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可以回京的消息傳來,林瓊和顧承宵就喜不自勝。 他們要去京城,顧承宵重新恢複了皇子的身份,趙氏和林老二兩口子又隻有林瓊一個孩子,當初願意讓林瓊和顧承宵成親,也是瞅著人家的身份,想要跟著享福的,這會兒自然也要跟著一起了。 一家人在村裏出了好一番風頭,然後就等不及的,立刻收拾東西準備上京城去。 臨走之前,趙氏當然是不忘了要去李氏那邊炫耀一番的,之前村裏可沒少人拿他們兩家做對比,她憋屈了這麽久,如今可算是可以揚眉吐氣了。 自然的,他們稍一打聽,也就都知道了徐丘他們開了幹鍋店,又要開另外的酒樓的事情。 這也讓林瓊更加確定了,徐丘確實是穿越的。 這些東西,不是現代的話,怎麽可能會有。 這也讓他心中的忌憚更重。 本身在之前懷疑的時候,他就想過要解決徐丘了,現在隻不過再次確認了一下而已。但他對徐丘動手,就隻能通過顧承宵,要如何說,他也想了好一段時間了。 因為沒回到京城,自身地位還不穩,他暫時就沒開口,但等回京了,林瓊就琢磨著想要把事說出來了。早安排,也早放心不是。 他讓丫鬟去把顧承宵請了過來,顧承宵過來的時候很是有些意氣風發的味道,雖然他能夠回來,讓他的那些兄弟很是看不順眼,對於他來說,也不是回來之後就能夠安枕無憂的。但是他們才剛回來沒幾天,那種喜悅的感覺還沒有從他的心中完全散去,渾身整個人也就帶著點那種感覺。 “怎麽了?可是府上發生了什麽事?”顧承宵笑模笑樣的問道,“你是這個府上的主人,要是有下人敢不聽使喚,直接處置了就是。” 他能夠從流放之地回來,還得多虧了林瓊的牛痘之法。 目前又是剛回來正高興的時候,連帶著他對林瓊的感情和容忍度都處於一種高度凝聚的時刻。 林瓊聽到他這話,也忍不住高興起來,果然他想的沒有錯,顧承宵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人,恢複了皇子之位之後,對他這個出生低微的夫郎也沒有別的舉措,相反還真的讓他當上了皇子府的主人。 他起身去迎接顧承宵,“哪裏有人會不聽我使喚,我找你來是有其他的事想要告訴你。” “什麽?”顧承宵沒有太重視,不覺得會有什麽大事情。 林瓊坐在他的對麵,斟酌著說道:“之前我在家裏的時候,你應該也知道我會很多做食物的方子,當時我告訴你的,是因為我看了一本古書。但是實際上,你應該也隱隱的能夠察覺到,並不是這麽一回事。” 關於顧承宵的懷疑,林瓊是知道的,因為之前他爹娘當著他的麵給顧承宵說漏嘴過。 以顧承宵的能耐,他是覺得對方不會錯過這些信息的,隻不過因為他們沒打算真的說,所以對方就沒有問。 果然,顧承宵點了點頭,麵上也慎重了幾分,對於林瓊的這些神奇之處,他一直以來也是很好奇的,“我大概猜到一些。” 林瓊道:“其實那個牛痘的方子,也是這樣得來的。” 為了加深他要說的話的真實性和重要性,他把牛痘也加上了。 “那些並不是古書裏的,而是我在夢中得來的,具體也不知道是來自那裏,但是……”他加重了語氣,身體前傾,眼中死死地盯著顧承宵,壓低嗓音道:“在夢裏,我知道的卻並不隻是那些。” “最開始我夢到的是那些方子,可是在回京的路上,我就開始夢到了未來,夢到了以後將要發生的事情。” 顧承宵喉嚨幹澀的動了動,半晌有些發不出聲音,他知道,以林瓊的神奇之處,這些多半都是真的。 林瓊也沒有騙他的必要,對方的一切都是掛在他的身上的,隻有他好,林瓊一家也才能好。 他開口問道:“未來……發生了什麽?” 林瓊道:“我夢到的也不全,但我夢到徐丘金榜題名,考到了京城,但最重要的是,皇上很喜歡他,他的官位升的很快。” 