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樂行聞言,心中泛起了思量。


    安徽招撫使?


    如此看來,大唐下一步是極有可能要向安徽用兵了。


    否則的話,一個空頭的安徽招撫使,想要招攬他們撚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深吸一口氣,張樂行開口說道。


    “陳大人還請隨某來,各位旗主已經在稚河集等候多時了。”


    陳承瑢點點頭,縱馬趕上張樂行等,一群人騎馬向稚河集的方向趕去。


    路上,陳承瑢與張樂行交談。


    “不知兄弟姓名?如何稱呼?”


    張樂行笑笑道。


    “兄弟不敢當,小人姓張,在家裏行三,陳大人叫某一聲張三就是。”


    陳承瑢哈哈大笑。


    “哈哈哈,原是張三兄弟。”


    “不知兄弟對接下來的天下大事有何看法?”


    張樂行也不隱瞞,隻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天國覆滅,清妖即將卷土重來,天下的反清義軍中,能執牛耳者,唯有大唐是也。”


    “我等撚子雖人多勢眾,但卻沒個統一的號令,想要獨自成事,隻怕是不能。”


    “陳大人能代表大唐前來招攬,乃是我撚軍之福,也是天下之福。”


    張樂行並不是沒野心,而是他能夠認清現實。


    撚軍看起來雖聲勢浩大,縱橫數省,規模不在太平天國之下。


    但是,撚軍是以宗族勢力為基礎組織起來的,內部各有從屬,無法形成合力。


    而這,也就決定了撚軍的上限不會太高!


    現在也就是清妖的主要精力不在撚軍身上,撚軍憑借其騎兵數量眾多的高機動性,還能夠橫行一方。


    但是,一但等清軍將注意力集中到撚軍身上,派遣大軍圍追堵截,層層圍剿,撚軍形不成合力的話,是很容易被各個擊破的。


    所以,張樂行迫切的需要抱一條大腿,借著大腿的聲勢,來確定自己在撚軍中的領導地位,借此來整合撚子們的力量。


    然後,他才有實現自己野心的機會!


    曆史上的張樂行也正是這樣做的。


    隻不過,曆史上他選擇的這條大腿是太平天國。


    而在曆史上,張樂行也正是在接受洪秀全的冊封之後,才成為撚軍各旗共同擁戴的盟主的。


    隻不過即便如此,他對撚軍的控製力還是相當有限,真正能夠如臂指使的,也就隻有他自己的黃旗兵馬。


    其餘各旗他很難調動!


    而這,也是撚軍在太平軍被覆滅之後,很快也相繼覆滅的原因所在。


    可由於現在天國已經涼透了,張樂行隻能選擇大唐。


    所以,麵對大唐派來的安徽招撫使,張樂行可謂是十分重視。


    甚至是隱藏身份,親自前來迎接。


    陳承瑢笑笑,然後點破道。


    “張三兄弟應當不是一個普通的親兵吧?”


    “普通的親兵可不會懂這些東西。”


    陳承瑢聽完張樂行的見解,再結合之前張樂行自稱家中行三,他腦子裏靈光一閃,對張樂行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就他所知,撚軍的領袖之一張樂行便是排行行三的。


    此人自稱是張樂行的親兵,還排行行三,且有這般見識,恐怕就是張樂行本人。


    張樂行聞言,知道自己被識破,也就不再隱瞞,抱拳說道。


    “哈哈,既然陳大人識破,那在下也就不隱瞞了。”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撚軍黃旗旗主張樂行,見過陳大人。”


    雖然現在撚軍還未曾正式確立五旗製,但早在去年十八鋪聚義之時,張樂行便打出了黃旗。


    陳承瑢還禮道。


    “大唐安徽招撫使陳承瑢,見過張旗主。”


    兩人相視一眼,哈哈一笑。


    “有勞張旗主親自出迎了。”


    陳承瑢開口客套道。


    “陳大人客氣,大唐派遣大人遠道而來,招撫我等撚子,我等豈能怠慢陳大人?”


    “陳大人請隨我來吧,弟兄們在稚河集已經設好了宴席,就等陳大人入席了。”


    張樂行十分熱情的招呼。


    說話間,他帶著陳承瑢等往稚河集而去。


    在抵達稚河集這個撚軍的大本營之後,陳承瑢受到了極大的歡迎。


    龔得樹,蘇天福,馮金標,張鳳山等撚軍旗主將領紛紛出營迎接。


    甚至,他們還將軍隊拉了出來,按照不同的旗幟,列出不同的陣列,拉著騎兵在原野上縱馬奔馳,展示自家的軍威。


    麵對陳承瑢這個大唐的安徽招撫使,這些撚軍將領表現的都很是尊重。


    之所以要搞這麽一個“下馬威”,其實不是為了給陳承瑢一個“下馬威”。


    他們既然接受了陳承瑢前來自己的老巢,便說明他們已經做好了接受大唐招攬的準備。


    之所以還要這樣做,無非也就是為了能夠把自己手底下的這些弟兄賣個好價錢。


    宴席上,陳承瑢舉杯說道。


    “本官來安徽之前,便無數次聽聞撚軍兄弟都是英雄好漢,橫行一方,殺賊破城,打的清妖膽戰心驚。”


    “如今一見,撚軍兄弟們果然名不虛傳。”


    “軍威果真甚是雄壯也!”


