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澄脊背微僵,但到底還是沒有拒絕對方。因為他眼前的半空上方,幾排本該是瑩白的正楷小字正淺淺的泛出幾分陰森的紅,像是某種監視,無端的叫人覺出幾分詭譎感。就像是天空中張開一隻巨物的、猩紅的眼,正在連軸不斷的盯著你看。齊景澄不知道這個判斷的機製究竟是什麽,但目前來看,謝慈確確實實是關鍵。他有種預感,一旦這幾行瑩白的小字徹底轉變為紅色,他便會陷入一種人為力量無法抗拒的深淵中。齊景澄其實並不想靠近謝慈,一方麵他根本就不是原主,如果他沒法擺脫現狀,注定會讓那個溫柔的青年難過傷心。他不可能會對一個隻認識了一個月不到的陌生人生出羈絆或是什麽感情。另一方麵,齊景澄這個身體的的相貌實在過分像齊明成,偶爾他與謝慈站在一起,鏡光反射之下,看到謝慈與這具身體站在一起的模樣,簡直讓他產生一種詭異的錯覺。就好像與他關係不太融洽的兄長終於與心心念念的愛人結婚了,然而變故突生,他謀奪了兄長的身體,甚至占有了兄長的妻子。這無疑是個古怪的念頭,齊景澄手指微屈,試圖清空這個奇怪的想法。謝慈按揉的力度恰好,不重不輕,齊景澄難得放鬆下來幾分,眉心的褶皺也輕輕鬆緩開。看到丈夫終於放鬆下來了,謝慈心裏自然也是高興的,兩人一起吃了一頓晚飯,分工明確的將家務做好後,時間已經徹底走入更深沉的黑夜。謝慈洗完澡後將一頭長發披散下來,他穿著寬鬆的睡衣,頸側光潔的皮膚似乎能泛出淺淺的霧氣,肉粉色的唇微微抿起一個弧度。青年溫柔的麵龐染著幾分紅墨點開的暈色,很漂亮,甚至有種任人采擷的美感。齊景澄很少會仔細去看謝慈,畢竟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是一種冒犯。謝慈其實是個比較羞澀放不開的人,從前兩人的性生活都是‘齊景澄’主導,現如今的齊景澄自然是不可能會主動,更加不可能考慮這種身體上的羈絆。所以兩人這幾周以來,即便是有時間睡在一張床上,竟連親吻也沒幾次。謝慈是忐忑的,不是說那方麵的想法有多少,主要是習慣了從前齊景澄對他過分的熱情癡迷,如今驟然冷淡難免顯得怪異。夫妻之間,有些性生活是再正常不過的。謝慈有時候會想,是不是他表現得太放不開,以致於丈夫逐漸對他失去興趣,開始厭煩了?謝慈並不知道答案,但為了齊景澄,他可以嚐試放下自己心中的羞恥感,去主動一些。早該這樣了,畢竟齊景澄從前也時常會哄著他主動一些。是他太端著麵子了。謝慈的想法齊景澄並不知道,他像往常一般背對著謝慈睡在床上,薄被蓋在身上,兩人分明在一張床上,卻顯得涇渭分明。直到一雙帶著淡淡體溫的修長手指輕輕攬住齊景澄的腰身,男人才猛地睜眼。淺淡好聞的男性氣息在他鼻息間縈繞,齊景澄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聲像冬日的暖風,輕輕掃在他的耳廓旁,帶起一陣微弱的電流感。青年在他身後,聲音有些微弱喑啞,大約是壓抑著羞澀感:“景澄。”對方明明什麽都沒說,低低的聲音卻又像是某種暗示。齊景澄手指微僵,心跳難以自製的加速,但他沒依舊說話,空氣中彌漫著沉默的冷淡感。他知道的,謝慈臉皮薄,隻要他裝作沒聽到、或是睡著了,對方不可能再有什麽動作。但是齊景澄沒想到的是,這次謝慈卻好似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的,對方的下巴依偎在他的頸側,溫涼的指尖輕輕將他掰過來,隨後是溫柔的、小心的、細致的親吻。從他的臉側到唇峰。齊景澄的眼依舊閉著,好似真的睡熟了似的,但或許隻有天知道,他是如何忍耐自己的呼吸聲、如何咬緊牙關,又是如何緊緊捏著指節,生怕露出分毫多餘,不該有的情緒。他時時刻刻在提醒自己,人類有生理欲望是很正常的,但他作為一個深知社會倫理秩序的人類,應該清楚的明白,謝慈不是他能碰的人。即便他齊景澄現在在所有人的眼中就是原主,但隻要他自己知道真相,他就不能做出這樣卑劣的事情。更何況,他根本就不喜歡謝慈。齊景澄不喜歡謝慈。他這麽告訴自己。隻是當他剛這樣確定的時候,謝慈卻輕輕扣住他的指尖,許是感覺到丈夫欲蓋彌彰卻克製不住的顫意,謝慈模模糊糊的笑了一聲。長發糾纏在齊景澄的胳膊上,黑白交錯間,像是一幅美入骨髓的寫生畫。“景澄,我知道你沒睡。”一個溫熱的吻再次落在齊景澄的唇上,這次不再是幹燥而溫柔的,反而帶了些愛意與力度。齊景澄終於控製不住的睜開眼,他正對上謝慈黑白分明的眼眸,對方眼尾帶著些淺暈,像柔嫩的桃花,謝慈彎唇說:“今晚做吧。”齊景澄猛地將對方推開,整個人半坐起身,他下意識的擦拭著嘴唇,指尖有些顫抖,像是被妖精蠱惑的終於坐不住的僧人。他說:“抱歉,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沒處理完,今晚我去睡書房吧。”第45章 第二隻備胎7齊景澄從未想過他那樣一言也不解釋的做法有多麽傷人心。當然這也讓謝慈含淚狠賺一筆備胎值。