這意味著什麽,顧承宵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 林瓊和林曲不和,他和徐丘雖然算不上有仇,但他因為林瓊,放棄了曾經關係不錯的徐丘,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徐丘的性子不會刻意來對付他,但如果對方真的能成為父皇身邊的紅人,那一定不會介意順口讓他的父皇毫無讓他繼位的想法。 畢竟如果他真的上位的話,那他們和徐家的關係可就和現在不一樣了。 以前徐丘不用擔心他們兩家的關係不好會有什麽嚴重的後果,頂多就是市井之間的一些小手段,而如果他上位成了皇帝,林瓊成了正宮,那稍有不慎,就是關乎生命的事情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徐丘那麽聰明的人,不會去賭他們會不會手下留情。 與其那樣,還不如這一開始就斷了他們的念想。 而他自己的父皇,他自己清楚,昏庸無能,脾氣暴躁,如果徐丘真能成為他身邊的紅人,有時候說話估計比他們這些皇子還要有用的多。 林瓊見他半晌沒有說話,率先開了口:“如今已經快到鄉試了,要是再不做準備,很可能他們就要跟著進京了。鄉試和會試之間隻差幾個月,徐丘為了鄉試都能提前去省城,也肯定會為了會試,提前來京城。” “他的那些藥,還有他本身的才能,要在宮中引起注意,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承宵。”他輕聲細語的:“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他也不怕自己說的這些話太過狠毒,事實上,他和他的家人早就在顧承宵麵前沒有最初的印象了,好在他也摸索出來了,顧承宵並不討厭他出主意。 隻要不是蠢還不自知就好。 顧承宵沉默了下,然後道:“我會想辦法讓他參加不了任何考試的。”隻要不再拿得起筆,也就過不了鄉試了。 林瓊臉上表情一變,他想的可不止是落榜這麽簡單,他想要的是徐丘的命。 這世上還有另一個穿越者的存在,簡直就讓他如鯁在喉。 但他知道他不能說的再直白了,顧承宵無疑是挺看重落難時的那段交情,對徐丘依舊抱有好感,也就正如他變了這麽多,顧承宵依舊會對他負責一樣。 這是對方的好處,也是他這時候有些惱恨的一點。 不過他轉念一想,如果徐丘真的過了這一關,那到時候,不用他再說,顧承宵都會讓徐丘永遠到不了京城的。 …… 而省城那邊,之前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蔣文彬在床上躺了幾個月之後,終於又活蹦亂跳起來,可以出門了。 他的那些跟班們,早早就過來接著他一起出門。 蔣文彬大搖大擺的出了門,又問道:“那個大傻個還是和陸泉離的很近嗎?” “何止啊!”他身邊一個跟班立馬開口說道:“陸小哥兒這幾個月,就跟他們相處的最多了,回回都主動過去找他們說話。” “哼。”蔣文彬冷笑一聲:“也怪我當初不小心倒了黴,沒能收拾了他,倒讓他和馮逸韋在班上顯得能耐了。” 畢竟馮逸韋的身份,在他們班也算是一號人物,在蔣文彬看來,徐丘無非就是靠著馮逸韋。 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這幾個月,他的這些跟班時常過來和他說話,所以蔣文彬一直都知道班上情況到底如何。 “走吧。”他陰沉沉的開口說道:“帶我去徐丘家的那個鋪子。” “好。”一群跟班都起著哄,高興得不行。 當初穆家隻是借著和蔣文彬在酒樓發生衝突,這才打了蔣文彬一頓,他們都不清楚,背後實際上是因為徐丘。 就連徐丘自己現在都還不清楚呢。 一行人氣勢洶洶的走著,很快就來到了林曲的成衣鋪子。 進了鋪子,就有一個婦人笑臉招呼著:“客人是想買些什麽?” 蔣文彬不屑於這些在他看來低賤的人說話,眼睛在鋪子裏搜索著,不耐的問道:“徐丘呢?” 今兒是書院休沐的日子,徐丘不會在書院,來之前也有人提前看到過,徐丘是在這邊的。 很快,他便看到了徐丘,同時看到的,還有三個體型健碩,渾身滿是彪悍之氣的壯漢,那眼睛一看過來,就讓人凍在原地。