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反派炮灰他意識覺醒了 作者:策馬聽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靠在車座與車玻璃之間,濃長的睫毛半垂著,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陰影,側臉輪廓的線條比以前更加清晰,因為瘦了。大概是這幾天待的地方不暖和,林退顴骨周圍的皮膚拉出幾道蛛絲一樣細細的紅血色,唇色很淡,還起著幹皮。林退消失了十三天,再加上先前七天,一共是二十天,將近一個月。他看起來很疲憊,虞懷宴沒打擾他,調整了一下座位,讓他躺得更舒服。到了酒店虞懷宴本想讓他睡到自然醒,沒想到車子停下來沒兩分鍾,林退就睜開了眼睛。林退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走了下去。虞懷宴叫住他,“林退。”林退轉過頭。在那雙黑黢黢的眼睛注視下,虞懷宴頓了一兩秒,然後開口說,“我跟你搞好關係是為了我們之間的合作,比起林竟殊,我更信任你,我相信你應該懂我說的。”林退垂了一下眼睛,無所謂道:“隨便吧。”說完他徑直朝酒店走。虞懷宴怔了怔,因為林退那什麽都不在乎的口吻。等林退走進酒店,虞懷宴回過神給林竟殊打了一通電話。對方顯然沒有料到他會主動打電話,似乎也並不想接,直到這通電話快要掛斷了才姍姍接聽。林竟殊不耐道:“什麽事?”虞懷宴直切要害,“林退回來了。”林竟殊呼吸有片刻的放慢,“所以呢?”虞懷宴打電話給他總不能專門分享這個好消息,他們可不是這種親密的關係。虞懷宴語氣冷淡,“他為什麽走,我相信你應該比我清楚,讓他好好休息一晚吧,不要過去找他。”林竟殊知道林退的狀態應該不太好,不然虞懷宴不可能跟他說這樣的話。但從別人嘴裏聽到這些,林竟殊臉上逐漸顯露出戾氣。“管好你自己,離林退遠一點。”說完掛斷了電話。林退取回行李,用自己的身份證又開了一間房,他現在已經不在乎林竟殊或者柏原找過來。進了房間,林退躺在床上。這次回來之前他洗了澡,從那個人家裏出來後走了三個多小時,然後遇上了虞懷宴。其實他大可以打電話找人來接他,隻是林退不確定以後還會不會再來這裏,叫人過來無異於暴露這個地方。思來想去他還是沒有向任何人求助。走的時候林退沒跟對方告別,他幫對方煮了午飯,在他吃飯的時候林退離開了。為什麽不告而別,林退自己也說不清楚。不知道他走了,對方以後吃飯怎麽辦?這幾天都是他把他的飯放到茶幾上,如果沒有他,根據對方的邏輯可能又會在地上吃。畢竟他是一條不聰明的狗,笨狗是不會想到把食物叼到桌子上吃。林退胡亂想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門鈴響了起來。林退沒去開門,幾分鍾後房間座機又響起,對方鍥而不舍地騷擾著他。任由門鈴跟電話響了七八分鍾,林退坐起來,不緊不慢走過去打開了房門。看到門外的人,林退愣住了。第53章 林宜挽站在門外,走廊暗淡的燈光打在她眉眼,蒙了一層虛實不明的陰影。林退在門內跟她對視。他沒想到林宜挽會來,這些年林宜挽很少離開療養院,大多時間待在花房照顧那些花草。沉默近一分鍾,林宜挽首先開口,打破了詭異的安靜,“你就讓我站在這裏?”林退並沒有讓開身子放林宜挽進來,事實上站在她對麵,跟她對視已經耗費了林退為數不多的精力。他想他應該在看這張臉後立刻摔上門。林宜挽放軟了聲音,“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也不該消失這麽長時間,你知道你離開這些天我有多擔心嗎?”林退現在聽到林宜挽的關懷,五髒六腑就會翻騰,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攪弄似的。他看著林宜挽的唇一張一合,耳鳴了數秒,然後訥訥地開口說,“我不會幫你報複林永廷,也不會再回林家。”林宜眼底的柔情消褪被審視的冰冷所取代,“所以你想你外公的家產全部都落入林竟殊手中?”林退麵色一僵,腦海浮現出一個躺在病床上,鬢發半白卻笑容和藹的老人。林宜挽沉著臉斥責,“如果你外公還活著,看到你現在這樣他一定會對你很失望。”林退扣著門框的手指泛著清白,他盯著林宜挽,啞著聲音一字一頓地說,“如果他活著,隻會因為你做的這些事而失望。”林永廷是林宜挽自己要嫁的,兩家公司也是經由她的手整合,但她卻將婚姻的不幸發泄到林退身上,他對她真是失望透了!林宜挽再次變了臉色,抬手要打林退的時候,手腕被對方攔在了半空。林退眼底的灰心跟冷漠被頭頂的燈照得一清二楚,他對林宜挽說,“我不會再當你的傀儡,對你的家產我也沒有任何興趣。”