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聞心不懂武功,分辨不出來人武功高低,隻覺得對方烏泱泱一大群人,手上還都拿著武器,看起來比起當日追殺那風騷男人的也差不了多少。他心中已差不多認定那男人就是這個世界的大反派,頓時心下惶然,覺得就算是那般厲害的風騷男人,當日也用了那麽久,如今人似乎更多,季晟跟孟橋武功又不如他,那、那可還沒等他真的開始害怕,季晟就輕身一躍,隨後身形一閃。洛聞心眼睛都花了。不過片刻,那夥嗚嗚嚷嚷的山匪就被掀翻了出去,連對方怎麽出手的都不知道,隻能感到一股極為強悍的勁氣襲來。好在那人收了八分力道,也沒劈中他們的要害,山匪們在地上滾過一圈,紛紛保住了一條小命。反應過來,都心知自己定然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立刻丟刀棄劍,嘴裏喊著“大爺饒命”,屁滾尿流的四下逃躥了。場麵半點不血腥因為季晟的刀根本沒出鞘。這一切看在洛聞心眼裏,簡直就是季晟逗狗似的將對方捉弄了一番,就讓他們嚇跑了。地上散亂著破刀碎劍,還有不知從哪個山匪兜裏掉出來的燒餅跟饅頭場麵有一點混亂,還有一絲絲不知從何而來的滑稽。洛聞心嘴巴微張,傻住了。而季晟則是提刀立在中央,朝洛聞心投來一瞥,神情平靜,下頜微揚,看似一派淡然,跟平時差不多,卻又仿佛有著微妙的不同。洛聞心愣了半晌,後知後覺,呆呆的道:“季晟……你有這麽厲害的。”季晟“嗯”了一聲,飛身回到馬背上,拉過韁繩,順便湊到洛聞心耳旁,淡道:“這下信了?”洛聞心用力點頭,不錯眼的盯著季晟瞧,貓兒眼裏閃著些許驚異的光芒,“你好厲害呀!”他到底從未真正見過季晟出手的模樣,方才過後,雖說仍無從跟大反派做對比,但季晟好像真的也不弱。季晟像是終於滿意了,一揚鞭,踏雪載著二人疾馳而去。心結暫時消除,就這樣又一路暢通無阻,終於在今日到了姑蘇城外。江南富庶,連那城門也比秣州氣派不少,城門前站著把守的官兵,正仔細盤查著入城的行人。孟橋下了馬,走上前去,從懷裏掏出一個什麽東西來,遞給那官兵看了,官兵便放了行。再回來時,孟橋上馬時不小心跌了一跤。季晟看了他一眼。孟橋:“……”早在接近蘇州城的頭一個晚上,孟橋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了,像是期待什麽又怕什麽的模樣,隱隱約約還有些焦躁。甚至連功都不練了,時常抱著刀望著某個方向發呆,仿佛老僧入定。孟橋這樣子可算是少見,連洛聞心也有些好奇,頻頻朝他探頭。不過因為季晟有意無意的幹擾,一直到了進城,他都沒有機會問到。等進了城,孟橋調轉馬頭,跟季晟並排行了一會兒。過了片刻,他似是再也忍不住,猶豫道:“主上,我想……”季晟瞥他一眼,“陸戚?”孟橋頓了一下,臉上像浮起了一層熱意,隻是因為膚色黑,所以也看不出臉紅了沒有,他聲若蚊呐,“……嗯。”“去吧。”季晟看了一眼馬車,想了想,添了兩個字,“五天。”這次孟橋沒再猶豫,很快便應了,“是!”七日後,便是樓外樓的群英會,屆時,收到邀請函的江湖英豪皆會到場。樓外樓如今在武林中到底頗有分量,許多江湖人士甚至提早一個月就趕到了蘇州。今日,季晟一行人進了城,各方派來的探子大約也早就探得了消息,他二人分處兩地太久,一些心懷鬼胎之輩會不會使些什麽手段,也未可知。孟橋朝季晟一抱拳,隨後騎著自己的小紅馬遠去了。季晟帶著洛聞心先去客棧。一天一夜的馬車,雖說車裏布置的極盡舒適,但道路仍然難免有顛簸,洛聞心早已累了。季晟掀起簾子進去的時候,他正靠在軟枕上,身上蓋著一張薄薄的小毯子,在睡覺。隻是沒有睡實,長睫毛隨著呼吸一顫一顫的,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又很快的睜開眼睛,眼神軟綿綿的。季晟伸手,連著小毯子一起將人抱起來,大手往下兜住他,摸摸他的臉,湊近先嗅了一下,“冷?”洛聞心早已習慣季晟跟狗似的時不時聞聞他,也沒有後退,隻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其實不冷,但他到底還是身體弱,又舟車勞頓,盡管已至初夏,午憩的時候也不敢不蓋毯子,唯恐風透過馬車簾子吹一吹,就著涼了。可是下一瞬,洛聞心便感覺到季晟的手撥開毛毯,還要往他衣服裏去。他知道季晟是又要給他暖暖,無論是用內力,還是隻用手掌的溫度,季晟都曾在他最受寒症折磨的那些日子幫過他。但、但是這都夏天了,他的寒症也好了許多了,哪裏還需要這樣呀!洛聞心將他的手往外推,一邊推,還一邊軟綿綿的道:“你把手拿開呀……”推自然是推不開的。