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溯眼瞳泛起黑紅的光,屬於掌星真人的白色靈氣逐漸充盈於他的身軀,被他體內的煞氣吃幹抹盡,最終融於一體。  掌星真人感到自己靈力外泄,慌張又痛苦地吼出聲:“住手,給我住手!蕭溯,這是我的靈力,我修行了近千年的靈力!你修煉旁門左道不得好死……”  折羽覺得他實在吵鬧,用符咒封了他的聲音。  任憑掌星真人再怎麽張口,掙得額頭青筋暴起,咽喉幹咳出了血,都沒法開口多說一句。  等蕭溯將他的靈力完全吞噬,掌星真人虛脫了般癱倒在地。  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幹枯,臉上瞬間爬滿皺紋,皺紋間的溝壑極深。佝僂在地的姿態如垂暮瀕死的老人,發絲根根泛著無力的白。  “掛出去吧。”蕭溯開口,“他什麽時候點頭答應給解藥了,什麽時候幫他把褲子提上。”  說完,蕭溯一腳將掌星真人踹開,麵露厭惡。  折墨和折羽一同應聲:“是。”  “尊上,昭言醒了!”幫昭言壓製了半天毒素的風月聽聞昭言虛弱的聲音,急切張口叫蕭溯。  蕭溯眼瞳一顫,轉身快步走到昭言床邊,將對方抱入懷中:“言言,你感覺怎麽樣,疼不疼?”  昭言原先嫣紅的唇瓣此刻汙黑一片,他忍著身軀的不適挪動身軀,如往常一般往蕭溯臂彎裏鑽過去。  “疼,好疼……”昭言身軀在顫抖,肌膚慘灰,連五指都無法再攥緊蕭溯的衣物。他痛得止不住哭出來,淚水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流落。  蕭溯眼底泛了紅。  他輕輕撫摸著昭言的背脊,心髒在胸膛沉默地抽搐,說不出安慰的話,隻能收緊胳膊,把昭言抱緊。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眼前的蕭溯像隔了一層被霧氣充盈的玻璃,怎麽都看不清。昭言抬手想要碰觸他,舉起的五指沒能碰到蕭溯,卻看見了自己發灰的醜陋皮膚。  怎麽會是這種顏色……  好像體內的火再大一點,他就要被燒焦了……  “別胡說。”蕭溯搖頭,他趕緊抓住昭言的手貼在自己麵龐上,放柔聲音,“本尊怎麽會讓你出事。”  昭言覺得他說的不對,眼眶比剛才紅了許多:“你說我身體不痛了就睜眼……可是我現在,還是不舒服,你怎麽把我叫醒了……”  “本尊的錯,本尊說話聲音太大吵到你了。”蕭溯親吻他的額頭,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本尊馬上就去給你找解藥,言言再睡會兒,醒著太疼了……”  “那寶寶呢?我肚子……好痛,寶寶會不會出事……”  “言言挺過去,孩子也會挺過去。”蕭溯擦幹淨他的淚,說著自己都沒把握的話,“別擔心。”  昭言很乖地點頭,重新在他懷中閉眼。  可肌膚傳來的鈍痛太明顯,他睡不著,甚至聞到了並不好聞的氣味,好像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  昭言蹙了蹙眉,眼睫發著顫,卻怎麽都睜不開:“蕭溯……這是什麽味道……”  什麽味道……  風月和蕭溯一同將目光轉向昭言裸露在外的脖頸。  那處肌膚原先光潔白皙,蕭溯本無數次湊進去嗅他的氣息,而今正慢慢在毒素的侵襲下潰爛,翻出了觸目驚心的紅肉,肉色又逐漸變成慘灰的腐肉,化成濃水。  這便是氣味來源。  泛著濃烈腥味,像芬芳的蜜桃爛了。  蕭溯眼瞳一點點收緊,在眼眶劇烈發顫。  他抬頭看向風月,風月迅速給昭言注入修複靈力,可努力了許久,昭言的傷口始終不見好轉。  昭言疼得想伸手去碰,蕭溯連忙阻止他的舉動,失了神似的呢喃:“不能碰……別碰,別碰……”  “蕭溯,脖子痛……好像快要爛掉了……”昭言聲音有氣無力,可還是像以前那般軟軟的,是蕭溯喜歡的聲線,“肚子痛……腿也是……”  蕭溯立刻將昭言放回床上,他衝出房門來到客棧樓下,來到被折羽吊著掛在客棧門口的掌星真人麵前。  真人此刻衣衫不整,裸露在外的肌膚打著皺,像水分被抽幹的樹木,像烈日暴曬下幹涸的大地,容貌比起原先驟然蒼老了五六十歲,幾乎辨別不出原樣。  蕭溯揪住掌星真人佝僂的肩,衝著他吼道:“解藥!”  掌星真人咧開嘴角而笑,用口型無聲回了兩個字:“做夢。”  蕭溯眸中怒火暴起:“找死!”  客棧老板瞅著這一切,心實在慌,這根本是在耽誤他做生意。  “客人,你們這樣鬧下去,我這生意還怎麽做?”客棧老板哭喪著臉,衝上去要阻攔。  折墨攔住他的去路,丟給他一包銀兩,示意他閉嘴。  老板眼疾手快地接住荷包,打開看了下,眼睛亮了下。而後他抬起頭,帶著些許擔憂道:“這不會鬧出人命吧……”  折墨聞言,伸出手:“還我。”  老板迅速閉了嘴,再不討價還價。  “好歹曾是靈山掌勢一方的真人。”蕭溯一把揪住真人的頭發,嘲諷,“如今落成這副模樣,嘖,真慘。你看看前麵圍觀的人,是不是還混著路過的靈山弟子和藏雪鎮弟子?