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退強迫自己冷靜,他告訴自己隻要還在伯克爾頓讀書就會遇上柏原,隻要林家做生意也必定繞不開江和集團。所以逃避沒用,他必須正麵解決這件事。林退對女接待說了一句謝謝,然後邁動腳步,一步一步走進了這扇門。帕斯卡嘴角掛著不懷好意思的笑容,他上前將房門關上。鉸鏈閉合時發出哢嚓聲。林退的神經隨著這道細微的聲響繃緊,心髒高高懸起。帕斯卡看著林退,“我該說你是天真,還是蠢呢?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伯克爾頓最大的股東是江和集團。”他輕嗤一聲,言辭間透露著滿滿的不屑,“校長不過就是高級打工仔,你還想他管我們?”林退當然知道,他隻是沒想到柏原會這麽不給對方麵子。帕斯卡留著一頭半長的金發,發叢裏挑染了幾縷銀色,那縷銀發像條魚尾從林退眼前滑過。他躍過林退,從吧台拿了一瓶威士忌,倒了滿滿一杯酒,然後將酒杯塞給林退。“這樣吧,你把這瓶喝光了,昨天的事就算了了。”帕斯卡笑嘻嘻看著林退,“現在就看你有沒有這個道歉的誠意?”林退佇立在原地,這種毫不掩飾的羞辱讓他握緊拳頭。見林退不說話,帕斯卡不耐煩地揚起眉,“到底喝不喝?”林退的手鬆了握,握了鬆,幾秒鍾後他抬頭麵無表情地問,“喝了這瓶酒這事就過了?”帕斯卡重新笑起來,“當然,我一向說話算話。”林退不再說話,仰頭正要喝酒,一顆高速運轉的球突然破空而來,撞碎了他手裏的酒杯,那球餘勢未消狠狠砸中他的肩膀。林退恍惚間好像聽見骨裂的聲音,又好像是他臆想出來的幻覺。被高爾夫球砸中的右肩痛得不行,甚至連抬臂都做不到,林退痛苦地彎下腰,眼睛下意識尋找罪魁禍首。柏原佩德羅站在室內模擬的全息高爾夫球場,手裏拿著一根高爾夫球杆,銀灰色休閑服襯出勻稱挺拔的身形。他冷冷看著林退,眼瞳深處是獸性的殘忍冷酷。林退麵色蒼白,額角沁出冷汗,他捂著肩和這個神經病對視。第3章 帕斯卡離林退很近,柏原這一杆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他,酒杯炸裂迸濺的碎片在他臉上劃出兩道血痕。帕斯卡的喉嚨無聲滾了一下,詫異地看向柏原。他原本以為今天叫林退出來,單純是為了戲弄林退,但看柏原這樣估計不是一瓶酒能善了的。帕斯卡給另外兩個人使了個眼色,三人坐到吧台不再插手,純看戲。柏原收回目光,抬手朝林退的方向又揮了一杆。高爾夫球險險擦過林退的臉頰,撩起他耳邊的幾縷黑發,撞到身後的牆壁又反彈回來,砸中了林退的後頸。林退吃痛地悶哼了一聲。這一球帶有很強的侮辱性。柏原撐著球杆,目光釘在林退身上,口氣帶著一貫的倨傲,“你沒把那個雜種帶過來。”林退壓製著怒火,生硬道:“我今天是來道歉的,希望你能接受。如果你氣還沒消,可以再來兩杆。”他可以喝光一瓶威士忌的酒,也可以當個球洞讓柏原把高爾夫球砸到他身上,但他不能出賣沈莫歸。一旦柏原跟沈莫歸的關係緩和,到時候林退這個背叛者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柏原修長的手指扣著自己的後頸,聽到林退的話,他停下活動脖頸的動作,挑高眉瞥向林退。“我不喜歡別人跟我討價還價,既然你不願意帶沈莫歸來,那就算了。”柏原口中的算了,當然不是指這件事就這麽算了,相反他的矛頭從沈莫歸轉向林退。林退得罪柏原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伯克爾頓的每個角落。現在校內網最火的一個帖子就是開扒林退,樓已經蓋到上千層,裏麵充斥著真假難辨的小道消息。林退的舍友勞埃德,在當天晚上提交了換宿舍申請,第二天一早就搬走了。林退從醫務樓回來,推門看見的就是空掉一半的宿舍。柏原那一球將他胳膊砸的半拉脫,肩膀綁著固定帶,昨晚林退被迫在醫務樓待了一宿。他厭惡醫院,厭惡消毒水的味道,更厭惡蓋起這棟樓的江和集團以及柏原。一整個晚上林退都是在厭惡跟忐忑中度過,他很怕聽到手機鈴響,怕他父親知道這件事打電話質問。但手機一直沒響,林退說不清楚是鬆一口氣,還是失落。他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將滾燙的液體一口一口咽下。胃裏暖和一點了,林退才起身回房間換衣服上課。因為柏原,林退一下子成了伯克爾頓的‘名人’,不管走到哪兒都會受到矚目。