006的機械音當即半卡頓的道:“當前世界進度獲取完畢, 宿主備胎人設評分目前提高為c     ”006的聲音簡直像是年久失修的初代機器人,不僅卡頓, 甚至還能拖出一段很長的電音,顯得古怪又刺耳。謝慈眉頭微蹙道:“你的能量還沒有恢複?”006原地卡巴了好一會兒才道:“宿主,這個世界的白洞磁場太強了我的能量很難在這樣的情況下修複。”006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和謝慈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碰上了一場白洞風暴,謝慈扮演的這個人物本身的磁場十分強,對白洞能量有極強的吸引力,原主碰上空間白洞鏈接根本不是什麽意外,而是必然。謝慈進入這具身體後後,自然也繼承了原身的磁場吸引力。但剛來這個世界就碰到千年難遇的白洞風暴也是謝慈未曾設想的道路, 如果不是006當機立斷耗盡全部力量開啟能量罩, 謝慈開局就該直接被遣送回總部了。即便謝慈當時有反應的機會用積分來抵抗,那他這兩年辛辛苦苦賺的錢也該全都搭進去了。謝慈清楚自己,他待在備胎部幹了這麽多年,就差堪破紅塵了,人生在世, 談什麽戀愛當什麽舔狗,愛人不如先愛自己。謝慈沒什麽朋友,他是利己主義,厭煩與旁人有太多的羈絆, 從前跟過他的係統大多也隻是嘴上說說的同事關係,現實就是, 很少真會有什麽人無怨無悔的為另一個不相幹的人付出太多。在現實的對比下便越顯得006不一樣。當時的情況,006但凡有一瞬間支撐不住能量罩, 或是猶豫之下沒有釋放全部的能力, 謝慈都有可能直接被遣送回去。好在他們彼此都極有默契。謝慈毫不猶豫的用積分為006續能量, 為係統恢複能量需要耗費很大一筆積分, 謝慈眼都不眨的支付了。剛開始006連維持實體的能力都恢複不了,如今已經能說上話,確實已經恢複許多了。但還是不夠,甚至因為被這個世界白洞的能量攻擊過,006似乎被這股能量盯上了,一旦006的活動軌跡過大,白洞能量就會再次凝聚試圖攻擊。這種情況一時半會兒無法緩解,謝慈隻能讓006待在他的大腦核心沉眠一段時間,除了報備必須的任務進度,一人一統基本上沒什麽交流。謝慈沒再同006多說什麽,他點開係統商城,再次給006買了一支s級的恢複藥劑。他是個現實的人,知道006可能會因此更加死心塌地,其實這樣也好,有利可圖的長期關係建築起來隻會更加堅固。謝慈並沒有發現,在麵對006的事上,他已經從開始的漠視轉而思考與對方建立更長期的關係了。謝慈眼神落在前段時間買了一小罐麻辣小魚幹,最後還是可惜的轉開了。這是最近新上市的小魚幹,006前一陣在家還鬧著要吃麻辣味的。算了,先屯著,謝慈想。**齊景澄盯著電腦上的數字,鋒銳的眉頭輕輕皺起。他又想到那天晚上長發的青年最後黯淡的眼神,灰蒙蒙的,像是梅雨季節被打碎的枝椏。齊景澄捏了捏鼻梁,他試圖過轉移注意,但尤其是這兩日,無論怎麽樣,腦海中總會浮現出謝慈的身影。有對方背對著他站在廚房裏,身上圍著碎花圍裙做菜的模樣;有青年坐在沙發上疊衣服的模樣;也有對方靠在他肩頭,輕笑著與他討論文章詩集的模樣。“嗡”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齊景澄下意識的拿起手機解鎖,掃了一眼,不是謝慈發來的信息,隻是一條廣告罷了。他的眼中帶著不自覺的煩躁感。謝慈已經兩天沒有給他發過信息了。齊景澄手指微動,手機頁麵上頓時出現他與謝慈的對話框。原主給青年的備注是很簡單的兩個字‘老婆’。很甜蜜,甚至有點刺眼。齊景澄不由自主的想,謝慈從前是不是也這般對待原主,甚至會更親密一些,他們會做更多的、親密的夫妻之事。確實,謝慈現在不也隻是將他當做原主一樣麽?對方一旦知道他不是原主,根本不可能會繼續這樣貼心溫柔。他隻是一個卑劣的、被迫無奈的小偷而已。哪有這種道理,搶占了別人的身體,還要求主人家愛上自己?齊景澄確實是個頭腦清醒的人,但人總有軟弱的時候,他不得不承認,謝慈身上的溫柔實在過分的吸引他。人缺什麽,就會被什麽吸引。他扮演著原主,同時似乎也在被原主同化。齊景澄注視著手機中簡介的聊天界麵,往上滑,謝慈給他發了很多信息。每一天。“景澄,你看這隻貓?之前你不是說想養貓嗎?不然休假的時候我們一起出去看看買一隻回來吧?你是爸爸,名字你來取。”“景澄,今天我做菜的時候又不小心碰到手指了,不過沒有流很多血,我簡單包紮一下就好了。”“景澄,你最近一直都很忙嗎?”“景澄,我有點想你了。”發的信息越來越短,青年的語氣也越來越小心翼翼,最後甚至連視頻也不給他發了。因為怕他看著煩。怎麽會呢?謝慈根本就不知道,齊景澄的私人手機前一段時間基本是放在助理那邊。他還依稀記得助理為難的問過他,需不需要回信息,齊景澄是怎麽回答的?他不在意的說,不用,你幫我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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