不過臉丟成這樣,你應該也不在乎什麽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虱多不癢債多不愁,不如我就告訴他們,如今被綁在這兒被人踢著屁股的是誰。你說他們會不會很驚訝?嗯?”  掌星真人在聽聞蕭溯的話後,突然抬頭看向客棧前對他指指點點的看客。眼眸搜尋一圈,其中果然混著身著白色道袍的靈山弟子。  他慌忙垂下眼簾,避閃般將頭垂得很低很低。  蕭溯勾唇而笑,他鬆了鉗製真人的手,麵向諸多圍觀者:“諸位知道被綁著的人是誰嗎……”  掌星真人慌了神,即刻費力掙著繩子,身軀撞上蕭溯的肩,打斷他的話。  他扯著喉嚨要開口,折羽見狀解了封印,掌星真人破碎的聲帶終於冒出了幾個字:“沒有解藥……爐鼎此副身軀死後,他的魂魄會順著指引去往臨風所在之地。臨風已準備好新的純陰之體……”  “你說什麽?”蕭溯眉間火苗顏色頓黑,他瞪大眼眸吼出聲,“你再說一次!什麽叫沒有解藥?!”  “此乃禁毒,沒有解藥。”沒了靈力,掌星真人的聲音也蒼老到嘶啞,但看著蕭溯如此失神模樣,他竟感到歡愉,“爐鼎隻有魂魄能剩給你,蕭溯,他回不來了,你能在這世上找一個和他容貌一樣的人來承載他的魂魄嗎,你找不到,你絕對找不到哈哈哈哈……”  掌星真人的笑聲在蕭溯的煞氣竄進他肺腑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鮮血沿著他的唇角往外湧,幹枯的軀體自內部開始灼燒,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頃刻化成灰燼。  空中唯剩一根繩子幽幽地晃著,方才掛在上麵的老人已經沒了存在過的痕跡。  人群嚇得往後退散,他們有的跑了,有的指著蕭溯大喊“怪物”,有的還以為在變什麽戲法,呆愣愣地瞅著那根繩子,以為人還能變回來。  蕭溯冷眼掃過他們,心比如墨的眸色還沉。  他轉身,想回去看看昭言,身後突然傳來的冰涼氣息讓他腳步頓時一滯。  “你來幹什麽?”  “持月和臨風所在之地我已知曉。”雲想衣落地後收了長劍,“帶上昭言,你我同去尋他們。”  “本尊憑什麽信你?”  雲想衣看著對方挺拔的身影,聲音幽靜:“昭言危在旦夕。”  蕭溯的肩陡然垂落,他深吸了口氣,上樓,將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昭言從床上抱起。  昭言眼睫輕輕顫了下,想睜眼,但睜不開。  鼻息間是蕭溯身上好聞的檀香,因此放鬆了警惕,顫抖著依偎在對方懷裏。  不過短短幾個時辰,昭言已經瘦的脫了形。蕭溯抱著他,臂彎卻輕飄飄的,感受不到昭言的重量。  他的淚再也止不住,順著眼眶砸落。  “尊上……”風月見狀,也忍不住紅了眼睛,“昭言不會有事的……”  蕭溯閉目,不回應。  幾秒後,他抱著昭言站在雲想衣麵前,身後站著折墨、折羽和風月。  雲想衣的視線落在昭言身上,怔怔看了半晌,才逐漸垂下眼簾。  他轉身,為蕭溯帶路。  【作者有話說:感謝:泰泰1*三葉蟲、喃喃1*三葉蟲、喵了個汪3*古老海星,(づ ̄3 ̄)づ╭~  感謝大家的票票,比心~  大家新年快樂!!!嘿嘿】第八十七章 我心中已有了新的秩序  =========================================  踩上長劍前,折羽偏頭看了眼折墨。  折墨此刻正盯著雲想衣的身影,似是在揣摩雲想衣來此的真實目的,安靜溫潤的眼睛裏寫滿了警惕。  折羽的視線不願從他身上挪開,長劍順著主人的心意往折墨身邊靠近。  折墨的餘光注意到折羽的舉動,眉頭微微蹙了下。  折羽身形一滯,馬上就不敢動了。  他歎了口氣,把自己的心思收斂幹淨。  前去尋找臨風真人的路上,昭言的狀態越來越差。  風月注入的鎖住昭言魂魄的靈力數番被掙出裂口,蕭溯和雲想衣卻幫不上一點忙。  這麽多人中唯有她的靈力帶著藥性,她不僅要與昭言體內的毒素做鬥爭,還要與混在毒素內的靈力搶奪魂魄。幫昭言抵製數次後,她靈力幾乎耗盡,麵色越來越疲憊。  雲想衣察覺到昭言魂魄的躁動,轉頭看過去。  他緩緩抬手,欲落在昭言的腹部,卻被蕭溯迅速避開。  “幹什麽?”蕭溯眸色陰沉地盯著對方。  “守著孩子的靈力要增強。”雲想衣開口,聲音裏夾著雪,冷而清寂,“你護住昭言心脈的煞氣也需要填補。”  “用孩子要挾本尊的人是你!”蕭溯暴怒地吼出聲,“若不是你從中作梗,那些人怎麽會有可乘之機?!”  雲想衣麵不改色,甚至無視了蕭溯的吼話:“此刻你已無暇顧及孩子,它的魂魄不如交給我守護。”  “雲想衣,”蕭溯咬牙切齒,“你真讓本尊覺得膈應!”  蕭溯斷不願讓雲想衣碰觸昭言哪怕隻有一根毫發,可他能怎麽辦,昭言的性命比他心底的那些微不足道的情緒重要太多。  而比起孩子的性命,他與雲想衣之間的糾葛更是不值一提。  他最終還是做出了讓步,惱怒地看著雲想衣雪白的手覆上昭言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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