蔣文彬心中一緊,看這樣子,這三個人絕對是見過血的。 徐森站了起來,皺眉看向蔣文彬等人:“你們找我三弟有什麽事?” 蔣文彬呆在原地。 心知這恐怕就是徐丘的哥哥和父親了。 他調查過徐丘,自然知道對方是徐家的人,但那會兒他也沒怕,省城和徐家那邊,可不是一個地方的。 但這會兒對上,他後知後覺想起自己連徐丘估計都打不過,他也是從小囂張到大的,這麽多跟班在邊上,周圍還有其他人的目光,估摸都知道他是誰。要是灰溜溜的走了,他還要不要麵子了? 他強裝鎮定的走過去,一笑:“徐丘,好久不見啊。” 徐丘也站了起來,“你來做什麽?” “你放心。”蔣文彬連忙道:“我不是來找你打架的。” 他有些憐憫的看過去,輕輕說道:“你這讀書也挺不容易的,隻可惜,你得罪的人有些多了,上麵有人不允許你過這次鄉試。你要是知情識趣的話,就早點回你的鄉下去。” “要不然,可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了。” 說完,他輕飄飄一笑,轉身就要走,然後被人拎著一下子墩回了原地。 徐二哥開口問道:“你把話說清楚,這事是你爹還是其他誰吩咐的?”第76章 徐丘和知府兒子蔣文彬之前的衝突,徐家人都是知曉的。 所以蔣文彬這話一出,徐二哥就想到了這方麵。 蔣文彬被人一把拎回來,嚇的人都快傻了,他可是知道這些北越人有多魯莽的,他一個哆嗦,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可不關我爹的事,我隻是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人家京城派過來的考官都已經被收買了,你是絕對沒法考過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得罪的是誰啊!” 鄉試的主、副考官都是由朝廷派過來的。 而知府隻是幫忙組織,實際上這兩個考官才是最主要的。 徐森和徐州兩兄弟都是人精,看得出來蔣文彬說的是真的,手一鬆,就放蔣文彬走了。 被這麽一嚇,蔣文彬早顧不得麵子了,連滾帶爬的連忙跑路。 徐森回過頭來看向自家弟弟,思索片刻問道:“可是林瓊?” 能和京城搭上關係的,估計也就林老二家裏了。 徐丘點點頭:“應該是他們了。” 徐家父子皺著眉,徐父道:“我們回去商量一下,把這兩個請過來談談,也不用照顧你,至少得公平公正的考才行。”隻是徐家的根基不在這邊,多少有些不方便,都知道這地區是龍潭虎穴,這些朝廷官員身邊的人都不少。 徐丘笑著道:“那就多謝爹和大哥二哥幫忙了。” 林曲端了一盤切好的西瓜過來,聞言說道:“我和穆家的族長夫人關係不錯,要不讓他們去衙門說說?” 李氏隨口問道:“那人家能答應嗎?要是那兩個考官不聽的話,下次鄉試可就還要等三年了。”她怕人家不夠盡心,並不太覺得族長夫人會真的把這個當回事。 畢竟和朝廷起衝突,也不能說是一件小事。 林曲則是道:“離開這裏的青霞山上,那裏麵的土匪是穆家的人,走水路的話,他們也有人,那兩個官員要是真的陽奉陰違,他們是離不開省城的。” “這是上次和知府兒子起衝突的時候,人家告訴我的,說要是知府影響了考試,就找他去談談。” “她們買了不少徐丘的護膚產品,想要後續繼續買,肯定是會答應的。” 他給的比他們鎮上醫館裏賣的那種還要效果好一些的。 一聽到護膚的,李氏頓時覺得靠譜了,她兒子這東西,隻要是女子和小哥兒,恐怕都是把持不住的。而在省城這邊,徐丘又隻是給人看診,並不賣這些,他們鎮上醫館裏的就更不用說了,從來都是一擺上就沒了的。 徐父等人也不傻,首先兒子的東西好,二來如果不是關係到了一定地步,人家穆家也不可能把家族裏的這些事給林曲說,“那你先和穆家說說,他們勢力就在省城,徐家隔的太遠,也使不上太大的勁。不過咱們們也要支個信進去,雙重保險。”