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禦醫麵露難色說道。


    “是留了一截,但這一截留不得。”


    “若繼續留著這一截,傷口的血隻怕止不住,且還有可能讓外邪自傷口侵入,危及龍體。”


    嗯,外邪入侵也就是傷口感染的意思。


    博爾濟吉特氏沒理會如遭雷劈,麵如死灰的鹹豐,而是開口追問道。


    “意思是得全部切掉?”


    禦醫點頭道。


    “若想保命,唯有如此!”


    鹹豐:“……”


    麻了,真麻了!


    原本以為被賊婆子咬掉一半就已經夠淒慘的了,不成想剩下的一半竟然也保不住……


    這下他是真要當太監了!


    誰能想到,有朝一日皇帝和太監這兩個詞竟然能用在同一人身上。


    博爾濟吉特氏聞言,當機立斷的說道。


    “那就切!”


    “先保住皇上的命再說!”


    鹹豐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母妃,不能切啊!”


    “朕……朕還沒子嗣呢……”


    一個皇帝要是沒了子嗣,那他的皇位是絕對坐不穩的。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前明的景泰帝了!


    朱叫門這個皇帝之屑為什麽能奪門複位成功?


    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因為景泰帝無子,而留學生有子。


    為了皇家權力的有序傳承,宮裏宮外很多人都會自發的站在留學生這一邊。


    留學生發動奪門之變的時機是什麽時候?


    正巧就是景泰帝的子嗣剛剛病死、,他便發動了。


    雖然不排除景泰帝的子嗣病死有留學生從中作梗的可能。


    但這更能說明子嗣對一個皇帝的重要性!


    鹹豐可不想自己皇位剛剛坐穩沒多長時間,就被人給推翻。


    博爾濟吉特氏搖搖頭說道。


    “皇上,現在不是您可以任性的時候。”


    “為了保命,切吧!”


    “隻要命能保住,其他都好說,可如果命保不住,其他可就都沒了。”


    “大不了之後從宗室中挑選一個嗣子過繼收養就是……”


    鹹豐默默無言,最終也隻能是點頭應許了下來。


    見此,博爾濟吉特氏便示意一旁的禦醫動手。


    “切吧!”


    但禦醫卻是說道。


    “回太妃娘娘的話,臣是禦醫,不是刀子匠,從未做過這個,隻怕下手沒個輕重,再傷了龍體。”


    “還是去廠子裏找個老師傅來操刀吧!”


    禦醫其實並非真的做不了,隻是他擔心將來皇帝找自己算後賬。


    所以,幹脆推脫給刀子匠好了。


    萬一鹹豐將來算後賬,也有人能幫自己分擔下仇恨。


    廠子,就是清代用來閹割太監的地方,位於西華門外。


    這一連串的對話,聽得四周的太監們一陣蛋疼,想起了當初自己淨身時的慘狀……


    博爾濟吉特氏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


    “那就快去找!”


    “萬不可耽擱!”


    “安德海,你親自去!”


    安德海聞言,當即神情一凜,然後打千兒應喳轉身離去。


    ……


    快刀劉是整個京城都出了名的刀子匠。


    一把快刀割蛋無數,據說就連宮裏的那幾名總管太監都是他割的。


    在刀子匠這個行當裏,快刀劉是絕對的頂流,每天都有好些有誌做太監的年輕人跪在他家門外,請他動刀。


    隻是,現如今的快刀劉卻寧願自己沒有那麽大的聲名。


    “安公公,今個到底是要割誰啊?”


    “您這什麽都不說,小老兒我著實是心裏沒底。”


    快刀劉亦步亦趨的跟在安德海身後,開口詢問道。


    安德海聞言,轉頭臉色嚴肅,語氣冷硬的說道。


    “不該問的別問,知道的太多的人活不長,乖乖跟我來就是。”


    快刀劉聞言,隻能輕輕打了自己一個嘴巴開口認錯,然後快步跟上安德海的腳步。


    隻是,越走他越是心中惴惴。


    因為,這明顯是往宮裏邊去的。


    要知道,皇宮內的男人除了皇帝,就是那些侍衛了。


    快刀劉不由得猜測,自己這次入宮,要割的可能是個和嬪妃通奸的侍衛。


    皇帝估計是要先把侍衛變成太監,然後再殺之泄憤。


    畢竟皇帝不可能要閹了自己不是?