但大家隻是遠遠觀看,沒一個人會上前跟林退搭話,就算在階梯教室上課,林退周圍也會空一片。麵對或好奇、或探究、或同情的目光,林退的神色始終平靜,絲毫看不出被排擠的苦悶跟無助。現在他隻有一隻手能用,為了不讓自己顯得狼狽,林退幾乎偏執的注重著自己的儀態行止。學校食堂是自助形式,林退剛挑好食物,轉身撞上一個高大結實的男生。撞上那刻,對方抬手打翻了林退的餐盤。湯汁澆在林退幹淨的襯衫,印出一片很難洗掉的油漬。那人笑嘻嘻道歉,“不好意思,手滑。”今天林退已經不知道第幾次遇見這種‘手滑’的事故,這是他換的第三身衣服。周圍的嬉笑聲刺入林退耳膜,他抿著唇沒說話。見大家都在看這邊,那人表演欲極強地欠了欠身,像是一個獲得鮮活掌聲的歌劇演員謝幕。哄鬧聲更大了。就在這時走來一人,他將餐盤裏的牛排扣到那人身上。“不好意思哈。”沈莫歸無辜地舉起手,用對方的借口不走心道歉,“我隻是手滑。”男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用餘光先是瞥了食堂二樓一眼,然後才對著沈莫歸破口大罵起來。沈莫歸本身就看不慣這些二世祖,又極其反感校園霸淩,被他一罵血性狂飆,掄拳就要開揍。沈莫歸剛要動手,胸前掛著一隻胳膊,被欺負了也不吭聲的青年卻攔住了他。沈莫歸顧念著他手臂受傷,沒怎麽掙紮被他攥住了手腕。“唉唉唉,你這是幹什麽?放開我,我非揍那傻逼一頓不可。”沈莫歸臉上的囂張氣焰還沒滅,就被不明不白地拽著走。林退隻撂給他一句,“出去再說。”沈莫歸一臉搞什麽飛機,懵逼地跟著林退朝食堂外走。快要走到食堂門口,林退抬起眼睛朝某個地方看去。二樓餐廳坐著一個俊美的alpha,他正好也在看林退。兩個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一個跋扈,一個沉靜,在交鋒那瞬似乎滋出了細小的火花。沈莫歸察覺出林退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瞥見二樓的柏原,他的眉梢挑了挑。從食堂出來林退就放開了沈莫歸,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麵。沈莫歸綴在林退身後,跟著走了好一會兒,見這家夥根本沒開口的意思按捺不住了。“喂。”沈莫歸停了下來,“你不是有話跟我說?”林退聞言回過頭,一貫寡淡的麵上沒有任何表情,“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管我的事。”這話無異於指著沈莫歸的鼻子罵他多管閑事。沈莫歸是個暴脾氣當即炸了,“老子好心好意幫你,你他媽一句感謝都沒有……”林退:“謝謝。”突如其來的道謝讓沈莫歸卡了一下殼,他上下打量著麵色沉靜的林退,眉頭越擰越緊。“這個學校的人都他媽有病吧?”沈莫歸忍不住罵了一句。他懷疑自己掉進神經病窩了,要不然一個個腦子怎麽都這麽不正常?五六秒後沈莫歸露出冷笑,“恕我直言,像你這種軟蛋被欺負也活該。”林退平靜道:“那也恕我直言,毀掉像你這樣的人很簡單。”沈莫歸目露凶光,“你別以為你受傷了,老子就不會揍你。”林退並不畏懼,隻是說:“你信不信,隻要一個電話,你父母的工作、家庭住址、交友情況、去過的地方、住過的酒店,隻要是你在互聯網留下的記錄,今天晚飯前我都會知道的一清二楚。”沈莫歸猛地跨步上前,他拎起林退的衣領,像是被冒犯領地的野獸,雙目赤紅。“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麽?”沈莫歸掄起拳頭,凶狠道:“找打是不是?”林退撥開沈莫歸的手,整理了一下弄亂的領口,然後說,“我不會幹什麽,我隻想讓你知道,隻要你有軟肋就不要輕易招惹這些人。”沈莫歸掃視著林退,神色警惕,“你什麽意思?”林退:“字麵上的意思。”沈莫歸暴躁道:“不要跟我打啞謎!”林退不擅長和人解釋,平鋪直敘將事情經過告訴沈莫歸。沈莫歸聽完誇張地‘哈’了一聲,“你的意思是,就因為我當著柏原的麵罵了一句傻逼富二代,他就要給我好看?”林退:“嗯。”沈莫歸覺得簡直不可理喻,“世上居然有這麽玻璃心的人,真他媽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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