱對他這麽親昵周到,他覺得很奇怪。 講道理,男生這麽對一個人,應該是對他喜歡或想發展的人。 薄鬱這麽對他,難道因為…… 尊老愛幼?? 顧淮南表情頓時很複雜。 雖然他想當「爹」,也不至於讓薄鬱現在就直接孝順上。 薄鬱垂眸,微攏了下手,再若無其事地撤回,轉而給顧淮南倒了杯茶,遞去:“顧叔叔,再喝一點吧。” 顧淮南端著抿一口,欲言又止:“你不用這麽……”孝順。 最後兩個字,卡在喉嚨裏。 薄鬱說:“顧叔叔,我今晚陪你在酒店住,明早再回宿舍。” 顧淮南還想再拒,薄鬱卻說:“酒店不衛生,我過去幫你整理整理,睡覺會舒服一點。” 顧·懶癌患者·淮南:“行吧。” · 到酒店開房。 薄鬱全權處理開房手續,顧淮南並不知道他升級了套房,從房間的雙人床變成了大床。 等顧淮南進房間時,見房間裏隻有一張床,愣了下。 他說:“我讓你訂雙人床。” 薄鬱放下背包,從裏麵拿剛買的一次性床單枕套等物品更換,聞言就「嗯」了聲,麵不改色道:“服務員說雙人床那間房浴室出問題不能用,我讓他換了一個。” “怎麽不提前取消,不靠譜。” 薄鬱拿出手套和口罩,進浴室做消毒前,說:“是我自作主張了,你不喜歡的話,那我們換家酒店。” 顧淮南哪好意思折騰人,“懶得換,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說著往薄鬱鋪好的大床一躺,薄鬱嘴角微揚。 隨後薄鬱去浴室做簡單消毒。 顧淮南有點坐不住,“我幫你。” 兩年前還是他處處照顧薄鬱,一不留神怎麽就顛倒過來,奇怪。 顧淮南說著就坐起身,擼起袖子進浴室幫忙,不過他進去時,也沒有他用武之地,薄鬱已經噴了一遍酒精,正拿花灑衝淋浴間。 顧淮南走得快,進來撞上花灑,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的水,滿臉淌水,眼鏡更是模糊得阻礙視線。 薄鬱抬頭,“顧淮南,你——” 尾音突兀地戛然而止。 顧淮南摘脫眼鏡,正拿手背擦眼角的水珠,他穿的是件短袖白襯衫,布料單薄,水漬迅速浸濕,透出一層薄薄的皮膚粉白。 他自己沒有注意到胸膛被淋濕,更因為近視沒發現薄鬱紅著耳根轉開臉,好像看見了什麽燙眼睛的東西,整張俊臉都是緋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