    一想到自己摻和進了如此的皇家醜聞之中,快刀劉就心中恐懼,身體就忍不住發抖。


    話說,等自己做完事情,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很快,安德海便帶著快刀劉到了養心殿外。


    聽著養心殿內隱隱傳出的慘叫聲,快刀劉心跳的越來越快。


    但他還是跟著安德海進了養心殿。


    隻是,才剛進養心殿,快刀劉便傻了眼。


    我尼瑪,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個捂著胯下慘叫的人身上披著的應該是龍袍吧?


    博爾濟吉特氏見安德海回來了,開口詢問道。


    “人找來了?”


    安德海點頭道。


    “找來了,是快刀劉。”


    “太妃放心,這快刀劉是全京城最好的刀子匠,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博爾濟吉特氏當即開口說道。


    “那就快開始吧!”


    “盡快切了,以免外邪入了龍體。”


    安德海聞言,當即轉頭道。


    “聽到了嗎?快些動手吧!”


    快刀劉整個人的身體都在發抖。


    他特麽聽到了什麽?


    龍體?


    真要切皇帝啊!


    他切了大半輩子的蛋蛋,沒想到臨了臨了能切一個皇帝……


    嘖,這輩子沒白活!


    隻是這一刀下去,自己的腦袋是鐵定保不住了……


    見快刀劉愣神,安德海開口說道。


    “好生把事情做完,咱家保你全家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若是出了差池,你就等著全家上菜市口走一遭吧!”


    安德海這擺明是在用快刀劉的家人威脅他。


    事情辦好了,死伱一個。


    辦不好,死你全家!


    快刀劉聞言,臉上擠出一個比苦還難看的笑容,開口說道。


    “好……好……小人明白……”


    快刀劉上前去,道了一聲得罪,然後開始查看鹹豐的傷口。


    看著那血肉模糊,斷了大半截的龍根,饒是他快刀劉這輩子割蛋無數,也感覺胯下一陣隱隱作痛。


    因為這明顯不是刀割出來的,而是被牙咬斷的,咬痕和刀口的差別實在是太明顯了。


    被生生咬掉半截,這尼瑪得有多疼啊!


    深吸一口氣,快刀劉轉頭說道。


    “得先煮一副臭麻子湯來,且還得備上兩個新鮮的豬苦膽、麥稈,麻灰等物,否則真要生割,隻怕是不行的……”


    博爾濟吉特氏再次將目光看向了安德海,然後說道。


    “速去準備!”


    安德海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半柱香之後他便返了回來。


    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擺著快刀劉所需的一應事物。


    之所以這麽快,是因為安德海在親自去請快刀劉的同時,便已經命人去準備這些東西了。


    要知道,安德海當初可也是經曆過這麽一遭的,當然知道閹割的時候需要準備些什麽。


    既然知道,那他當然會提前準備。


    快刀劉見東西都齊了,除去留下幾個身強力壯的太監幫忙按著鹹豐,避免他掙紮之外,將其餘人都給請出了養心殿。


    接下來是要動刀子的,為了防止傷口感染,自然是人越少越好。


    ……


    博爾濟吉特氏等人在大殿外等候。


    貞嬪和蘭貴人兩人臉上都是難免的擔憂。


    她們才剛剛入宮,本來以為當了妃嬪,好日子要來了。


    不成想,皇帝竟然變成了太監。


    這豈不是說,她們將來都得守活寡嗎?


    這後半輩子可怎麽過啊……


    博爾濟吉特氏則是臉色微沉,眼珠轉動,似乎是在考慮著什麽。


    鹹豐眼瞅著是廢了,接下來,大清高層必定會經曆一番動蕩。


    但是,這對她來說,卻不一定是什麽壞事。


    因為,她可不是鹹豐的生母,隻是養母而已。


    她也有自己的親生兒子,那就是後世人稱鬼子六的恭親王奕。


    若鹹豐因為變成太監而失勢,那他的親兒子奕豈不是便也有爭奪皇位的機會了嗎?


    養子再親,那也是親不過親兒子的!


    伴隨著養心殿內傳出一陣歇斯底裏的慘叫,所有人都是心下一凜。


    很快,便見快刀劉和安德海等推開養心殿的大門走了出來,他們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是半截“龍根”。


    至於說龍蛋則是沒割。


    博爾濟吉特氏看了一眼,便轉開了目光不再去看,隻是詢問道。


    “皇上沒事吧?”


