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更喜歡心心。等這句話在腦子裏轉過一圈, 洛聞心的臉就慢慢紅了起來。喜歡二字,實在是很不像季晟嘴裏能說出來的詞。天知道, 曾經在某一段時間裏, 洛聞心可想聽季晟說出這幾個字了。因為季晟不說喜歡他還一直親他,他為此還糾結的偷偷哭過。可是後來經曆了好多事情,洛聞心又漸漸淡忘了那樣的小糾結了, 隻覺得自己跟季晟那麽要好,說不說喜歡都沒有關係。隻是沒想到,季晟頭一次說出這句話, 竟然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自己知曉了他是原書中那個大反派,而這個原本該殺掉自己的大反派, 卻在因他而受傷之後,抱著他,還說“喜歡他”。這個人是最不應該喜歡他的。可也的確是最喜歡他的。心裏揣著的那隻小兔子, 猝不及防的又蹦了起來。洛聞心的心房很小, 它在裏麵蹦的高高的,洛聞心都快摁不住它了。他知道不該這樣的。季晟現下這樣慘, 身體被包成粽子不說,武功也全部廢掉了, 正是需要安慰的時候, 自己……自己卻還在因為他說喜歡自己而這樣高興!自己……自己好壞呀。可是心髒一直砰砰亂跳著, 任憑洛聞心怎麽深呼吸,也沒有辦法讓它慢下來。-季晟一醒來, 洛聞心便先是笑,又是哭, 繼而又呆傻了一陣。等激動的情緒全部過去之後, 他又認真的開始為季晟武功盡失這個事情苦惱了。一直為季晟的配藥的那位醫長聽說他醒了, 是當天就來過一回。是位身穿白布袍的男子,約摸五十多歲的模樣,被小蘿她們領著過來的。那醫長走了進來,見床上的人果真已經醒了,雖看臉色仍略顯疲憊,可眼神卻是平直有力,不由在心裏嘀咕著大為稱奇。一邊嘀咕,一邊還是走了過去,將藥箱放在一旁,“季大俠,我來為您診脈。”遏雲穀並非天涯,季晟在江湖上的惡名,穀中眾人大約也是聽說過的,可不知為何,這裏的人都稱他作“季大俠”,頗為恭敬的模樣。就算不提救命之恩,隻因這點,洛聞心也對遏雲穀有著天然的好感。季晟微微頷首,道了聲“有勞”,便將手伸了過去。那醫長將手搭在男人的手腕之上,閉上眼仔細的感受下麵的脈象,時而連連點頭,時而又摸摸胡子搖一搖頭。洛聞心在一旁緊張兮兮的守著,見這醫長點頭,便放心一點,可見他搖頭,心就又提起來了。這醫長搭了片刻,便將手拿了下來,對季晟道:“閣下筋骨強健,實乃少有,如今看來內外均已恢複成七成了。但因先前虧損太過,仍需得靜養,少則一月,多則三月,萬不可再多作損耗。”季晟將手收了回去,點點頭。都在他預料之中。那日為洛聞心拔毒護法時,他的功力本就不比鼎盛時,因此任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仍然險些被逼出來的蠱毒所侵擾,好在他心智也遠非常人能及的,是硬生生挺了過來。醫長說話時,洛聞心便站在一旁,豎著兩隻耳朵聽著,可是將醫長講的話細細咀嚼過一遍,仍然有些沒有聽懂。為何醫長診完脈,就隻說季晟這裏好、那裏好的,卻完全沒有提他武功全失的事情呢?眼見那醫長收拾收拾東西,都要準備走了,才有些著急的叫住了他:“伯伯!”那醫長活了大半輩子了,還從未被人這樣叫過伯伯,當下便怔了一怔,結果等聽清少年講的話之後,又愈發愣了“季晟、季晟他武功全失了呀……”少年秀氣的眉毛擰著,是顯而易見的著急,“這個可有什麽辦法能治嗎?”“武功全失?”醫長頓了半晌,看向少年身後的人,隻見男人神色依舊冷淡且不馴,但麵上卻仿佛閃過了一絲不自然,“這、這應當……不會吧?”自然,因那日護法虧空過度,這男子的內力是會自我封閉上一段時日的,這一點,老穀主在拔毒之初,也早已說明過。正如用力太過、超出承受後,人體總會感覺到短暫的無力,因個人體質不同,都能緩慢恢複。習武之人內息損耗過度,也是同樣的道理。可他方才為他把脈之時,分明感覺到這男子丹田充沛,並無潰亂之症。也就是說,這男子體魄強健,以常理來論的那“七七四十九天失去內力”,在這他身上,頂多用不了一月,也就會完全恢複,“武功盡失”,應當更無可能……這醫長正覺迷惑,季晟忽然以手支額,淡淡道:“的確覺得有幾分疲憊。”洛聞心:“!”醫長:“……”這下,他是真的迷糊了。