“給你暖暖。”季晟就著他這近似於無的力道,把想摸的地方摸了一遍,問:“還冷嗎?”洛聞心哪裏敢再說冷,可憐兮兮的連連搖頭。洛聞心渾身都有癢癢肉,被捏到一些地方,就會覺得癢,瑟縮著往後躲,可下一秒,那大掌不知觸到哪裏,他渾身過電似的一顫,又有了些除癢以外的奇怪感覺來。說不清是什麽,隻是覺得季晟的手掌突然變得好燙,掌心的繭仿佛變得愈發粗糙起來,磨過嬌嫩的皮膚,就惹出一陣令腰腿發軟的戰栗。想推開他,又好像……想他更近一點。好在洛聞心原本就坐在榻上,故而除了肩膀僵著,眼眸泛出些濕潤的水意,顯得愈發可憐了以外,倒也沒有太多異樣。他咬著嘴唇,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麽了,想來想去,也沒有頭緒,覺得都是那莫名的寒症搗的鬼。可是渾身的熱意難以消退,那手又不肯拿開,洛聞心沒有辦法,隻好抱住季晟的脖子,掩飾似的,一口咬在了他的鎖骨上。第27章 折騰一通,還剩的一點兒睡意是徹底沒有了。等季晟終於肯放開他,洛聞心慢吞吞的起身,抬眼看他,這才發季晟臉上不知何時又戴著一副麵具。怪不得他剛才湊過來嗅他,有什麽東西硌得慌。這是一副銀製的麵具,薄而精巧,遮住了男人半張臉,隻露出他薄削的唇和淩厲的下頜線條。但季晟麵相本就凶戾,這樣一遮,倒也並沒有顯得更加不近人情,隻是瞧不出原本英俊的樣貌了,隻剩下令人生畏的凶和冷。洛聞心頭一次見他戴上這個的時候,還有些好奇,問他為什麽,季晟想了想,隻道:“煩。”洛聞心眨眨眼睛,不太明白,但也不太在意。更何況,季晟在他麵前,是甚少用上它的。隻是今天再一看,方才還壓在他身上一通胡天胡地的男人,此刻薄唇微張,喘息微急,臉卻因為那副麵具而顯得愈發冷淡薄情。兩廂對比,倒是令人覺出些莫名的羞意,才淡下去一些的熱意,又燎原似的燒起來。洛聞心不太想讓季晟發覺,於是垂下眼睛,紅著耳朵,把季晟推開一點,攏了攏自己的衣服。方才鬧的急,輕薄的衣衫帶子都散開了一點,露出白色的裏衣。那裏衣是蘇繡做的,領口繡著活潑的嫩色小花朵,此刻也鬆鬆的,沒將人緊緊的裹住。隱約能看到一點纖瘦但不嶙峋的胸口,一小片皮膚白的膩人眼。洛聞心攏好衣服,想起身了,卻被一雙胳膊又壓回了榻上。剛係好的衣帶一下子又散了。洛聞心氣壞了,伸手便捶了他胸口一下。季晟沒理會他軟綿綿、故意撩人似的力氣,捏著他下巴,將他的臉抬起來。沉沉目光掠過少年好似含了水的眼,再到泛粉的臉頰,又到白細的脖頸,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道:“給你也打張麵具。”這話不像是詢問,更像隻是個單純的陳述。“才不要呢。”洛聞心搖搖頭,瞅了瞅他臉上那張麵具,伸手摸了一下那冰涼的銀邊,小聲道:“太重啦,戴著很累的。”季晟沒聽到似的,目光繼續往下,又道:“手,腳,還有腰,都打上。”“……”說著,盯著他很慢的看了一圈,仿佛是在用目光丈量尺寸。這下洛聞心是真的嚇到了,呆呆的看著他,表情有些傻掉。洛聞心覺得季晟是個好人。雖然很好,可是好像還是有一點變態。不過他看了看男人的神色,又覺得季晟不像在開玩笑,沒敢說話,默默在他臂彎裏拱了拱,爬起來坐好。被這麽一嚇,倒是沒再覺得熱了。-到了客棧,洛聞心才發現孟橋沒有跟他們一起。孟橋打從進城起就不大對勁,好似這姑蘇城內藏著什麽令他心心念念的洪水猛獸似的。此刻,洛聞心沒有見到孟橋,又想起他前幾日的反常,不免有些擔憂,拉著季晟的衣袖問:“孟橋哥哥去哪裏啦?”季晟正在懷裏摸錢袋,聽見他這稱呼,手上動作不由一頓。他垂眸看了洛聞心一眼,沒說話,掏出一錠銀子扔給掌櫃,道:“一間上房。”從兩人進來起,那掌櫃的眼神就不斷的在二人間瞟,更多的都是落在洛聞心臉上。可沒看上幾眼,對上那黑衣男子的眼神,又一個激靈,連忙將頭垂下去,不敢再亂看。此刻,掌櫃手忙腳亂的接了銀子,掂了掂,覺出分量十足,便又半低著眉眼,小心翼翼問:“要不要給二位送點熱水飯菜?”那黑衣男人一個眼神都沒再給他,將懷裏的人一抱,大步上了樓。客棧門關上,季晟才將人放下來,握著他肩膀轉了一個圈兒,讓他跟自己麵對麵站著,問:“你叫孟橋什麽?”“啊?”洛聞心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下意識重複了一遍方才的稱呼:“孟橋哥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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