因為林退這番話,林宜挽神色陰冷,“你是我生出來的,我隻是在教你……”林退情緒突然爆發,截過她的話,“我沒有讓你把我生出來,我本來就不應該出生。”說完他甩開林宜挽的手,然後將房門狠狠砸上,用一道木板阻隔了他跟林宜挽僅剩的親情。林宜挽是一個控製欲很強的人,林退的反抗讓她開始瘋狂拍門。林退走進浴室,打開淋浴頭。水聲蓋過了一切,他在裏麵衝了一個時間很長的熱水澡,像是要將林宜挽烙在他身上的印記洗下來。等林退走出浴室,房門外一片安靜,林宜挽應該是走了。林退沒去確定,他也不太關心,走到吧台打開了一罐酒店提供的啤酒,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喝著。窗外的天漸漸黑了下來,房間隻亮著幾盞小壁燈,林退融在昏暗的光線中,長久保持著一個姿勢坐在沙發上,如同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門鈴聲再次響起。響了兩遍,門外的人放棄摁門鈴,雜亂無節奏地敲著門,還開口叫林退的名字。林退終於動了,放下手中的啤酒罐,起身走到玄關打開門。柏原站在門外,他穿著挺括的西裝,領口係著溫沙結,白金色頭發抓到腦後,像是從哪個宴會跑過來的,俊美的五官滿是焦慮。今天他爺爺生日,柏原不得不參加家族聚會,聽到林退回來的消息,他立刻從另一座城市坐著飛機趕了過來。看到房門開了,柏原精神一振,張著口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又克製了回去。半晌柏原才幹巴巴憋出一句,“你去哪兒了?”林退失蹤的這十幾天,柏原為了找他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脈關係,但線索實在太少,誰不知道他去什麽地方。林退冷冰冰看著他,“跟你有關係嗎?”雖然知道對方可能不會給他什麽好聽話,但柏原聽了還是很難受,垂著眼睛落寞地說,“我隻是擔心你。”他不擅長說軟話,幾乎沒對人說過,但現在恨不得把一顆心剖出來給林退看,讓林退知道他真的很擔心他的安危。柏原磕磕巴巴表達自己,“我,我以前對你不好,以後我會改的。”你不要總生我的氣。最後一句他沒說出口。聽到柏原這番話,林退仍舊麵無表情,直白地問,“你喜歡我?”柏原像個沒有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聞言呼吸急促了兩下,抬眸偷偷看了一眼林退,耳根有些發熱。他低聲說,“大概……是吧。”看著柏原不好意思到緊張的模樣,林退冷漠平靜地想,他對他或許不僅僅隻是征服欲,可能真有那麽一點喜歡在內。要不然無法解釋柏原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以及那天在醫務樓的眼淚。在alpha忐忑中林退開口了,“如果我要告訴你,我差點害死你呢?”柏原一愣,茫然看向林退。“上一次在盤山公路附近你出車禍,是因為我讓人在你的水裏放了一種放鬆肌肉神經的藥物。”柏原瞳孔微縮。林退不顧他的臉色繼續說,“我本來是想讓你在冰球場上受傷,這樣你就能在醫院住一段時間,不會找我的麻煩。”“沒想到你在比賽中途離開,我跟過去,把你從變形的車廂拖出來,不是因為想救你,是擔心你死在車禍會牽連到我,我不想變成一個殺人犯。”柏原怔在原地,鼻翼翕動得厲害,像是陷入巨大的震驚中,停擺的大腦根本無法做出正常反應。“你想報複回來也好,或者是其他什麽都可以。”林退原本冷淡的目光突然變得鋒利無比。他壓低聲音,用一種厭惡的口吻對柏原說,“但別說你喜歡我,這讓我惡心透了。”為什麽對他施加暴力的人,總是會打著愛他的名義呢?他母親是這樣,就連柏原也這樣。林退那句‘惡心透了’,如同一把鋼刀插進柏原心髒最軟的地方,他的眼睛瞬間模糊了。這個beta似乎完全掌握了他的情緒,能讓他如入天堂,也能叫他直墜地獄。負麵情緒像洶湧澎湃的潮水,柏原不受控製抽噎著。柏原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此刻的他仿佛一條砧板上的魚肉,敞開著柔軟的腹部,將自己的弱點毫無保留暴露在林退麵前。林退看著他,開始相信柏原是真的喜歡他,因此更加困惑不解。為什麽會喜歡上他,難道他不記得之前怎麽對他的?或者這就是施暴者跟被施暴者的區別吧,前者能很輕易忘記自己的霸淩,後者卻深陷其中,甚至會自我懷疑。雖然柏原的霸淩沒給他造成心理陰影,也沒讓他自我懷疑,但讓他感到受辱,很強烈的羞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