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清脆的槍聲響成一片,子彈嗖嗖的從耳邊掠過。


    對射之中,唐軍士卒雖沒有工事依靠,但勝在武器占據著優勢。


    唐軍士卒所裝備的後裝槍非但射速快,還可以采用臥姿裝填射擊,在對射中並不吃虧。


    反而是對麵的清軍在被不斷的壓製著,不時的便有從戰壕中探頭射擊的清軍士卒被擊斃。


    唐軍之中除去使用後裝步槍的士兵之外,還有一小部分依舊使用前裝槍的。


    隻不過,他們所使用的前裝槍卻屬於是前裝線膛步槍,雖射速慢,但卻擁有著極高的精準度。


    可以在戰場上對敵人進行精確射擊,命中率相當不錯。


    鐺的一聲悶響,張正保隻感覺腦袋一懵,仿佛被人用重錘給敲了一記。


    待他回過神來,下意識的伸手一摸,便發覺自己頭戴的鋼盔上出現了一道明顯的凹痕。


    張正保忍不住破口大罵。


    “艸踏馬的清妖,真該死啊!”


    如果沒有這頂鋼盔,差一點他就交代了。


    當然,這也就是幸虧清軍所用的鳥槍威力不足,如同剛剛瞄準他射擊的是一把洋槍,他頭戴的這頂鋼盔能否擋得住子彈還真就猶未可知。


    就在張正保感覺慶幸之際。


    下一瞬間,轟隆隆的炮擊聲再次響徹戰場。


    唐軍炮兵部隊的第二輪射擊開始了。


    那些躲在戰壕內,工事後和唐軍對射的清軍瞬間被打懵了。


    下一瞬間,衝鋒號聲再次響徹戰場。


    “殺!”


    “殺清妖!”


    “驅除韃虜,恢複中華!”


    “……”


    喊殺聲中,唐軍再度發起攻勢。


    眨眼間,他們便再度順利攻克了清軍的一道防線。


    清軍士卒見此一幕,恐懼怯戰的情緒在軍中迅速蔓延。


    不知道從誰先開始的,潰逃開始出現。


    唐軍的攻勢越發凶猛,進攻部隊開始攆著清軍潰兵衝殺。


    很快,他們便將唐軍的旗幟插在了黃石磯的清軍營寨上!


    ……


    李奕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臉上的笑容不減。


    “第五師步炮協同用的不錯,看的出來平常沒少演練。”


    “馮師長對於新戰法的摸索倒是用心了。”


    聽著李奕的點評,馮子材十分謙遜的抱拳說道。


    “末將慚愧,這都是末將應該做的。”


    李奕笑嗬嗬的繼續說道。


    “黃石磯既克,那便盡快收攏兵力,繼續東進吧。”


    “前麵還有安慶在等著我們呢!”


    馮子材聞言,當即抱拳道。


    “末將明白!”


    馮子材離去,指揮部隊打掃戰場,收攏戰俘,籌備下一步的攻勢去了。


    李奕轉頭詢問道。


    “江南方向的清軍援兵到哪裏了?”


    李奕話音落下,一旁的李梁回道。


    “回王上的話,江南方向的清軍由其江南大營提督張國梁所率,現在已行軍至銅陵。”


    李奕像是想起來了什麽,開口詢問道。


    “如果孤沒記錯的話,這個張國梁在接受清廷招安前,於潯江上做水匪時,曾和羅司長有舊。”


    “你們說我大唐可有勸降他的可能性?”


    李奕此言落下,眾人都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羅大綱。


    羅大綱原為第二集團軍的軍參謀長,但由於其在廣西戰事中立下大功,在戰後李奕便將他調入了參謀部任軍法司司長。


    此次東征,他也跟著隨軍!


    羅大綱聞言,開口說道。


    “王上所言不錯,微臣當年在潯江上為盜,率弟兄嘯聚山澤時,確實是曾和張國梁並夥打過交道。”


    “既然現在我大唐對上了張國梁,微臣願出麵勸降。”


    “隻是,張國梁此子自歸降清廷之後,便表現的素為愚忠,微臣也沒有多大把握可以勸降成功……”


    羅大綱此言並非推脫,而是真沒把握。


    當初他還在太平軍中時,太平軍被困武宣東鄉,羅大綱便曾經派出信使,聯絡張國梁,想要憑借自己此前和他的關係,花錢買一條路,但卻被張國梁給斷然拒絕了。


    甚至張國梁非但拒絕了羅大綱賣路的請求,還直接殺了他的信使,以表決心。


    是故,羅大綱對能否勸降張國梁,並不抱有太大希望。


    李奕聞言,隻是微微頷首道。


    “試試吧,事情成就成了,正好可以免去一場激戰,為我大唐招來一員悍將。”