    快刀劉開口回道。


    “回太妃娘娘的話,皇上他老人家喝了臭麻子湯,已經睡下。”


    “等皇上醒來之後,切記少飲水,不可去碰觸傷口……”


    等快刀劉交代完這些,博爾濟吉特氏給了安德海一個眼神,安德海旋即明白。


    然後,他便帶著快刀劉,在幾名護衛的簇擁下準備出宮。


    行至半途,幾名護衛上前來將快刀劉給按在了地上。


    快刀劉鋒利掙紮,但他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又豈是幾名身強力壯的護衛的對手。


    掙紮也隻是徒勞!


    噗呲!噗呲!


    鋒利的刀刃捅入快刀劉的胸膛,然後攪爛了他的心髒。


    很快,快刀劉便沒了聲息。


    看著快刀劉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安德海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道。


    “這輩子算你倒黴,下輩子注意些吧!”


    “不過咱家說到做到,會照顧你的家眷的。”


    快刀劉在入宮的時候,他的命運其實已經注定。


    皇帝被人咬掉龍根,這可是實打實的皇室醜聞,滿清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消息被流出去。


    而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死人更能保密。


    安德海捂住了口鼻,有些嫌棄的揮揮手吩咐幾名護衛道。


    “去將屍體處理掉吧,別有什麽意外。”


    幾名護衛聞言,當即打千兒應喳,然後告退出去。


    安德海則是返回了養心殿,去向博爾濟吉特氏複命。


    ……


    第二天,鹹豐是被胯下的劇痛給疼醒的。


    他下意識想要伸手摸向胯下,卻是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用絲綢束縛了起來。


    鹹豐躺在床上,喉嚨裏發出一陣嗚咽。


    他無法接受自己一夜之間變成太監的事實。


    就在這時候,熬了一夜的安德海和博爾濟吉特氏,貞嬪,蘭貴人等也都聽到了養心殿內的動靜,從外邊走了進來。


    “皇上,奴才命人為您熬了些參湯,您喝些補補身子吧……”


    安德海端來了一碗參湯,作勢想要喂給鹹豐。


    鹹豐並沒有拒絕,張嘴喝了一口參湯,暖烘烘的參湯入胃,讓鹹豐原本萎靡的精神稍稍振作。


    但卻也沒敢多喝,否則的話,一但想要尿尿,那可就要遭老罪了。


    “皇上好好將養身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太妃博爾濟吉特氏上前來寬慰道。


    鹹豐聞言,深吸一口氣道。


    “朕,要將那賊婆子淩遲!淩遲!”


    “若不能割足她三千六百刀,難消朕心頭之恨……”


    鹹豐現在是真的恨極了洪宣嬌,想要將她千刀萬剮!


    博爾濟吉特氏聞言隻是點頭。


    “好!好!好!”


    “都聽皇上的,都聽皇上的,哪怕是皇上想親自去行刑也可。”


    “但前提是,皇上您必須先把身子養好。”


    鹹豐聞言,情緒依舊難以平靜,整個人身上都籠罩著一層低氣壓。


    一旁的博爾濟吉特氏繼續開口說道。


    “皇上,是否要喚軍機處諸位大臣前來麵聖,商議昨夜之事的善後事宜?”


    皇帝變成了太監,這事情實在是太大了。


    博爾濟吉特氏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想要召集軍機處前來議事。


    但是,她此言剛出,便被鹹豐給攔了下來。


    “不可!”


    “昨日之事乃皇室醜聞,豈可公之於眾?”


    “如此,我大清顏麵何存?”


    “且待朕先養傷吧,等傷養好了,再從長計議吧……”


    語罷,鹹豐轉頭對安德海吩咐道。


    “昨日之事,所有知情者全部處理掉。”


    “此事交由小安子你去操辦,絕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朕不想聽到外邊有任何與朕有關的謠言!”


    “否則,朕唯你是問!”


    安德海聞言,跪下磕頭應了聲喳。


    心下也是一凜,知道這事情自己必須辦好,否則小命難保。


    就在安德海準備告退去做事的時候,養心殿外進來一人稟報道。


    “報!”


    “啟稟皇上,啟稟太後,那個長毛賊婆子在天牢內撞牆自盡了……”


    鹹豐聞言,當即眼前一黑。


    有種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卻無法宣泄出來的憋悶感。


    下一瞬間,鹹豐張嘴嘔出一口鮮血,胯下的傷口被氣到崩裂,鮮血湧出,他再次一頭栽在一邊,生生被氣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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