    麵對撚軍眾將的“下馬威”,陳承瑢並不惱火,果斷選擇了接招,並反手就是一個捧殺。


    他此次前來安徽,目的就是招撫撚軍,為接下來李奕禦駕親征江南做鋪墊。


    隻要能完成招撫的目的,其餘的一切都是旁枝末節。


    既然撚軍這邊想要在他麵前展現一下實力,那他捧著就是了。


    撚軍諸將見此,紛紛抱拳道。


    “陳大人過譽!”


    陳承瑢見此,也就不再繞圈子,而是直接了當的說起了正事。


    “諸位,今日本官帶隊前來稚河集。”


    “便是奉王命而來,招攬諸位弟兄投身大唐帳下,共謀反清大業。”


    “隻要諸位弟兄願意率部投效大唐,高官厚祿,封妻蔭子,朝廷定不吝嗇。”


    “不知諸位兄弟意下如何?”


    陳承瑢話音落下,現如今撚軍的二號人物龔得樹開口詢問道。


    “陳大人,不瞞您說,我等弟兄雖有心投奔大唐,但以往自在慣了,隻怕受不得軍法約束啊。”


    龔得樹這便是在開條件了。


    明麵上他是說底下人受不得軍法約束,可實際他想要的是大唐不能插手他所部的軍權。


    他們這幫人之所以選擇接受大唐的招攬,為的是大唐給的名義,而不是真想做李奕的忠犬。


    亂世之中,人人心中都有一團名為野心的火焰在燒,不把人打服,沒多少人甘心居於人下的。


    蘇天福,馮金標,張鳳山等人也是紛紛表態。


    “是啊陳大人,我等自在慣了。”


    “陳大人,大唐的軍法太嚴格了些,隻怕底下的弟兄們會有所不滿。”


    “……”


    陳承瑢見此,知道這是撚軍在向他開條件。


    接受招攬可以,但大唐別想實際控製他們的隊伍。


    陳承瑢依舊滿臉笑容的說道。


    “好說好說,隻要大家能一起反清,這些細枝末節都是可以商議的。”


    “既然撚軍的弟兄暫且適應不了大唐的軍法,那便暫緩實行也可以。”


    對於撚軍的小情緒,陳承瑢並不當回事。


    大唐對於招攬義軍這件事情,其實頗有心得。


    當年的淩十八那便是最好的例子。


    剛開始的時候,淩十八所部保留了相當程度的自主權的,李奕除去給淩十八所部撥付軍械和錢糧之外,其他事情什麽都不管。


    甚至他連各級軍官的任免權都放權給了淩十八。


    可謂是給足了淩十八麵子!


    可結果呢,隨著淩十八所部也接受分田,接受大唐給的糧餉軍械,接受整編,溫水煮青蛙之下,現在淩十八在軍中的話語權已經和普通的軍隊主官不差多少了。


    所以說,陳承瑢並不介意暫時給撚軍多一點的自主權。


    畢竟人家剛投過來,你就要奪人家的權這肯定不合適的。


    真要是這麽幹,別怪人家降而複叛。


    總得給人家一個適應的時間不是?


    隻要撚軍接受了大唐的招攬,大唐有的是手段溫水煮青蛙,慢慢同化撚軍,洗去撚軍中各級將領的印記,讓他們變成真正的唐軍。


    陳承瑢此言一出,撚軍眾將的表情都是有些意動。


    張樂行見此,明白了大唐同意給他們自主權的事情,當即站出來拍板道。


    “都他娘的說的什麽話?”


    “軍法就是軍法,我等既要投奔大唐,豈能不受軍法約束?”


    陳承瑢笑著說道。


    “無妨,無妨的。”


    “大唐軍法嚴明,諸位弟兄新投,需要有個適應的時間也是理所應當。”


    蘇天福開口詢問道。


    “陳大人,我等若歸降大唐,大唐那邊可有見麵禮?”


    和龔得樹的目的一樣,蘇天福也是站出來開起了條件。


    陳承瑢點頭說道。


    “那是自然,本官這次從廣州而來,隨隊攜帶銀元二十萬,珍寶若幹,算是大唐給諸位撚軍兄弟的見麵禮。”


    二十萬塊銀元,並非一個小數字。


    但在李奕看來,這是值得的。


    隻要能將撚軍拿下,別說二十萬塊銀元了,即便是二百萬,他同樣血賺。


    要知道,現在的撚軍可是以騎兵為主的一支隊伍。


    各部加起來湊個幾萬騎都不成問題。


    可大唐若想練一支幾萬人規模的騎兵出來,所需的花費幾百萬塊銀元可遠遠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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