    “若不成也沒什麽,反正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羅大綱當即點頭應是。


    然後下去準備招降張國梁的事情。


    很快,黃石磯的戰事收尾結束。


    唐軍簡單修整,繼續東進,向著安慶城殺去。


    ……


    黃石磯被唐軍攻陷的消息仿佛長了翅膀,迅速擴散開來。


    非但安慶接到了消息,就連廬州方麵也是接到了相關的戰報。


    李鴻章手中拿著一份從安慶方麵遞過來的戰報,一臉凝重的找上了呂賢基。


    “大人,安慶急報,黃石磯丟了,唐軍主力即將推進至安慶。”


    “安慶這下隻怕是要危險了……”


    正在埋首處理公務的呂賢基聞言抬起頭來,從李鴻章手中接過戰報翻閱了起來。


    看著戰報上那一行行的文字,呂賢基的臉色開始變得凝重。


    “黃石磯竟隻堅持了半日不到。”


    “都說唐賊兵鋒銳利,不可阻擋,如今觀之,此言倒是不虛!”


    呂賢基合上戰報,神情凝重的說道。


    “安慶,隻怕是要危險了……”


    一旁的李鴻章也是十分感慨的說道。


    “不愧是能擊敗洋人的天下強兵,名不虛傳啊。”


    唐軍曾在廣州擊敗過洋人,這不是什麽秘密。


    出於宣揚自家軍威的想法,即便清廷這邊不想“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大唐這邊自己也得滿天下的宣傳。


    在大唐的大力宣傳下,知道的人自然不少!


    隻是,在此之前李鴻章隻是感慨唐軍戰鬥力彪悍,但唐軍戰鬥力究竟有多強,他其實並沒有一個直觀的概念。


    直到如今,李鴻章這才算是心中有數。


    都說唐軍戰鬥力強,如今一看,果真不假。


    有數千兵馬駐守的黃石磯在唐軍麵前,竟然連半日都沒能堅持下來。


    這著實是有些觸目驚心了!


    感慨完,李鴻章開口詢問道。


    “大人,一但安慶陷落,唐軍必然將會沿著長江繼續東下,進犯江南。”


    “您說我們這邊該怎麽辦?”


    麵對如今的天下局勢,李鴻章不甘寂寞。


    否則的他,他也不至於好好的京官不做,攛掇著呂賢基返回安徽辦團練討賊。


    呂賢基聞言,蹙眉詢問道。


    “漸甫,你的意思是?”


    李鴻章開口說道。


    “待唐賊主力自安慶東進,我等或可盡起廬州之兵南下,收複安慶,襲擾唐賊糧道……”


    唐軍既然沿著長江進兵,那麽必然會借長江航道運糧,這是不用懷疑的事情。


    如果他們能收複安慶,威脅長江航道這條唐軍糧道,那麽大清想要在江南打贏接下來這一仗,便能憑空增加幾分籌碼。


    而此事之後,他李鴻章,自然也可以在朝中嶄露頭角。


    呂賢基聞言,頗為讚許的點頭說道。


    “如此的話,雖有些冒險,但卻也有可行之處。”


    “隻是,巡撫大人隻怕不會同意大軍離開廬州去冒險吧?”


    對於福濟這個貪生怕死的家夥,呂賢基自問還是有所了解的。


    他既然能夠為了自己的小命,就棄安慶而走,潤到廬州當縮頭烏龜。


    那想要他為了大清,而將廬州的駐軍派出去冒險,隻怕是打死他都不會同意。


    李鴻章聞言,開口說道。


    “大人,下官沒準備用那早已經爛透了的綠營兵,而是準備要用團練。”


    李鴻章始終未曾忘記,他和呂賢基此次前來安徽,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編練團練以抗賊。


    綠營兵指望不上,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呂賢基聞言,先是微微點頭,然後又微微搖頭。


    “隻是團練短時間內想要成型,想要擁有戰鬥力,隻怕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鴻章聞言,當即說道。


    “下官願意捐獻家資,號召族人組織團練以抗賊!”


    “相信若有下官為表率,安徽士紳當踴躍參與,如此一來,想要在短時間內將團練的架子搭起來應該不成問題。”


    李鴻章瘋狂暗示呂賢基。


    老呂,我李鴻章都毀家紓難了,你老呂這個時候可不能拉胯啊!


    呂賢基嘴角抽了抽,就在他準備應下之際,外邊匆匆忙忙跑進來一名呂家的家丁。


    “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


    “唐賊殺至廬州城外了!”


    這名家丁慌慌張張的跑到呂賢基麵前,開口匯報道。


    呂賢基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詢問道。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會如此?!”


    家丁用力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隻是開口說道。


    “老爺您快去看看吧,現在廬州城內外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呂賢基聞言,也是坐不住了,當即從椅子上起身,帶著李鴻章往外走去。


    剛走至團練衙門外,他迎麵便看到了安徽布政使趙瑜銘。


    “呂大人,快隨本官去趟軍營安撫軍心,唐賊忽然來犯,廬州的守城軍兵已經亂做了一鍋粥。”


    趙瑜銘麵露急切,開口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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