可看這男人的樣貌,也並不像是會說瞎話來騙自己的,這醫長思忖了又思忖,開始懷疑自己多年所學。……也許、也許的確有這個可能?淫心蠱,畢竟是個奇毒。三十年以來,這畢竟才是他們遏雲穀第二回 為人拔除淫心蠱。更何況三十年前的那次,自己資曆尚淺,也未曾真正參與,有些他不懂的異狀,是不是也、也未可知?……還是得與其他醫長商議,或者問過老穀主才可行。可現下老穀主又重新開始閉關了,又是萬萬打擾不得的。這醫長思索片刻,隻好讓二人先寬寬心,畢竟從脈象上來看,季大俠身體的根本是無大礙的,不如先暫且在穀中修養,等一月之期過後,再作他論。-醫長都這樣說了,洛聞心也沒有別的辦法。隻是小臉蛋還垮著。反觀季晟這個真正武功盡失的人,卻連半分在意的樣子都沒有。洛聞心偷偷覷他神色,甚至覺得這男人仿佛隱隱還有幾分愉悅似的,眉梢都微微揚著,神色不複往日那般肅冷。季晟半躺在床上,看了洛聞心幾眼,隻見少年眼角都垂了下來,睫毛還濕濕的,幹脆長臂一伸,將人捉了過來,在床側放好。挨的近了,自然也不可能隻是挨著。洛聞心掀起眼睫看了他一眼,嘴唇抿了一抿,難受的說不出話,腦袋也暫時沒辦法去想季晟為什麽一醒來就想親親這種事,隻好呆呆的被男人抱著親了幾口。親吻從他的嘴唇再到他還沾著些淚痕的頰側,有些熱,也有些癢。四下無人,季晟動作也頗為慢條斯理,嘴唇挨著洛聞心臉頰上的軟肉輕輕啃咬著,極其耐心。他現在心情甚好。不僅是因為洛聞心身體裏的毒已祛除,更因為他如今肯乖乖被自己抱在懷裏。實實在在,鮮活的,且再無半分抗拒。少年大約是剛剛吃過什麽東西,嘴巴裏麵還殘餘一點甜甜的味道,季晟這些日子以來,卻隻是躺著喝藥,嘴裏苦的發慌,嚐見他舌根兒這絲甜味,便覺胃裏一陣發空。也不知是饞這甜味兒,還是別的。於是沒再裝模作樣的輕輕碰上一陣,便用大掌扣著少年後腦勺,另一隻手將人整個兜了上來,含著他舌尖兒用力的吮吻。男人的動作陡然從溫和變得急促,洛聞心的嘴巴被吃的生疼,連難過的發呆也顧不得了,立時睜大眼睛,發出“唔、唔”兩聲,想同往日一般打他一下。可是目光微微下垂,落在男人腹部的紗布上,便又轉念想起季晟如今早已不是以前的季晟了,武功盡失不說,還是一個比他還慘的傷患。自己怎麽可以還跟以前一樣,一嬌氣起來就拍他、捶他呢!於是打下去的動作,硬生生收了點力本來就沒多少的力氣,變成了輕而柔的撫摸,停在男人腹部。這裏纏了厚厚的繃帶,其中一層還是洛聞心給纏上去的,一看便知這裏曾經有很深的傷口。洛聞心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隻覺硬邦邦的。忽的,洛聞心卻感覺到男人這處似是繃緊了一下,連同大腿肌肉也跳了一跳。這反應過於激烈,直把洛聞心嚇了一跳。他生怕是季晟不好了,說不定是傷口裂開了,於是也顧不得不可以用力推他了,雙手按在他肩上,便要從他懷裏下去。結果剛動彈了兩下,便惹來男人愈發用力的禁錮,“季……唔……”男人一隻手幾乎卡在他腰上,就那麽將人拎上了床,抱在身上,讓少年坐在自己腹上,還雙腿一夾,把人往上一抬。這麽大的力氣,若非他自己偏說自己武功盡失了,洛聞心幾乎都要以為他恢複了個十成十。男人嘴唇稍稍離開一些少年的嘴,又湊到他耳旁,低低道,“跑什麽?”男人嗓音又低又沉,因方才那陣動靜,又帶出幾分難言的啞意。洛聞心卻是嚇得眼睛發直,跟意識到什麽似的,手腳並用就要往下爬。男人如今下麵隻坐一條中褲,上半身除卻紗布,其餘地方便全部裸露在外麵。洛聞心一直到此刻,才發覺男人皮膚仍同往日一般,散發著蓬勃熱意。挨的太近,他隻覺自己也快要跟他一起燒起來。除此之外,當然還感覺到了別的。斷魂跟無上都不在身邊,那麽罪魁禍首肯定不是它倆。可若是一想到是什麽,觀音廟那晚昏天黑地的回憶便紛至杳來。洛聞心一直不願去回想那晚。一是覺得那天畢竟是自己做錯了事情,才害的季晟如今這幅模樣,二則,就是、就是真的還有些怕。……他暫時還不想再來一回。可還沒爬出兩步,就又被一把撈了回來,放回肚子上。洛聞心手輕輕撐在男人肩頭,語無倫次道,“你、你現在都武功盡失了,需要靜靜的養……”他眼睛都不敢同男人對視,急急忙忙扯過一旁的被子,就要給男人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